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晚。
周末的街頭永遠是充滿了熱鬧喧囂。
經歷過五天工作日的摧殘,在這個晚上,人們的精力就跟他們積累的壓力一樣,發泄不完。
不過,街道上的熱鬧,卻跟遠在高處的鷹矢沒有多大的關系。
此刻的他,正穿著那一身黑色騎士的制服,蹲在吊塔的頂端,吹著冷風。
「看樣子,下次應該試著改良這件制服的保溫功能……」
明明不過才初秋的季節,但是在離地數十米的高空上,鷹矢已經依稀可見從口中呼出的水汽了。而他身上的這件制服為了方便活動,更是強化了排汗和透氣性能,根本擋不住這徹骨的冷風。
「鷹矢少爺您也會怕冷麼?」德叔不由得好奇的說。
「什麼話!是人當然會怕冷了!」鷹矢不由得沒好氣的說。
&}.{}「是麼,我還以為您在中國的這五年已經練得水火不侵了呢……」德叔遺憾的嘆了口氣。
「你到底以為我在中國是學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听到微型耳機里傳來的德叔的聲音,鷹矢差點沒一個不穩從吊塔上摔下去。
沒辦法,年事已高的老管家,對于中國武術的認識大部分還是來自于香港的武俠電影,什麼金鐘罩鐵布衫的,還有那各種飛檐走壁,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能力。
鷹矢自認為自己的耐寒能力還是不錯的,畢竟這麼多年的訓練成果擺在那里。但是耐寒不代表不怕冷啊,畢竟只要還是個人,哪能真的到水火不侵這種境界的?他只能說,目前這種程度上的寒冷,他還可以忍受,且不會對他的行動造成太大的阻礙罷了。
但問題是,現在這種程度的寒冷他可以忍受,但是到了冬天怎麼辦?他可不覺得到時候他還能像今天這般,在這吊塔上一動不動的蹲上一個小時而不被凍僵。
就算不被完全凍僵,但是只要自己的行動因此變得遲緩,那麼危險系數都會上升無數倍,尤其是對著那些拿著槍械的罪犯的時候。
更何況,有時候需要耐心等待的時間,還遠不止一個小時。
當然,這些都是之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因為眼下,他所等待的對象,終于姍姍來遲的出現了。
「終于肯出來了啊,老子這一個小時算是沒有白等啊……」
看著在碼頭集裝箱後面出現的一個個晃動小影子,鷹矢有些松散的精神又瞬間集中起來。
他從腰間的那條萬能腰帶上取下了一個小型的夜視儀,然後打開放在眼前,本來黑暗無比的空蕩碼頭,在他的眼中瞬間變得清晰了起來。
閃動的人影總計七個,前頭兩個,後面分別跟著兩個和三個人。
從他們站的位置上來看,應該是兩撥人,估計就是這次交易的雙方了。
「德叔,畫面顯示的清楚麼?」鷹矢拉近了夜視儀的視角,按下了拍攝鍵,然後按著耳機詢問。
「啊,雖然畫面綠油油的讓人不舒服,但人臉倒是顯示的挺清晰地。不過,我印象中的通訊還依然停留在聲音的階段,沒想到都已經可以傳輸這麼清晰的圖像了,現在的科技還真是了不起啊。」鷹巢內,德叔站在那台超級電腦的前面,看著畫面上顯示的清晰的面孔,不由得感嘆。
「了不起的科技得花錢啊,這個可是軍用科技,領先民用科技十年左右。」
嘛,雖然在我之前那個年代已經很普及就是了……
鷹矢不由得笑了笑,將夜視儀折疊起來收好,然後重新將目光轉向了地面上。
根據從上次那個小混混口中得知的情報,今天晚上,在這個三號碼頭,會有一筆槍械交易。
而為首的,正是那個叫做倉田一郎的小頭目。
本來還擔心他們會因為最近自己這個黑色騎士的所作所為,而選擇取消這場交易。看來,還是自己想多了,對于這群惡黨們來說,自己的名號還不足以起到這麼大的威懾力。
想到這里,鷹矢不由得從腰帶上取下了那被他命名為「鷹爪」的鉤索槍,緊緊地握在手中。
既然如此,今天就借你們的手,讓黑色騎士的恐怖名號,再推上一層樓吧!
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劃出了一個冷峻的弧度。
黑色的身影化作一只黑色的獵鷹,在月光下劃過,悄悄地接近他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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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
當夏帆被一陣失重感猛然驚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坐在書桌前,手里還握著筆。
「我睡著了麼……」
似乎就是在還做著作業的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又在忍不住點頭的時候猛然驚醒。
她不由得轉頭看向一旁的鬧鐘,卻發現不知何時,時間已經臨近十二點了。
然而,書桌上的作業似乎還有一疊。
想到這里,夏帆不由得覺得自己的頭又再度痛了起來。
她不由得習慣性的抓起了一旁擺在那邊的相框,那張她九歲生日時拍的全家福。
在那張全家福後面,有她偷偷買來的止痛藥。
之所以藏在哪里,或許是因為只要看著那張照片,仿佛頭痛就會減輕一點吧?
「恩?」然而,這一次,夏帆卻並沒有模到任何東西。
她不由得伸手拿過了相框,看了看背面,卻並沒有看見印象中的那個粉色的小袋子。
難道是緋沙子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了,幫自己收起來了?
這麼想著,夏帆不由得搖了搖放在書桌上的鈴鐺,那叮叮當當的聲音在晚上顯得分外的刺耳。
「小姐,您找我?」
緋沙子不愧是十分盡職的女僕,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敲響了她的房門。
「緋沙子,你有看到我的止痛藥麼?」
夏帆單手捂著額頭,過度的勞累讓她頭疼的有些厲害。
「是您放在相框後面的止痛藥麼,我之前收拾房間的時候丟掉了。」
緋沙子淡淡的說著,就仿佛在說將灰塵撢掉了一般的小事情。
「哈?丟了?你問過我的意見了沒有?怎麼可以隨便就丟了?」
夏帆不由得瞪大了眼楮,有些憤怒的看著她。
「並不是隨便丟掉的。或者說,正是因為很慎重,才選擇丟掉。」面對夏帆的怒火,緋沙子那古井不波的臉依然沒有絲毫的動搖,「而且鷹矢少爺也想跟你說,止痛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如果您真的頭疼,我可以幫小姐你按摩一下,你知道,我學過中醫的。」
「誰要他管!不吃就不吃,讓我痛死算了!」听到那人的名字,夏帆不由得一陣憤懣,氣血上涌,一時之間,頭疼的似乎更加厲害了,讓她好看的繡眉都皺成了一團。
「小姐,鷹矢少爺也是為了那您好啊,而且這麼多年了,您也應該體諒下他的苦衷……」
看到夏帆疼痛難忍的模樣,緋沙子不由得走上前去,將手貼在了夏帆的頭上,輕輕的揉捏著。
「哼,他活該,誰讓他當初不理我的,現在該換我不理他了……」
那冰涼的觸感讓夏帆的疼痛不由得稍微舒緩了一些,連語氣也不自覺的緩和了一些。
听到夏帆的話,緋沙子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雖然很淡,但是她听出了夏帆語氣之中的動搖。
她知道鷹矢給她買了一部手機,也知道她一直帶著它,還知道她看著鷹矢每天不間斷的給她發的一條條短信而故意不回。是的,她都知道。
雖然沒那麼快,但是攔在他們兄妹之間的堅冰,確實正在一點一點的融化著。
或許,再過不久,他們之間便能和好如初了吧?
畢竟,是兄妹啊……
這麼想著,緋沙子不由得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
「小姐,頭痛稍微舒服一點了,就先上床睡覺吧,累壞了身體可不好。」
「恩。」被緋沙子按摩的有些輕飄飄的夏帆微微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沒走幾步,便一頭栽倒在了床上,雙眼像是有千斤重般,仿佛再也不想睜開。
緋沙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替迷迷糊糊的夏帆月兌去衣褲,蓋上被子,然後才關燈離去。
朦朦朧朧之間,夏帆模到了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想起,今天晚上他好像沒有給自己發短信。
他現在在干什麼呢?
這麼想著,夏帆不由得便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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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次的交易,應該很隱秘吧?」
跟著倉田慢慢的轉過一個又一個的集裝箱,高橋不由得有些不安的環視了一下四周。
夜晚的碼頭靜悄悄,只有夜風輕輕拂動老舊到月兌垂的路燈,發出令人不快的「吱呀」聲。
燈光也隨著夜風,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曳著,躍動著影子,令人不安。
仿佛下一刻,就會從這影子里竄出一只凶猛的野獸,將他吞噬一般。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呢,高橋先生?」穿著一身淡棕色夾克的倉田不由得轉過頭來,朝著他輕輕的一笑,「難不成,你認為會有警察埋伏麼?哦,高橋先生,你這是信不過我們的聲譽啊!」
「我當然是相信你們不會蠢到把警察引來!」高橋不由得狠狠地吸了一口煙,老半晌才慢慢的呼出,「但是,你不知道這幾天出了一個到處多管閑事的家伙麼?」
「我當然知道了,一個愛管閑事的神經病而已。」听到高橋的話,倉田不由得很是輕蔑的笑了笑,「我看,這家伙多半是想打著正義的名號來博取名聲罷了!」
「可是,被他收拾掉的家伙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啊!」高橋的臉上依然寫滿不安。
「那又怎樣,能夠被他收拾掉,說明那些家伙本身也就不怎麼樣。」倉田走到一個集裝箱面前停下,然後給了站在集裝箱旁看守的小弟一個眼神,小弟立馬心領神會的打開了上鎖的集裝箱。
放眼望去,集裝箱里琳瑯滿目的全是槍械。
「吁~」看到眼前的場景,本來還有些緊張的高橋不由得情不自禁的吹了聲口哨。
「好家伙,有了這麼多的寶貝,以後我再六丁目也能夠橫著走了!」
高橋輕輕的吞了口口水,忍不住上前一步,站在了集裝箱的前面。
槍,對于男人來說,永遠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有的時候,甚至超過女人的吸引力。
「你看,你不是應該很能理解麼,高橋先生,」看到他的樣子,倉田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從里面取過一把手槍丟了給他,「只要我們手中有這些家伙在,就算他來了,又能怎樣呢?他還能快過子彈麼?他還真把自己當做漫畫里面的超級英雄了啊!真是可笑至極!」
「說的也是,哈哈哈哈!」倉田的自信感染了高橋,讓他也不由得放松了下來。
是啊,自己這里這麼多人,還有手槍在,難道還會怕了一個連臉都不敢露的膽小鬼麼?
不過,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上天似乎很喜歡通過打人的臉來教會他們不要瑟的道理。
「快過子彈或許做不到,但是快過你們的反應就行了……」
就在他們得意的大笑的時候,一枚鷹鏢破空而來,直直擊中了高橋手中的手槍。
那巨大的力道讓他忍不住吃痛的松開了手,手槍被鷹鏢擊飛了出去。
「誰!」
金鐵交接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碼頭顯得分外的刺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驚得一抖。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一個從天而降的身影。
那從高處飛躍而下的,黑色……鷹影……
「晚上好,先生們。」
「是時候,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映著月光,胸口的藍色獵鷹散發著懾人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