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謝的目光之中卻沒有那些人的樂觀,他的目光微微一動,盡是感嘆之色,哪里會有如此容易?「姑且算是天助我也吧。」
听到曾謝這麼一聲感嘆,那些人齊齊相視一笑。
相對于曾謝這邊的輕松,另外一個大帳之中,有人的面色就明顯有些不好看了。
「那邊是什麼情況?」鄧副官伸手抓住剛剛進來的人,低聲問道。「你不是說是萬無一失的麼?這火怎麼燒的這麼旺?」
「急什麼?」那人抬頭,正是今早,鄧副官所說的那個啞巴。
此時他斯條慢理的拍了拍被鄧副官抓出來的褶皺,「不過就是燒了幾個帳篷,鬧得大一點,陳將軍被火燒死的事情,就傳的越快。」
「這樣不是很好麼?」
鄧副官也知曉這人說的不錯,但是他的心里就是隱隱有些不安。
靜靜的盯了眼前的人一眼。「你確定沒有問題?」
「放心!」那人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鄧副官的肩膀。瞧見鄧副官如此抗拒自己的觸踫,一笑,露出滿口的大白牙。
「現在才後悔,你不覺得晚了一點麼?」
那人的手掌像是無意踫過鄧副官的脖頸,嚇得鄧副官後退了一步。「怕什麼。」
那人的聲音低低的,就像是情人在耳邊的緩緩低吟之聲。「只要你不背叛我們,你就不需要怕什麼。」
說完這話,那人似乎覺得很好笑,居然開始肆意的狂笑起來。
鄧副官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盯著眼前之人,片刻之後,才像是沒辦法一般,放棄了。
鄧副官轉念一想,定定的瞧著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被鄧副官如此盯著,聲音戛然而止,不悅的皺了皺眉。「你想問什麼?」
知曉自己的眼神將男人給惹怒了,鄧副官卻是管不了那麼多了,急促的問道。「那你派遣去的人,回來了嗎?」。
像是被鄧副官提醒了一般,那男人沉吟了片刻,「還未曾。」
「未曾?」鄧副官心頭一緊。
男人瞧了鄧副官一眼,似乎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絲的懼怕,當即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你怕什麼?」
「是怕你的老主子從火場里頭逃出來?還是怕半夜被他附身?」
鄧副官面色一黑,低聲道。「這是哪里的話。」
男人嗤笑一聲,淡淡的解釋道。「現在火勢燒的這麼旺,他下手之後,說不定是怕被人發覺,躲起來了,急什麼?」
說罷,男人的目光掃了鄧副官一眼。「你還不了解你老主子的性格?」
听到這里,鄧副官微微一想,男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陳將軍無礙,就算是知曉了有人潛入要殺他,按照他的尿性,定然會在此刻冒出頭證明自己無事的。
現在大火已經燒得干淨,陳將軍卻未曾冒頭,確實是奇怪。
只是就算是心中清楚,鄧副官還是止不住的擔憂。
鄧副官按了按心窩,還是覺得心中不安。他突然站起身,男人也只是懶懶的掀了掀眼簾。
任由鄧副官去了。
鄧副官心中有事,腳步自然就跨動的極大,等到他走到走水的地方,火勢已經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之下,撲滅了。
領頭的巡邏兵,看到鄧副官面色陰沉,當即迎了上來。「副官。」
「什麼原因?」鄧副官沉沉的問了一句,目光卻是未曾從燒成黑炭的帳篷之中挪開。「將軍呢?」
「將軍他。」巡邏兵心中忐忑欲言又止,在鄧副官目光的逼視下,將鄧副官引到一具燒焦了的尸體身前。
鄧副官蹲子,瞧著眼前這具被燒焦的尸首。
耳邊听著巡邏兵絮絮叨叨的念著。「火勢的起因,大抵是帳篷內的燭台倒了,再加上天干物燥」
其實什麼燭台倒了,天干物燥都是借口,若不是人肆意縱火的話,火勢哪里會起的這麼快?
說的人睜眼說瞎話,听得人心中也十分明白。但這做做樣子走走過場總歸是要的。
鄧副官听著耳邊人的隨口瞎謅,看著這具被燒的尸體,口中五味雜陳,不知道到底作何感想。
男尸身上穿著的衣裳雖說已經被燒了一大截,但是從偶爾破舊的地方,還是能夠辨認出正是陳將軍今天穿的。
「副官,節哀順變。」那人瞧了瞧鄧副官略顯復雜的表情,聲音刻意提高了一個音調。
出神被人打斷,鄧副官的臉色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他目光一閃,哀嚎了一聲。「將軍,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听到原先還略顯平靜的鄧副官,此刻渾身顫抖,像是要撲到那具燒得焦黑看不出面容的尸首上。
站在周圍戒嚴的士兵不由有些微愣,目光之中頓時盈滿了一些什麼。
好在一側的巡邏兵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鄧副官,這才避免鄧副官撲到尸首上頭。
只是鄧副官畢竟是高頭大漢,那巡邏兵差點沒有一個踉蹌,自己撲倒,回頭瞧了幾眼,鄧副官的周圍便立刻呼啦啦的圍了一群人。
這才勉強拉住了哀戚過頭的鄧副官。
七嘴八舌的安慰起來。
只是不管旁人如何勸慰,鄧副官都是一臉漠然的神色,最後推開了那些鉗制他的手。
雙膝跪地,重重的給那個尸首咳了三個響頭。
鄧副官年歲在幾個副官之中是為最小,可平日里將軍對他的特別關照與信賴,這些士兵都是看在眼里的。
此刻眼見鄧副官這一副哀戚的模樣,心中也不由有些傷感與感嘆之色,畢竟陳將軍可是上過戰場的人,戰場那麼凶惡的地方,都未曾留下他。
現在居然死于一場不明不白的大火里?
前頭的人觀賞的開懷,後頭的人卻滿面嘲諷。
「謝哥。」跟在曾謝身邊的小子瞧見鄧副官如此作為,眼神有些茫然。「他們這是在搞啥?」
回答他的不是曾謝,是另外一人壓低了聲音,面帶嘲諷之色。「還能搞啥?」
「貓哭耗子唄。」
「能干啥用?這人都死了,哭給誰看啊?」
他們這邊議論的開懷,曾謝卻是面無表情的盯著鄧副官,這十分情誼里頭,至少也有五分真情。
至于有無有用處,曾謝唇角勾了勾。
至少在這些士兵的眼中,這場火災會是一場意外。
他們敬愛的將軍,躲過了戰場上的腥風血雨,卻倒在了這場火災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