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中宮殿起了暖爐,簌玉教櫻桃勾兌爐火,火苗要掌握得不大不小,櫻桃一時半會學不會,青桃在旁邊也沒弄明白,兩人拉著簌玉不讓走。
「你們兩個快放開簌玉吧,她還得回去照顧囡囡呢!」天嬌邊說邊趁機藏起一顆棋子,和慕容沖下了大半天棋了,只有輸沒有贏,她不甘心。
「可是宮里就只有簌玉會起暖爐,奴婢們不找她學好了,怎麼侍候王妃和大王呢?」天嬌和慕容沖對弈,宮人們的心思也松懈下來,說起話來也沒那麼拘束。
「公主不用擔心,大王給囡囡配了兩個女乃娘,我回去也沒什麼事干。今晚我就在這里陪你們值夜,教會你們為止。」簌玉拿著鐵鏟在爐火里輕推,鏤刻花鳥的銅罩里濺起幾星火花,屋里更暖了。
「也好,到時在瓊雲宮也起個暖爐,給蘇姐姐也起一個。」天嬌偷笑,眼前的棋W@局她就要勝了。
「為了你這份孝心,本王認輸了!」慕容沖抬起眼眸,投子認輸。
天嬌趕緊把棋子混在一起,「總算贏了一盤,不玩了。」
「愛妃就放棄了嗎?本王可說過,愛妃要是連贏了三盤,本王就答應愛妃三個條件。你這才贏了一盤,叫我怎麼答應你才好呢?」
「明日再戰,誰怕誰!」
「不許反悔!櫻桃、簌玉你們可都要見證了,本王可是童叟無欺的。」。
「金口玉言,絕不反悔。」天嬌也喊櫻桃和簌玉見證。幾個宮人陪笑只好應著。
慕容沖輕笑,「好像有人說過,輸我十盤棋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吧!」
天嬌嘟嘴默認。
「本王得仔細想想提什麼條件的好。」慕容沖朝天嬌意味深長的笑。
「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不食言。」
「嗯,就這麼定了。想好了就和你提,你先做好準備。」
慕容沖的目光落在銅罩暖爐上。
這個暖爐是中午他們回來前燕姝送過來的。
大幽冬季一向采用壁爐采暖,每到小雪才由內管府統一配置霜炭開爐。這時深秋雖是霜天,啟用壁爐還早。
「這個應該是燕姝妹妹從南燕帶過來的吧?」
天嬌在南燕宮時見過,當時要置備去南鳳山的盤纏,她還動了要搬一個銅爐的念頭。只可惜銅爐過重,她沒搬動。眼前的銅爐鏤花技藝一看便是南燕的東西。
慕容沖搖搖頭,目光停在天嬌的臉上,「怎麼這麼問?」
「猜的!」天嬌可不想交待曾經做賊的經歷。現在想起那段往事,便覺幼稚兒戲,可是時間才過去不過三四年,心態完全不一樣了。
她朝慕容沖壞笑,「燕姝妹妹這麼關心大王的身體,對大王一片冰心誠意日月可鑒,大王不會辜負了吧?」
「嗯,冰心誠意,不能辜負。本王一定好好對她,你不要吃醋才是。」慕容沖輕笑。天嬌嘟起嘴已然吃醋了。
簌玉收好小鐵鏟,起身笑道︰「這北燕產的鏤花銅爐最精致,只是操作起來費些功夫。還好我以前經常用……」簌玉突然意識到說走了嘴,尷尬地笑著沒有繼續說。
慕容沖一顆一顆收拾棋子並沒在意。天嬌卻听明白了簌玉的意思,北呂宮里是並沒鏤花銅爐的,簌玉當然是在東呂時用過。
「我記得宮里有個叫攬月的姑姑吧,她還在嗎?」。天嬌想起從東呂落仙台帶回來的那個宮人。
櫻桃和青桃都搖頭不知,簌玉想了想,「公主從前說過要安排她留在大幽宮里,她好像是被派到哪個房了,明兒奴婢去問問。」
正說著,柳勇進來稟,來了幾位大臣正候在清心殿有事要奏。
「什麼事這麼急,不能等到明日早朝再奏?」慕容沖收好棋缸,隨口答。
柳勇遲疑了一下,望了一眼天嬌。
「說!」慕容沖的眼神透出凌厲。
柳勇趕緊說,「呂國派使來大幽求親,希望兩國能締結姻親……」
「噢?」慕容沖坐起身子,「姜籬想耍什麼把戲?我大幽哪來姻親與他締結!」
柳勇弓身不敢答話,「走,去听听那些老臣有什麼好提議,這麼晚來,肯定都商量好了。若是不然,休怪本王責罰他們遇事大驚小怪。」
柳勇上前扶慕容沖出門,到了門口,慕容沖回身道︰「等我回來一起用膳,千萬不可獨自偷吃。」
「是,大王!」人前還要給慕容沖面子,天嬌大王大王叫得雖有些別扭,也得這麼叫,叫得咬牙切齒的樣子。
慕容沖弧起一抹輕笑,「本王愛吃豬手,記得給我留好。」
「是,大王!」天嬌知道他話有所指,哪里是豬手……天嬌咬牙朝他翻白眼。
慕容沖笑意更深,和柳勇終于消失在門外。
「簌玉,明兒一早爭取把攬月給我找來。」
簌玉點頭,天嬌讓她先回去。她又叫過櫻桃,問這個鏤花銅爐是怎麼回事,
「燕嬪娘娘入宮就跟太後學著管帳,珍寶房的鑰匙也由燕嬪拿著。可能燕嬪娘娘覺得這銅爐正好這時候用,大王又常宿在中宮殿,拿過來用也沒什麼稀奇。」櫻桃說完,鏤花銅爐里炸起幾絲絢麗的火花。
青桃嚇得要去叫簌玉,櫻桃扯住她,拿起小鐵鏟要去攏火苗。
「干脆把火滅了吧!今天不算冷。」天嬌望著銅爐出神。燕姝這會只怕恨她還來不及呢,哪會有好心送她暖心暖場的銅爐來。
櫻桃和青桃七手八腳把銅爐弄熄了,兩人臉上成了大花貓。天嬌打發走她倆,圍著銅爐看了一圈也看不出什麼毛病。
思慮又轉到溫錦兒的事上,這一天了,不知進殿怎麼樣了。她拴好門,喊三聲龍天霖。
龍天霖旋風般地出現在天嬌面前。
「小妹怎麼啦?是不是出事了?我就覺得妹夫看我的眼神不太對……」龍天霖有些氣喘。
天嬌笑了,「三哥說的什麼意思?慕容沖看你的眼神?」
「沒有最好,我怕他誤會什麼。」龍天霖憨笑,「那小妹找我來是問溫錦兒的事吧。我今天下午都沒閑著,一直偷偷跟著刑部的人。」
「那三哥可看出什麼了?」
「我看西宮殿這個溫錦兒是那小妖的宿主,可惜原神早滅,空有一副皮囊。那個小妖可能還有一縷生魂隨水走了。」龍天霖露出一絲欣慰的樣子。
天嬌不解。
「就是說那個錦鯉精可能現出原形游走了,我葬她的時候是她的生魂宿主。」
天嬌雖不太明白,見龍天霖欣慰的樣子,不想多問。
「只要溫錦兒不是那妖害的,讓那小妖精存有一縷生機也算天意。可是三哥,我想來想去覺得溫錦兒這事應該與我有關……
「你的意思是二哥?」龍天霖瞪大了眼楮。
「但願不是,可是在花家拾到二哥宮里的玉牌,說明二哥那邊派人來了。」
「不可能!你昏死的時候二哥還來看你了,他比大哥更關心你。他希望你能快點登上神位,了了父王母後的心事。怎麼可能派人來阻你行事呢?」
天嬌頓了一下,「也許是二嫂,或者二哥不知情。」
龍天霖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對呀,二嫂給她堂弟提親,被你拒絕了,她肯定有心結。可也不至于這麼費勁阻你行事吧,她圖什麼呀?」
是呀,凌芷雨圖什麼呀!她那個惡霸似的堂弟凌振歡她自己都嫌棄,還要強塞給天嬌,她安的是什麼心呀!
有人叩門,龍天霖正要去開門,猛然想起什麼,趕緊縮回手,朝天嬌示意他得走了。天嬌點點頭,龍天霖旋身離開,天嬌這才打開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