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韶九瞧著她這嬌嬌憨憨模樣,輕笑出了聲。沈重歡被他笑得更加覺得丟臉,腦袋死埋在蕭韶九的懷里,就是不敢再抬起頭來。
「那書,喜歡麼?」蕭韶九知她害羞,怕她悶久了,憋壞了身子,便笑著繞開了話題。
說到那本書,沈重歡還沒有看全。實在是這些個話本子,她實在不大喜歡。
而且翻上幾夜,眼皮就自動打起磕睡來。這《柳麗娘慕色結緣記》,經當歸的敘述,就是講一個官家小姐與一個太守公子,兩人因色結緣一事兒。兩人皆是人中龍鳳,容貌出眾,在一次燈會上相識,便一見鐘情。之後這中間,自是各種偷香竊玉之事兒。
沈重歡看得乏味兒,不過當歸卻說得津津有味,滔滔不絕。尤其是說到最後兩人喜結良緣,洞房花燭那一段兒,當歸滿臉興奮。那模樣就像自個兒做了新娘子一樣。
W@說白了,這就是一個見色起義,互生愛慕,最後喜結成縭的故事兒。
可沈重歡卻不大明白,為什麼當歸就特別喜好這個話本子!
當時,當時還說︰「姑娘,你這就不懂了。這里邊的東西,就是太能讓人,讓人,讓人……奴婢也說不上來,就是看著看著就想,自個兒要是那柳麗娘多好。遇著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官人,那這輩子也就有靠了。」
沈重歡有些難以理解,問道︰「官家子弟,家風向來謹嚴,就是一個通房丫鬟也是經千挑萬選的,怎的一面之間,就會生出那許般多的事兒?再說,若這柳娘是個商戶之女,杜生是不會許個正妻名分給她,最多是個外室罷。」
「姑娘說這話兒可真不知趣兒!要是正經兒官家子弟,就沒得意思了!就像姑娘說得,正經官家子弟門風緊,自是不會跟一般女子眉來眼去。」
沈重歡最後總結性地說了一句︰「果然,這杜生不是正經人兒。」
當歸面色一僵︰「……」
姑娘你真牛!當然這話兒,她是不敢說出來的。
「阿肥?」蕭韶九喚了一聲。
沈重歡愣愣回過神,慢半拍應上一聲︰「嗯。」
「阿肥,這幾日,長安侯府那邊若有人下貼子,別去。」蕭韶九撫著沈重歡的黑發道。
怎麼轉到長安侯府來了?
誰會給她下貼子?
「為何?」沈重歡抬頭問。
蕭韶九望著她,琥珀色的眸中,霧色漸褪,柔聲道︰「危險。」
長安侯府的侯爺沈長澤是她的叔伯父,沈高氏是她的叔伯娘。按說早在沈三爺這一輩就將這家給分了出去,應該不會有什麼直接的利益牽扯才是,怎麼會有危險呢?
是有人設計三房的人,目標是她?
還是說有人要害長安侯府的人,長安侯府本身就不安全?
那倒也是,長安侯府本就沒有他們三房這邊兒簡單!
就是他們沈三房和二房的事兒,那就夠鬧心了,何況是長安侯府!
「嗯。我不去。」沈重歡道。
蕭韶九獎勵地親了一下沈重歡的額頭。
沈重歡一羞,微微垂下頭。
蕭韶九瞧她這模樣,心頭又一熱,行動永遠比嘴快……
——
年初一上晌,蕭韶九才走。他答應她,陪她守歲的,昨夜便合衣與她躺在床上,果然沒有失言。
一早兒,怒香一進來,就笑嘻嘻地朝她說著大吉大利的話兒。沈重歡從紅木盒子里找出早就準備好的利事兒,賞給怒香。
怒香接過利事給沈重歡行了個禮,然後接著服侍自家姑娘淨面。
銅鏡里的沈重歡,膚白勝雪,五官精致絕倫,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柔柔放下,就是不著半點兒飾物,也是驚塵月兌俗的。
「姑娘,真是天上下來的人兒。」怒香瞧著鏡子里的沈重歡道。
沈重歡笑了笑︰「不過是一張面皮罷了,紅顏絕色,最後不過一把枯骨。」
「這可不能說,大喜慶的日子,怎麼能說這樣喪氣的話兒?」怒香忙道。
「不說,那就不說罷。這匣子里的利事兒,你給分發下去。」沈重歡道。
怒香點點頭,給沈重歡挽好發,又換上一身喜氣的對襟袍子,便喜著一臉兒將紅木匣子捧了出去。
很快便听到屋外一群丫鬟們,三五成群的喜鬧聲。
沈重歡听著笑了笑,希望明年這個時候,三房還是這樣一片喜鬧祥和。
外邊熱鬧了一陣兒,浣紗領著幾個丫鬟端著早膳進來。
「三小姐,早膳好了,用膳罷。」浣紗笑著道。
沈重歡隨即到了外間的雕花圓木桌子旁,丁香搬過來一張墩子,方才坐下。
那廂在屋外鬧得最大聲的當歸,這會兒正挑開棉布簾子進來了。
她先是給沈重歡服服身,行了個禮,然後說了幾句吉利話兒。
浣紗便打趣︰「喲,這才在外邊兒收了利事兒,這會兒又躥進來,又向咱三小姐討紅包了。」
當歸嘿嘿笑了笑,她那點兒小心思被浣紗一戳穿,就特別不好意思,但勝在人靈巧,一下子就轉了口︰「瞧,浣紗姐姐說得。咱小丫鬟一年也就這麼幾次能討賞錢的日子,能不樂呵著點兒。不過,姑娘,剛剛胡管事給了奴婢一張貼子,是長安侯府那邊的。」
沈重歡一听是長安侯府的貼子,愣了一下,昨兒個晚上蕭韶九就囑咐了她,長安侯府的貼子來了,莫要去。
這麼快,侯府的貼子就來了?
「大房二房那邊兒可有接到同樣的貼子?」沈重歡凝眉問道。
當歸如實答︰「倒是都有。二房那位,大房的悠姑娘,菲姑娘好像都有。姑娘,這是有什麼問題嗎?」。
平素這年節的貼子,都是嫡姐沈重平在處理。長安侯府是三房的族親,雖隔著房頭,但並未出服。她們三房兄弟姊妹都要喚上長安侯沈長澤、沈高氏一聲叔伯父,叔伯娘。以往年節往來,就都是嫡姐沈重平躥門造謁,如今沈重平不在,做為小輩,這事情似乎就落到了沈重歡的肩上。
前些年頭說不去,那也沒有什麼緊要的,長兄和嫡姐都會撐著,她素來性子弱,身子又不大好,便尋著這些不是由頭的由頭給推了。
「這上面寫著姑娘的名字。」怒香主動從當歸手里接過貼子,看了一眼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