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說不說啊?趕緊的,我好拿了錢,還你。」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烏衣巷的孫記當典行吧,那里專門給人當一些來歷不明的東西。錢可能少點兒,但貨能處理得干淨。」陸越道。
陸越這話說得太直白,沈麗君不滿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家開的?」
「不是不是,別人開的。听說掌櫃是江湖上有點背景的人,所以死當洗黑貨有自己的門路。」
沈麗君點了點頭︰「行,時間不早了。我現在就去烏衣巷當東西。回頭把錢給你。」
「那我陪你去。」陸越道。
他也只道是隨口一說,畢竟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錢。就算沈麗君最後帶人跑了,他也不會在乎這些個銀子。
沈麗君當然還有自己的成算。一來她想趁著天黑之前這段時間,再去城中轉悠一圈,順便注意一下有什麼好的營生可以讓自己發個財;二來,天一擦黑,她就得從三黃巷的沈府回春閣的藥廬外邊鑽回去,這要是身後跟一個人,那多不方便。她暫時還沒有打算那麼快亮出自己的身份。
畢竟她借著這原主的身子,在大燕沈府做了長達八九年的傻子,一下子好了,未必不會引人注意。再說有很多事情,是傻子可以做,而正常人不可以做的。比如傻子可以沖上去對著沈李氏母女甩上幾個耳刮子,或者神經質地到處亂跑,形式上不用受大燕這套閨閣古禮約束,自由空間要大很多。
「不用。你陪我去,是怕我當了東西不給你錢?我給你寫個借條。借條知道嗎?就算今天你沒收到銀錢,以後,我也一定會還你。」沈麗君以為陸越是擔心她人跑了,錢又沒落著。
陸越笑了笑︰「姑娘要是這麼說,就太看不起在下了。在下家中頗有資財,倒還不少這幾個銀錢。在下不過是怕你小小年紀出門,萬一踫到惡人,到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你可別亂說。萬一我去當東西,真踫上了壞人,有你好受的。你要是這麼好心,就讓映雪那丫頭跟我走一趟。到時當了錢,我就讓她把錢先送回來。」沈麗君道,她這麼提議,純粹是不想來回跑。
到時當了錢,直接把錢給劉映雪,讓她帶回來。也省得她再從烏衣巷那邊再折回城中。至于對劉映雪這麼信任,不怕她拿了錢跑,那完全是出于充分相信自己21世紀穿越女的人格魅力。
想想,那些有聲小說中寫的,哪一個身邊有沒有一個兩個死忠粉。哪一身邊沒有一個兩個因為無意之中施的一點兒小恩惠,就從此誓死相隨。
陸越也覺得不錯,就讓劉映雪陪著沈麗君去烏衣巷。回頭第一件事,不是叫人去跟著這兩人,而是讓人去打听沈家三房沈三小姐,沈大小姐的事兒。當然,他還特別吩咐,一定要把兩小姐的畫相弄出來,關鍵是沈三小姐的。
這廂,沈麗君帶著丫鬟劉映雪去烏衣巷的孫記典當行。穿過城中街道,繞進了一條比較偏僻的巷子。那正是烏衣巷,因為孫記典當行這當鋪的地理位置比較偏門,所以門前特別冷清。
兩人剛從烏衣巷拐進去,沈麗君便覺得後頸一痛,像是被人給了一記手刀。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她就想了一件事,陸越她那個便宜表弟,真他媽是個烏鴨嘴!
敲暈這人的,不是別人,正是蕭韶九身邊的第一護衛龍二。
想到這里,龍二就有點兒憋屈,他堂堂的龍二護衛,平時殺人不見血,居然為了這麼一個丫頭騙子親自出馬。真是很掉身價啊。
這會子,他也已經弄清楚,拿著自個兒主子玉玦的,就是沈二房的傻小姐。旁邊一個年紀比她大的,正是她買回來的丫鬟。他一路觀察了沈二房的傻小姐好一陣,發現這傻小姐言行舉止挺正常,並不傻。
所以,他心里已經有了判斷。這沈二房的傻小姐儼然就是在裝傻。
取回自家主子的玉玦,龍二打了暗哨,白虎堂的幾個弟兄就從暗處出來,把這劈暈過去的兩人拎走。他已經想到怎麼給這傻小姐一些教訓,至于她買過來的丫鬟,也只能弄進去,跟著她的主子同甘共苦一番了。
摛芳居,東廂。
菱形格子紅木兩葉窗後,一個精致的小人兒,臉皺成了包子,心也跟著皺成了包子,無限憂愁著。
她身邊的大丫鬟浣紗大抵知道自個兒姑娘在憂心什麼。沈二房的君姑娘,今天上午由著雯姑娘這麼一鬧,人跑丟了不說,而且還把事情鬧到了沈家大房沈崔氏,太太沈李氏那里。
太太那邊有了身子,這會子出這麼一個糟心窩子的事兒,還不知道要愁成哪樣,先不說能不能找著人,就是人找著了,太太那邊怕是也難做人,堵不住人說不盡心,故意把人弄丟了。這事兒沈涂氏絕不會攤自個兒身上,搞不好,什麼髒水都往太太身上潑。
「小姐,時候不早了,早點歇了罷。」浣紗柔聲勸著。
沈重歡搖了搖小腦袋,也不知道丁婆子的兒子把消息送到孫記典當行之後,那孫掌櫃有沒有通知蕭韶九,他送給她的玉玦丟了。其實她最擔心的,不是沈麗君丟了,要是她真能這樣從沈府消失,從此不出現在沈府一干人面前,也許不外乎是最好的結局。
只是那塊玉玦,不是一般的佩玉,那是北蕭世家家主身份的象征,若沈麗君拿著這塊佩玉,做了其他用處,害了蕭韶九那可怎麼辦。
「浣紗,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好好想想。」沈重歡道。
浣紗見自家主子滿臉愁容的模樣,想說點什麼,但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寬慰自家姑娘。在心底暗暗嘆了嘆氣,就出了東廂里間,在廂房外邊守著。
浣紗前腳剛一走,一個白影一閃,東廂里邊就出現了一個人。不用看,就算背對著蕭韶九,只要聞到他身上那股冰涼的木樨香味兒,她就知道,站在她身後的就是他。
看來,他已經知道他送的玉玦已經丟失了。
沈重歡想到這里,心底就生起濃濃的愧意。
「蕭韶九,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