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越才道這麼一想,便感覺眼前一黑,一個麻袋物什兜頭罩了下來,這嘴還來不及呼救。叭叭叭幾聲,那硬實的棍棒便落在自個兒頸子和後腦處,登時一陣頭暈眼花,抱頭跌在這三黃巷的青石板上,只被打得嗷嗷慘叫。
「打死你個負心漢,臭流氓!到處留情!我叫你負我!叫你負我!負心漢!打死他!今日給本小姐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只听得一個尖利的女聲,怒氣沖沖地呼喝著一群人給他一頓胖揍!
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這女子是誰,只顧著到處滾跌著身子想要躲過一些棍子。身邊的除他之外的幾個隨身小廝也沒落得好,想是叫人一起揍了,都嗷嗷嗷的叫著。
「小姐,不好了,有人來了,快走!」那望風的粗聲喊了句。
「你個死負心漢,今日本姑娘就先放過你!下次再讓我逮著ˋ看我不往死里打你!」
言畢那尖利的女聲,還狠狠啐了口沫子在他那罩頭的麻袋上。
陸越被打得暈頭轉向,暗道還好有人發現了這女子的暴行,不然他今天非留下來半條命在這三黃巷。
他隨身幾個同被挨了棍打的小廝,倒是先從麻袋里鑽了出來,跛著腳,扶著胳膊還沒忘記他這個主子︰「爺?爺?爺你還好嗎?」。
陸越到底是養在富貴鄉的風流公子,身板哪有他們這些下人鐵實,這好一頓棍棒下來,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的慘狀。
待幾個跛腳撐腰的小廝將他攙扶起來時,三黃巷的口子里已經沖進來一群人,有老有少,倒都是平頭百姓。
「我倒剛才听到有人打負心漢,以為是哪家婆娘在外撒潑呢?趕情人打了就跑了?這位小哥兒你這倒是被家里婆娘揍得不輕啊?」其中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子打趣道。
「喲喲喲,我瞧瞧這是哪家的相公?長得倒是挺俊俏的。呀,揍成這樣,怕是破相了吧!」一听,就知道這是個潑辣的婆娘。
哈哈哈哈。
圍觀的人聞言,都指著這主僕幾人嘩然大笑。
陸越倚在自家小廝身上,有氣沒力地說了句︰「回去,先扶我回去。」
「我家公子都還沒成親呢,哪來的婆娘!一邊去,一邊去!」他的貼身小廝見不怪自家公子被人笑罵,便自作主張的回了句嘴。
這不回還好,一回,那個潑辣的聲音便笑嗆了起來︰「喲喲喲,我瞧著怎麼年紀不大,敢情毛都沒長齊,就學著那風流公子在外沾花惹草,哪曾想今兒個攤上個不怕事的!」
「你這廝也忒不會說話!方才,若不是我們听見這邊呼救,以為踫到了賊人,也不拎了家什就出來!早知道你家公子是在外邊惹了桃花債,被人逮空子尋仇,誰樂意上來!」
「真是,太不好歹!」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早知是這樣的人,讓人教好打一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早把那出頭的小廝堵得面紅耳赤。
「爺!爺!,爺!你怎了?」
那陸越就這麼兩眼一閉,雙腿一抖暈死了過去。
幾個小廝急了,喝退了那圍觀的平頭百姓,轉身敲起那沈家二房在三黃巷安的小門。
不一會子,出來幾個丫鬟小廝,便將這揍暈過去的富貴公子抬了進去。
清橋居的東廂外間,沈麗君正用現代的阿拉伯數字計算著這個月‘自然美顏堂’的盈利,正算到關鍵處,她壯碩的貼身丫鬟急匆匆沖了進來。
結結巴巴道︰「姑,姑姑,姑娘,不不不好了,那個,那,那個,陸陸陸表少爺,少爺暈,暈暈死了。」
听了半天,得力助手,才听到這結巴的丫鬟大白勉強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連起來復述與沈麗君听︰「陸表少爺暈死了。」
沈麗君柳眉一挑,扔了手中改良過來的細毛筆︰「怎麼回事兒?映雪,你去看看。」
劉映雪得了吩咐就轉身出去,丫鬟大白繼續用結結巴巴的聲音道︰「姑,姑姑姑娘,表表表表少爺,在三三三黃巷暈暈暈死了。」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在屋子里好好守著,我出去瞧瞧!」沈麗君一听這結巴說話,原本還愜意的心情,也給這結巴急出個煩躁出來。
語氣一凶,那壯碩的丫鬟大白便委屈的噤了聲,拿一雙你怎麼欺負我的表情,淚眼汪汪的望著她。
沈麗君撫額一嘆,她這是哪個神經發了寶氣,才會把這麼一個活寶弄在身邊,起先還覺得挺萌的。怎麼現在,一出事兒就感覺有點兒派上不用上場,不稱手啊!
「算了算了,你就在這里待著!吃你的東西!」
顧不上這個結巴的大丫鬟了,她支身領著二白和三白走了出去,這會子才出了東廂的正堂,就見幾個小廝一瘸一拐地先從後院過來,那幾人她都認識,是陸越身邊的貼身人。
「表姑娘,你可得為我們爺兒做主啊!」幾個小廝見到她就向見到了如來佛祖這大救星一般,齊刷刷地跪了下來,滿腔哭意地喊。
「先起來,先起來,陸越呢?」沈麗君問。
下一刻,便見劉映雪領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和小廝,將陸越這小子四仰八叉的抬到了清橋居的正堂前邊。
沈麗君也顧不上那男女大防了,直接叫人將陸越平放在堂屋里邊,俯身上前按著陸越的腕脈數了數心跳,又撥開陸越那合上的眼皮子看了看。
陸越那幾個隨身小廝都抹著眼淚在哭,沈麗君听得好一陣心煩意躁,便不耐煩地呵斥︰「哭什麼哭?人還沒死呢!哭喪啊!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小廝們果然被喝住了,止了哭,只抽抽嗒嗒的。
其中一個叫阿旺的小廝是陸越跟前眼熱的人,沈麗君指著他就問事情的原尾。
只听那阿旺抹了一把眼淚之後,帶著哭腔道︰「表姑娘,我家爺自從听說三房那位歡姑娘重病之後,便一直寢食難安。今兒個听說那三小姐是藥水都吃不進便急了,帶著我們這幾人,搜羅了一些救命活人的藥材過來,想著或許能死馬當活馬醫。哪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