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康顯然是不信,認真地望著說這話的怒香,抿了抿嘴︰「你又不是三姐姐,你又沒去過北蕭府,你一個丫鬟怎麼知道?耳听為虛,眼見為實。我總得親眼瞧瞧才知道。」
「你這話說得!讓我也跟著擔心起來。」沈李氏嘆道,聯想平姐兒的事情,眼眶一濕,就情不自禁地抹起淚來。
「母親,咱要不去北蕭府找三姐姐去,去把她接回來如何?」沈重康興奮地提議,他就像是想了一個絕佳的點子一樣,眼珠子亮晶晶的,等著沈李氏夸上幾句。
沈李氏橫了他一眼,轉淚為笑︰「你這渾小子!嫁出去的姑娘,哪能說去接就去接。你三姐姐又沒跟你三姐夫和離,我們沈府若是上門去接人,成個什麼事兒了。」
「母親,一定要和離才能去接人嗎?那要不,就讓三姐姐和三姐夫和離罷。」沈重康道。
他到底年歲小,很多事情不懂,什麼事情想到什麼就來什麼。
沈李氏一怔,隨後開始訓起康哥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女兒家若是和離了,成什麼體統?再說,以後你三姐姐和離了,那以後可不好說親。」
「這有何難,待我考上狀元,我三姐姐自是狀元郎的姐姐,還怕沒人提親?」沈重康拍了拍自個兒的小胸脯道。
「還是未來的狀元郎呢,行。你考個狀元再說吧。」沈李氏徹底被沈重康給逗樂了,笑眯眯地,抹了抹眼角擠出來的濕意,讓女乃媽將康哥兒領下去了。
康哥兒一走,沈李氏才輕輕地長嘆了一聲︰「唉,這日子是越過越冷清了。」
「太太快莫這麼說話,大公子不是正在說親,日後大公子成了親,再給您添幾個孫兒,那不有得是熱鬧日子嗎?太太,您的熱鬧日子在後頭呢。」怒香寬慰道。
沈李氏看了怒香一眼︰「就你說話實誠討喜。我說阿肥,那小丫頭怎的喜歡你,原來是有理兒的。」
「太太過獎了。奴婢就盼著咱府上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依婢子看,怒香姐姐這日子就過得夠紅紅火火的,再過一兩年,估計李大管事就得抱大胖兒子了。」輕風打趣怒香道。
怒香臉一紅,忙埋下頭︰「奴婢哪有這樣的福分。左右都是不及三太太的。」
「行了,你們也別笑她一個。以後你們幾個都是要許出去的。還不如跟她取取經,找一個老實靠譜的,後半輩子大家伙兒都過得紅紅火火。」沈李氏幫襯了怒香一句。
那幾個年輕的丫鬟,自是臉一紅。
「說到大公子的婚事,太太,薜家表姑娘那邊兒,成了嗎?」。怒香多嘴地問了一句。
沈李氏沉吟了一會兒,方道︰「本來是件好事兒。可現在卻不是說親的好時候。阿肥,才嫁去北蕭府不久,安哥兒和二房那位的婚事,也只過去這些日子。這整個汴都紫京城,都還惦著這事呢。我薜家那個庶姐,倒是知道我的心思。可她是個明白了,這時候就是再中意咱安哥兒,也萬不能在此時松口。」
怒香點了點頭,似乎能明白薜李氏當中的難處。便小心問︰「那大公子這婚事,得再等等了?」
「只能再等等。至少,得過去這個風頭。再說二房那位,吃上這麼大一個虧,能消停?」沈李氏冷哼。
怒香覺得沈李氏說得有道理,現在這情況,當是按兵不動來得好。
——
清橋居,東廂外間。
沈麗君斜倚在一張美人榻上。最近諸事不順之後,沈麗君發了好一通大火兒,終于把邪火泄掉之後,才恢復了正常的日常生活。
劉映雪這個人是折了,以後再也不能明面上幫自己做事情。
畢竟好幾年才陪養上來的默契,換上別人,一來她不放心,二來,也能難把事情妥協。
二白的臉已經開始恢復,過幾日拆完線之後,就會直接回清橋居。映雪手上的一部分事情,看來只能倚重二白了。四白做事是個穩重的,但不能委以大任,她晚多管管帳房上的事物。
二白心大,對于她這樣的人,只要給予足夠的利益就不怕抓不住。三白是個膽小的,做些小事情還可以,要是做大事,恐怕不行。
這院里其他小丫鬟,五白眼看著這個機靈的,其實也沒什麼主見,並不是一個可塑之材。
綜合起來,也就劉映雪可堪大用。
可問題是現在劉映雪折了。
「過幾日二白回來,三白,你去把房間收拾好。記得,一定要是後罩房最大,最干淨的屋子,單獨僻出來一間,讓她好好休息。」沈麗君吩咐三白道。
三白雖不明白,但還是按吩咐點頭。
「香凝雪那邊兒,有什麼情況沒有?」沈麗君問。
三白搖了搖頭︰「那香凝雪,現在是大同居的末等丫鬟,平素盡跟著婆子做一些粗活,完全接觸不到大公子的起居,更別不用說接近大公子這個人了。她倒是前頭幾天托人,過來遞了口信兒。」
「什麼口信兒?」沈麗君沉著臉問。
「她說,她說,她在那里干不下去。那鏟草倒夜香的活兒太累,都把自個兒手給磨起泡了。希望姑娘想個法子,讓她干點兒松快活兒。」三白轉述著香凝雪的話兒。
「哼,她現在跟咱聯系,就是找死。就她那點兒手段,怎麼可能躲得過沈李氏的眼線。行了,以後香凝雪遞過來的信兒,我們二房這邊兒就不要搭理了。免得,干系月兌不干淨。」
「是。」三白道。
沈麗君勾唇,笑了笑︰「失憶?就這麼百試百靈?看來不行啊。在沈李氏面前,就一點兒法子也沒有。你不是失憶嗎?那就讓你失憶的好好搓摩搓摩。」
「姑娘,那香凝雪那邊兒,先就這樣安排是吧。」三白不大相信地,試探著問了句。
沈麗君挑眉,抹了抹唇珠︰「三白,听你這話的意思是在可憐她了?」
「沒有沒有。奴婢自己就是個可憐人,哪還有什麼資格去可憐別人。」
「是嗎?當初,香凝雪可是看清了這中間的厲害關系自己拿的主意,落到這步田地,不能怪旁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