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姜籬的說話字字听進她的耳朵,她正是希望他把她當成慕容沖。雨急風大,她站在城樓上的身姿更加挺拔。仿佛此時慕容沖已融入了她的身子,她就是慕容沖。
有先頭探馬來報嘉蘭城城門大開,城里仿佛沒有人了。
姜籬擺手示意隊伍停下,眉頭緊鎖起來,側頭問軍師,「兵書上是否有空城計一說?」
「回大王,空城計一說倒是沒有,臣以為他這是故弄玄虛,嚇唬人的!」軍師說完下意識地捂臉。
姜籬笑了,「怎麼怕說錯了再挨一巴掌?本王倒要看看他怎麼故弄玄虛,不過千把來人,想跟我十萬大軍對抗,無疑以卵擊石。我還就要闖進去看看。」
「大王要打自然有要打的理由,臣怎麼敢怕呢,臣受教還來不及呢!臣以為他們自知窮途末路,就先逃出城了。至于城頭上站的大幽王嘛……」
「怎樣?」姜籬斜眼看著詞窮似的軍師。「他肯定是不甘落跑的身份,等大王進城,他肯定就從城樓進密道逃了。臣猜的,他們肯定挖了運金子的密道。」
「哈哈,好!進城,抓住城樓上的大幽王,賞黃金十萬兩。」
風雨中呂國的將士們一听有賞金,頓時炸開了鍋。往前行進的速度更快了,轉眼就到了嘉蘭城樓下。
天嬌看了看距離,心中有數。她不管姜籬在城下朝她吆喝辱罵。原地坐下入定一般,心思全在為姜籬和他的隊伍造夢上。
呂國的隊伍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快點抓大幽王拿十萬兩賞金啊!」
群情激奮蜂擁著涌入城門,都看出城樓上的人形單影孤,要拿賞金實在是容易的事,哪個也不想落後。還沒登上城門,人群里已經有人擠摔在地上,被人踩得嗷嗷直叫。
城門處像開了鍋的粥,亂哄哄渾亂不堪。
姜籬看得來氣,正要發火,軍師讓人傳話出去,一隊一隊進城,留一半在城外。抓到大幽王人人有賞。城門邊的秩序總算好了起來。
姜籬望著先進城的隊伍似乎泥牛入海沒有動靜,城樓上的人臨風沐雨盤坐的姿態依然一副淡定的樣子。他有些坐不住了,「怎麼回事?那隊人馬干嘛去了?怎麼還不上去捉慕容沖?」
「臣這就派人去看看。」
「派什麼派,你自己去。」姜籬不耐煩了,看著軍師帶一隊人又進了城門,轉眼之間不見了蹤影,城樓上依然不見動靜。
「該死的,都搞什麼鬼?城里是有鬼還是有妖,難不成都進去被吃了?」姜籬認定了城樓上的天嬌就是慕容沖,更加受不了這樣的處境,仿佛挨了無影鞭,無從還手的感覺。
「備馬!」他大喝一聲,身邊的玄衣侍衛牽來他的戰馬,他從戰車上躍起落在戰馬上,拍馬直奔城門里去,身後的玄衣侍衛緊隨其後。
天嬌站起身,望著越走越遠的姜籬笑了。她要感謝姜籬的軍師,要不是他出的法子,呂國軍隊一隊一隊進城,她還真怕她的造夢大法一時攏不住那麼多人。這下好了,一撥一撥的人被她遣去該去的地方,去那里造他們的黃金美夢,實在是太痛快了!
五哥,你就讓雨就一直下吧,一直下到明天太陽東升的時候。友情後表,我先走了。
天嬌對著天空仰頭說道,臉上抑制不住喜悅。她知道她五哥一定能听見,果然龍天賜有感應似的,雨雲又凝集了一些,黑壓壓的朝城北飄去。那里是天嬌讓姜籬入甕的地方,也是讓他受苦而不自知的地方。
時辰尚早,天嬌牽著赤兔馬在城里轉了一圈,城里百姓已經逃得七七八八了。雖說是他們自己的隊伍打來收回失地,可百姓好像是怕他們的大王打來似的不敢在此久留。
可也難怪,本來一方富甲之地,因為大幽攻佔了,才被發現一直掩藏很久的遍地黃金之地,要是重回呂國,少不得要重征苛捐雜稅攤派抽佣,以後是再難富貴了。還要被安上藏匿不報之罪,以姜籬的暴政,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到牽連入罪。
天嬌慢慢溜達到後山坡,見柳勇正焦急地站在半山坡上往城里方向看。
「王、啊,龍將軍,可把我擔心死了,城里現在是什麼情況?」柳勇掩不住關切迎上來就問。
天嬌只說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已用造夢之法在城門上做了隱蔽屏障,呂國留在城外的隊伍想進也是進不了嘉蘭城的。姜籬沒有三五日,是不會從夢境中清醒的。
「柳將軍,明天一早咱們出城回大幽,你現在要準備些車輛,明天早上用得著。現在進城,我見一些百姓家里有沒帶走的車馬可用。」
天嬌盤算了一下,讓柳勇至少準備一百輛運貨的車馬。柳勇領命帶人進城。
天嬌在坡上站了一會,有兵士過來請她進營帳休息。現在大家都叫她龍將軍,她听著格外受用。在營帳里听著外面的動靜,終于天色黑了下來,柳勇來報,尋到了七十八輛車馬,「不夠數的,我想百姓家里有不少木料和工具,可以自己做些來用。」
天嬌點頭,「記得要有圍欄,以防顛簸。」柳勇應是,退出營帳帳連夜趕工做車架去了。
天嬌再不擔心有人來打擾發現她的行蹤,使出神行術,旋身一道微芒閃過,她出現在了錦雲宮中宮殿前。
她隱著身形,不想讓人看見。悄無聲息地進了中宮殿。燕楚珩正在燈下畫著什麼。天嬌在他身邊看了一會,燕楚珩並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他專心地研究新神器,邊畫邊擦,一副忘我的樣子。
天嬌進了內殿,撩開紗帳,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慕容沖。他睡得很沉,臉色似乎更紅潤了些。她等著子時到來,她要幫他恢復元氣。
突然慕容沖的眼皮動了動,手也不自覺地伸向她,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存在。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這時再難隱著身形。她只好把床頭的燈火吹熄,屋里頓時暗了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