「喂喂喂,這麼不給面子啊,我又沒有刁難你,只是想讓你笑一下嘛!」
「我拒絕。」
「不是吧,這麼簡單的要求都不滿足我,小心我去嬸嬸那邊投訴你啊!」
「您請便。」
這三個字差點沒有將鷹矢給活活的憋死,這麼吊的女僕還真是沒見過。
鷹矢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然後端起了茶幾上的那杯紅茶。
從小到大,她是唯一一個讓鷹矢感到無從下手的妞。明明生理年齡也就大他個五歲,但是為人處事卻一點都不像個花季少女,反而卻像是個庵堂里的尼姑,心如止水,無欲無求。對于鷹矢的各種攻勢,都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讓挫敗的鷹矢最後只能悻悻的放棄了。
想想還真是一把辛酸淚啊,鷹矢不由得長長的嘆了口氣。心理年齡加起來都快是大叔的人居然搞不定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真是說出去都覺得丟人……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先下去忙了。」緋沙子依然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樣。
「行行行,你去吧!」鷹矢喝了一口茶,沒好氣的說。
這小妞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相比起來,自家的妹妹簡直是可愛到沒邊了!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五年過去,當初那個愛黏人的小丫頭究竟長成什麼樣了呢……
這麼想著,鷹矢不由得看向了二樓,那個有著粉紅色房門的房間。
「如果您感到無聊的話,可以在家里隨意逛逛。」覺察到鷹矢的視線,緋沙子不由得說,「但是給您一個忠告,千萬不要想偷模進小姐的房間,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
「咳咳!」她的這句話差點沒讓鷹矢直接把茶喝到鼻子里面去,趕忙擦了一把臉,然後對緋沙子怒目而視,「你幾個意思啊!什麼叫偷模進去啊!我像是那種會偷模進妹妹房間的變態麼!」
「嗯,」緋沙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認真的說,「挺像的。」
「你!」
那淡然的表情,肯定的語氣,居然莫名的有一種讓人無法反駁的信服感。
她說的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淚流滿面的鷹矢只能悲憤的將杯中的茶一口悶盡。
「那麼,變態少爺,您請便。」說完這樣的話,緋沙子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鷹矢看不到的背後,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靠,這還是女僕麼!這麼公然的羞辱少爺!真是豈有此理!
鷹矢簡直是出離憤怒了,在看到緋沙子離去之後,放下茶杯二話不說就直奔妹妹的房間。
他要用行動證明給緋沙子看,雖然他進了妹妹的房間,但不是偷模進去,而是光明正大的走進去的!他依然是個純粹的人,一個高尚的人,而不是一個變態!
抱著這樣自欺欺人的想法,鷹矢擰開了闊別多年的妹妹的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如記憶之中那略顯可愛的粉紅色牆壁。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貼滿牆壁的繪畫,如今變成了那種帥哥明星的海報而已。
還真是符合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作風啊……
鷹矢不由得笑了笑,然後走進了她的房間。
被整理的整整齊齊的書桌上,擺放著一張被精心裱裝起來的照片。
那是夏帆九歲生日的時候,兩家人在一起拍的全家福。
他端著蛋糕,夏帆吹著蠟燭,兩邊的家長還有女僕和管家都在一邊開心的鼓著掌。
幸福,感洋溢在照片中每個人的臉上,所謂的天倫之樂,不外乎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只是那時的他怎麼也想不到,那會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
帶著略顯哀傷的笑容,鷹矢輕輕拿起了那張照片。
「恩?」
然而就在他拿起這張照片的時候,一個粉紅色的透明小袋子突然從相框後面掉了下來。
藥?夏帆她生病了麼?鷹矢不由得拿起了那裝著幾顆膠囊的小藥袋,然後放到了自己的眼前。
上面既沒有藥名,也沒有寫用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三無產品一般,讓人放心不下。
鷹矢不由得好奇的打開了那個藥袋,倒出了一顆膠囊,然後拿到了眼前,想要看看膠囊上有沒有印著藥名。但是,一股淡淡的醋酸味忽然傳入了他的鼻子,讓他不由得瞬間變了臉色。
他似乎聞到了某種熟悉的藥物的氣味!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的房間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讓鷹矢不由得本能的將那顆膠囊收到了袖子里,同時不動聲色的將藥袋連著相框一並放下,然後才慢慢的轉過頭來。
那一瞬間,鷹矢不由得微微呆滯了一下。
粉色的房門邊上,站著一個背著書包,約十三四歲的俏麗少女,正帶著一臉的敵意,怒視著他。
然而,在鷹矢轉過來之後,她的表情卻瞬間一滯,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五年不見,當初那個愛黏人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了如今的婷婷少女,僅有眉宇間依稀還留著些許的神韻。盡管如此,鷹矢還是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就像她同樣也認出了鷹矢一般。
這,或許就是親情血緣的力量吧?
「喲,我回來了,夏帆!」鷹矢微微吸了口氣,然後對著她展顏一笑。
或許是那笑容太過熟悉,也太過夢幻,眼前的少女只是這麼呆呆的看著他,顫抖的越發厲害了。
「怎麼樣,五年不見,再次見到哥哥是不是很激動啊!哇,看你激動地身體都在抖了!」看到她那仿佛強忍著眼淚的樣子,鷹矢的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溫柔,然後走到她身邊,嬉皮笑臉的說。
「滾……」
「啊?」
「給我滾!」
伴隨著一聲尖銳到仿佛要將耳膜刺穿一般的叫聲,夏帆猛地跑進了房間,然後用力的一甩門。
「砰」的一聲,實木的大門就這麼直直的撞在了還捂著耳朵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的鷹矢的鼻梁上,讓他瞬間感覺慘叫一聲,鼻子一酸,兩行清淚止不住的洶涌而出。
「啊,我的鼻子!夏帆,難得我們兄妹重逢,你怎麼一見面就對哥哥我下毒手啊!哎喲我靠,流鼻血了!完了完了,我的鼻子這次肯定要塌進去了,可憐我這英俊的臉啊!」跌坐在走廊上的鷹矢不由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那模樣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啊!
「噗!」就在這個時候,鷹矢似乎听到了一聲忍俊不禁的聲音。
轉過頭去,卻見緋沙子正站在走廊上,靜靜地看著他耍寶。那張冰霜俏顏上的表情依然古井不波,但是眼神卻說不出的詭異,就仿佛像在看一個馬戲團的小丑一般。
「你剛剛偷笑了吧!」鷹矢捂著鼻子,淚眼朦朧的說。
「沒有。」緋沙子淡淡的說著,臉不紅心不跳。
而正當鷹矢想說些什麼話反駁她的時候,夏帆的聲音隔著房門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活該,撞死你算了!」
那滿載的怒火,即使隔了一扇門,依然讓鷹矢熱的出了一頭的汗。
「喂喂,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這麼對我啊?哥哥我的心里真是拔涼拔涼的啊!」
听到夏帆的話,鷹矢果斷無視了一旁的緋沙子,繼續他那夸張的演技。
「哼!那你回來干嘛!走啊!就像上次那樣!不要讓我找到你好了!讓我再也見不到你!」
不得不說,十四歲是少女的聲帶最強大的時期。尤其在暴怒狀態下,更是跨越了人體的極限。那聲音,就算中間隔著一層厚實的木門,卻依然能差點將鷹矢震的雙耳失聰……
不過,會生氣就好了!就怕她冷著個臉對自己不聞不問的!
因為會生氣至少說明她對于自己還是很在意的,只要她在意,鷹矢就有信心能哄她開心!
「嘛嘛,我這不是想你了,所以才回來了麼?吶,夏帆,我當初不該就這麼一走了之的,我錯了,所以開個門好不好,哥哥特意準備的禮物給你賠禮道歉啊!」
為了妹妹,鷹矢也算是將節操和尊嚴棄丟棄干淨了,腆著個臉極盡討好,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緋沙子看他的眼神已經從詭異轉換成了鄙夷,就像在看一坨垃圾一樣。
然而,皇天終是不負有心人。在鷹矢出賣了靈魂之後不久,微微沉寂了一下的粉紅色房門終于再一次打開。嬌俏的少女帶著一臉生人勿進的殺氣,居高臨下,死死的注視著他。
「夏……」
「拿來!」
正當鷹矢腆著臉準備說些討好的話的時候,眼前的少女卻只是伸出了手,冷冷的說到。
「哦……」
妹妹有令,鷹矢只能連滾帶爬的跑下樓,然後將他之前一直提在手上的那個小袋子,然後獻媚般的遞到了她的手中,就像一個討好娘娘的公公一般。
「夏……」
然而,就在鷹矢送完禮物,準備趁機發動討好攻勢的時候,「砰」的一聲,那堵房門再度被用力的關了起來,將鷹矢已經到了喉嚨的話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噗!」
「這次你絕對偷笑了吧!」
鷹矢不由得轉過頭來,對著緋沙子怒目而視。
「沒有,您听錯了,少爺。」
緋沙子依然板著個臉,一絲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