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韶九直接忽略了沈重歡的問題。
在沈重歡看來,蕭韶九是顧左右而言他,扯開那玉玦丟失的事情,讓她心里好受。別看蕭韶九這人,平時對什麼事情都是不入眼,無所謂的態度,但無論是跟隨他良久的護衛還是僕人,甚至上一世對她這個只有區區贈藥之恩的孤女,也會不計得失的悉心相助。
上一世,她雖然並不知道蕭韶九的結局最後怎樣,不過他身邊的護衛和死士,卻都是有娶妻生子。依著江湖上的規矩,但凡成為死士都是不能娶妻生子,就怕妻兒成為攻擊目標,被人拿捏住了短處而背主。可蕭韶九身邊的人,每每都有家累。
遠的不說,就說他身邊的那個龍二。前頭生了兩個姑娘,第三個是小子,當時還是難產,蕭韶九還特意過來請她,專門過去給龍二家的施針。
想到這里,沈重歡心里熱熱的,小肥手模了模頸子上的玉玦,心底雖然暖,但還是擔心丟的那塊若是被沈麗君拿去,給他惹出了麻煩怎麼辦。
據她所知,蕭韶九在北蕭世家雖然是下一任家主的準繼承人,可是北蕭家主的位子,他們蕭世一族不乏覬覦良久的同輩中人,他雖然不慕名利,對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向來是不管不顧,但防不住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拿這事做文章。
其實,他的脾性不好,極淡漠,極冷酷,也沒什麼耐性,若是惹著了他,直接就是一頓好揍。解決麻煩,怎麼簡單利落永無後患,就怎麼來。為此,他在北蕭世家的名聲似乎並不太好,外邊傳著是‘汴都雙俊’,但在北蕭族里人人都說他是‘冷羅煞’。
到此處,沈重歡覺得還是得問清楚,那丟失的玉玦到底找到沒有,是不是沈麗君給拿走了。盡管她心里已經有了個底。
「蕭韶九,那塊玉玦到底有沒有找到?我這院子,估著只有沈家二房的來過。你送我的玉玦是不是被沈家二房的沈麗君給偷走了?沈家二房的那個我看著不太是個傻子,她還拿了我一些金錁子銀錁子,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萬一,萬一……」
蕭韶九有絲絲不耐,他在心底納悶,東西不是已經髒了。髒了,就是已經找到了?這女乃娃子,怎的要這麼掰扯,才能清楚明白。
不過,當听到沈重歡說到,自個兒還丟了金錁子銀錁子的時候,他的不耐轉換成了憤怒。這事兒,龍二怎麼沒跟他說?
他冷著臉,覷了眼貓在東廂外暗處的龍二。
第一護衛龍二很沒出息的打了個冷禁。暗暗想,自家主子明顯沒什麼耐性說那麼多,于是乎也‘嗖’地一下從外邊窗子飄了進來。
自告奮勇地替自家主子的救命恩人解惑︰「那個,三小姐。我是主子的護衛,龍二。您以後叫我龍二就好。這件事情,是由我負責的。
今天上午,我家主子在‘悅來樓’意外看到了您丟的那塊玉玦,後來命我去查,才知道孫掌櫃來信,東西是被二房的那個傻子給拿走了。
後來呢,我就派白虎堂的弟兄跟著沈二房的那個傻子,她正好拿著東西想去孫記典當行當銀子,我們弟兄把人敲暈了,就把東西給拿了回來。
主子覺得東西經過幾人的手,有些不太干淨,于是就叫我處理了。您現在這塊跟那塊用處是一樣的,中間可以掰開當個鑒章用。您還丟了金錁子銀錁子……嘿嘿……」
龍二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自家主子冷氣翻涌,他很肯定再說下去,絕對會被丟進‘刺雲樓’,于是後邊的話,就嘿嘿地直接帶過。
然後,朝自家主子行了個禮,‘嗖’地一聲,跟一陣黑風似的,猛地刮出了窗外。
這讓沈重歡看得一愣一愣的。果然,龍二的身手,跟上一世一樣,那麼好啊。
龍二大體將事情交待了一下,但具體的細節卻沒有支會到,比如說沈重歡拿玉玦贖劉映雪的事兒,後來又結識了娘家的表弟陸越。正是因為錯過了這一細節,才讓後邊的事情,繼續隨著上一世的軌跡發展。
待日後發現時,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唉,這都是命啊!
當然了,上一世沈重歡就不知道她們幾人是如何結識的。等後來注意起這幾人聯合在一起的勢力時,已經是無法撼動的存在,足以將整個沈府慢慢蠶食殆盡。
「她還拿了你金錁子銀錁子?」蕭韶九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瞬間讓沈重歡的腦回路拐了個彎。
他怎麼惦記上那東西了?本來那金錁子銀錁子就是年節的時候,長輩們給的,全圖個喜慶。雖然值一些銀錢,但卻不能在市面上流通。
她方才听龍二那番話,知道沈麗君要拿那塊玉玦去典當,登時茅塞頓開,也知道了沈麗君拿走那金錁子銀錁子的用處,要是妝奩匣子里是現銀或者銀票,應該都會被沈麗君偷走。
她怎麼忘了,現在沈麗君最缺的就是能使動人的銀子啊!
上一世,沈麗雯禁足之後,也確實去找過沈麗君的麻煩。可沈麗君當時沒有像這一世跑出了回春閣,甚至于趁亂進了她的東廂,就更談不上順走蕭韶九的玉玦了。因為上一世,他沒有送她這麼貴重的東西。
「嗯。那她人現在在哪里?母親和父親很是擔心,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怕擔不起這個惡名。」
金錁子銀錁子是小事兒,最緊要的還是沈麗君人現在在哪兒。
蕭韶九正為龍二辦事不細致,沒有把金錁子銀錁子一事都稟上來,不高興來著。听著沈重歡這麼一問,便冷譏了一句︰「她不傻。」
啊?
蕭韶九這意思是,放任她在外面,她不傻也吃不上啥虧?
雖然沈麗君手里已經沒有那調動北蕭世家勢力的玉玦,可還是沈二房的人,這人丟了,依著父親的性子,一定會追究到底。
沈三爺可是最重兄弟情誼,一諾千金的人啊。
「哦。她是不傻,平時也是裝著傻,沒少折騰兩房的人。母親現在身子重,她要是能安份點兒就好。要是父親能知道她根本就不傻,那哥哥也就不用娶她了。我不喜歡她。」
沈重歡本能的,和上一世一樣,放松下來就習慣在他面前叨叨嘴。
沒承想,人家蕭韶九心里正為剛剛龍二長篇大論替她解惑有點兒郁悶來著,憑啥女乃娃子的事兒,讓他一個外人來說道。所以,這回女乃娃的煩惱,他得看著點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