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都望向天嬌,天嬌怔怔地望著藥床上的慕容沖。慕容沖依然昏睡的樣子,手心里的還陽草滑落在胸口,依然那麼赤紅。
「你在搞什麼?!」蘇太後拉著天嬌的胳膊搖晃道,本來以為天嬌有什麼高招能治好慕容沖,卻只是握著慕容沖的手就完事了,這不是鬧著玩嗎?
天嬌怔望著慕容沖,腦海里還重復著他對她的細語。是的,那晚慕容沖竟對她說了許多話!她以為她只是北呂王獻媚送到慕容沖床上的禮物,這會才發現那夜的真相……
你是上天派給我的新娘嗎?你一定不是凡間的女子!
慕容沖攬她入懷,激動又小心的樣子……
天嬌被蘇太後搖晃得回過神,「你們都出去!大王需要安靜。」
她的聲音不容置疑,大家都應聲退到門口。蘇太後也情不自禁地走到門口,才][].[].[]反應過來,這里她才是主子,怎麼輪到天嬌命令了?可是觸到天嬌冷靜的眼神和有把握的神情,她忍著沒說話,走出門去,讓人把門關上。
屋里頓時安靜下來,天嬌不敢耽擱,一邊望著慕容沖,一邊寬衣解帶,她身著小衣重又俯在藥床上,雙手握著還陽草扣在慕容沖的手心,整個身子慢慢壓在他身上,臉貼在他的臉上,胸口貼在他的,閉上眼楮。
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她的體溫去融化他的心。她不知道行不行,她必須得試一試。她不相信老天不給她一個機會,更不相信造化弄人。既然老天安排她嫁給他,就該讓她不虧欠他,以了這段緣份。
她感到他的身子冰冷,听不到他的心跳,也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她心疼得不能呼吸,她情願躺在的人是她自己。她忽然感動身上一點濕熱,她激動地以為他醒了,卻發現是她不知不覺掉落的淚……
藥床下的炭火漸漸熄了,屋里的草藥味慢慢淡了,時間仿佛靜止了。燭火跳躍著熄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天嬌的手汗岑岑的,慕容沖的手隨時要從她手里滑月兌。她抬起臉,止不住的淚卻還往下掉。
「你不該死,你還要一統江山呢!」天嬌的聲音哽噎,不知怎地,離他越近,越發覺她從前沒有好好對他,虧欠的負疚感盈滿她的心。
她顧不得抹淚,去扶他的手,重新合掌。「是你救了我才變成這樣,是我虧欠你的,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好好補償你呢?」
「嗯,你得補償我。」
「如果能重來一次,那樣也是挺美好的!」天嬌情不自禁地道。突然發覺剛剛是慕容沖在說話嗎?她抹了抹眼淚,撞到慕容沖閃閃的星眸,正好奇地看著她。
她驚得張嘴不敢說話,復又興奮得抓住他的手,「你,你醒了?」
「嗯,你的話我可都記得呢!不許騙人,你要好好補償我。」慕容沖起身攬她入懷,觸到她冰滑肌膚,心疼得摟在懷里。
天嬌掙月兌了他,跳下床去找衣裳。她以為她是在做夢,直到重新燃起燈火,慕容沖活生生地就在眼前,她才完全放心。偷眼去看藥床上的還陽草,果然變成了綠茵茵的一棵。
候在殿外的蘇太後和燕姝听到屋里的動靜,打開門栓進來,看到精神煥發的慕容沖,簡直不敢相信她們的眼楮。
蘇太後拉著慕容沖左看右看,激動得眼淚嘩嘩地流下來,「王兒終于好了,天佑我大幽啊!」
「是天嬌的誠心感動了老天,老天才不忍讓閻王收了我,讓我回來繼續未盡的義務。」慕容沖攬著天嬌不放手。
蘇太後訕訕地笑,燕姝又喜又悲的樣子。
「明兒就是臘月了,不如借此機會敬神祭祖好好慶祝一下。」蘇太後抑制不住高興。
若是慕容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個孤寡太後斷是撐不起大幽的,到時天下大亂,她都不敢想像她的日子要怎麼過。這會又有了盼頭,當然要好好慶賀一下。
「好,要連賀三天。我要給天嬌一個驚喜!」慕容沖側頭望著天嬌。天嬌也望著他,兩個的眼神粘在一起,看在燕姝眼里如吞了活蠅般難受。
五更鼓響,天就要亮了。眾人散去,慕容沖和天嬌回了中宮殿。
櫻桃和青桃早就鋪好了被褥,準備好了沐浴澡豆。
天嬌試了試水溫,幫慕容沖更衣,「看你烤了幾天的藥草,渾身都是藥味。」
「這藥可是救命的,不好聞嗎?」。慕容沖在天嬌身上嗅了嗅,「你身上的藥味也不少啊!」他不由分說把天嬌的衣裳月兌了,不顧她的掙扎,抱她一起坐進浴池里。
「不要動,今天讓我來好好侍候你沐浴。你要是亂動,驚擾了咱們的孩子可就不好了。他還以為他的爹娘是個輕薄的人呢!」慕容沖邊說邊往天嬌身上撩水揉搓,一下一下,輕柔如撫著瓷器般小心。
天嬌嬌笑著躲他,「哪有這樣洗澡的,倒像是給瓷器擦灰。」
「那你說要怎樣?我不是怕驚擾了咱們的孩兒嗎?」。
天嬌讓他轉過身去,拿起浴池邊的絲瓜囊,搓了幾下澡豆,幫慕容沖擦拭。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窘態,更不想告訴他,她不可能懷有他的孩子。自從上次死過一回以後,她在垚老爺子的妙手下月兌胎換骨,她的脈象已與凡人不同,南燕和大幽宮里的太醫都誤診了而已。
「你說咱們的孩子像你好還是像我好呢?若是女孩就像你,男孩就像我,不過男孩像你應該更俊更聰明。」慕容沖笑了,笑得酣暢痛快。
天嬌心里發酸,不想攪了他的興致,終于忍著沒有說。
慕容沖見天嬌不出聲,回頭看她,「你怎麼啦?好像有心事似的?是不是累了,你不要給我擦背了,你到我前面來,我要看著你。」
「不累,你背這麼髒不擦怎麼行!」天嬌故意笑,她不願面對慕容沖興奮的神情。忙岔開話題,「你剛才在藥床上是什麼感覺,怎麼突然就醒了?」
慕容沖把天嬌拉到面前,命令她乖乖听話,然後才道︰「我覺得心里突然一熱,好像被什麼炙著了一樣,渾身的血頓時奔涌起來,就醒了,正好瞧見你在哭天抹淚,好可憐的樣子!」
「你才可憐,像個藥渣子一樣被烘烤。不過還好被烤醒了!」
天嬌不想告訴他還陽草的事,有些事越說越會解釋不清。她要好好珍惜和他共處的不多時光,在他身體完全康復以後,她就要離開他去尋找她的龍靈犀。也許從此一別,便是天上人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