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來了。」尋芳第一個看到顧成昱。
李莞下意識回頭,手上「啪」得一聲闔上箱子,像是在掩飾什麼似的。
顧成昱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會心一笑,眼底浮起難以掩飾的愉悅。
董臨之敏感地察覺到這倆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聲音都高了一度︰「你到底為什麼要帶銅鏡?」
顧成昱來之後,李莞本來就有些害臊了,一听這話騰地坐起身︰「我就不告訴你!我要去看語扎針了!」然後一溜煙跑出了房間,看也沒多看顧成昱一眼。
董臨之拔腿就跟上去,屋檐下傳來他急躁的聲音︰「為什麼不告訴?那面銅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你才見不得人呢!你不許跟著我,煩人……」
聲音漸漸模糊。
顧成昱站在屋內,看了看李莞的首飾箱,笑W@呵呵地跟了出去。
尋芳打開箱子,仔細地把翻亂的珠釵整理好,然後把那面銅鏡用絹帕包起來,放在了最上面。
她知道小姐為什麼要帶這面銅鏡。
出發前兩天,小姐和顧公子去逛街,在一家首飾店里,因這面銅鏡做工精美,小姐就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不過並沒有買下來。
第二天顧公子差青廬來殘荷館送東西,除了幾樣宮里賞的點心和布料,還有這面銅鏡。
*
那位小公子就住在一牆之隔的小院兒里,這里原本是兩間堆雜物的地方,昨晚臨時收拾出來給他們隨行的護衛住,後來就騰出來一間讓給了那位公子,護衛們擠在一間屋里湊合了一晚。
周觀正在站在屋檐下,跟顧成昱的貼身護衛魏平說話,看到李莞,他躬身行禮,然後敲了敲靠外牆的那間屋子的房門︰「姑娘,小姐和三爺過來了。」扭頭一看又加了句,「顧公子也來了。」
李莞和董臨之聞言腳步微頓,一回身,果然看到顧成昱從院子外走進來。
李莞面色微赧地喊了聲「顧大哥」,董臨之則輕輕哼了一聲。
顧成昱直接無視了他,對李莞無限溫柔地笑了笑。
屋內傳來語清脆的聲音︰「都進來吧,我已經完事了。」
李莞不由失望,一邊朝屋里走一邊道︰「我還想來看你扎針呢,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
「明明是你自己起晚了,還賴我!」語原本坐在桌前,起身迎上來,挽住李莞的胳膊,然後隨意地給顧成昱和董臨之行了個禮。
倆人知道她雖然名義上是李莞的丫鬟,實則還有另一重身份,與李莞更是情同姐妹,所以並不因為她的態度不悅,雙雙對她微微一笑。
而李莞已看向背對著語坐在桌前的少年︰「這就是你救的那位公子?」
恰好那少年也轉過身來,倆人四目相對。
李莞不由一愣。
少年也愣住了。
「怎麼是你?」他旁邊的青衣小童指著李莞,滿臉驚詫。
少年回過神,低聲呵斥道︰「飛塵,不得無禮。」
「沒關系,他也是因為太意外了。」李莞壓下心底的驚訝,笑著道,「小公子,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原來你們也相識?」沒等少年說話,語搶先道。
李莞微微一笑︰「只是一面之緣而已。」並不細說。
不過語也不關心,她開心地對少年道︰「小悅,太好了,你不是要回泰安老家嗎,剛好我們家小姐要去濟南,既然大家是舊相識,那就一起上路吧,正好路上能有個照應。」
他們不過是見過一面而已,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怎麼算舊相識?
少年下意識看向李莞。
不知為何,雖然才第二次見面,但李莞對他卻有種奇異的親切感,他身上的氣質總讓李莞感覺似曾相識。
她看了顧成昱和董臨之一眼,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心意,然後朝少年露出個誠心的笑容︰「好啊,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就和我們結伴同行吧。」
顧成昱和董臨之也對少年露出善意的笑容。
這少年雖然穿著普通,但氣質卻格外矜貴寧靜,讓人一眼看到他就心生好感。
少年還有些猶豫,但飛塵卻喜出望外︰「公子,這下可好了,咱們和孟小姐他們同行,肯定不用再風餐露宿了!」
听到他直白的話語,少年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他很快就神色如常地對李莞道︰「多謝小姐美意,那史悅就叨擾了。」
原來他叫史悅,李莞笑道︰「不必客氣,有你同行,我們也多個伴。我的名字叫李莞,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好。」然後又為他介紹顧成昱和董臨之。
面對氣度雍容的顧成昱和飛揚絢爛的董臨之,史悅一點不顯慌亂,大方從容地和他們見禮,甚至在听到他們的身份後,也只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沒有半分局促。
顧成昱和董臨之在意外之余,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今天的天氣看起來不錯,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化,我看我們還是用過午膳就盡早啟程吧,爭取在天黑前趕到前面的鎮,找家干淨的客棧落腳。」寒暄過後,顧成昱道。
李莞等人紛紛附和。
這時,飛塵突然一拍腦門道︰「哎呀,公子,庸叔去給您找大夫還沒回來呢!」
庸叔?
李莞想到那夜在顧家別院,最先與史悅說話的人,難道就是他?
果然,隨即就听史悅道︰「李……小姐,我有個家僕今早出去為我找大夫,現在還沒有回來,能不能麻煩你的護衛幫我找找他,我擔心他出事。」說著露出一絲愁容。
不過是一件小事,李莞立刻喊了周觀進來,吩咐他帶兩個人出去找找庸叔。
史悅仔細地把庸叔的長相衣著告訴了周觀。
大半個時辰後,周觀就帶著個年約三十,面容白淨的男子回來了。
飛塵一看到他就飛快地迎上去,喊著「庸叔」,然後一眼看到他綁著樹枝的右腳。
原來庸叔果然如史悅所料,遇到了意外,他離開農莊不久就不小心扭傷了腳,若不是周觀他們及時找到他,他大概就會凍死在雪地里了。
庸叔大概已從周觀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誠心誠意地向李莞道謝,看到顧成昱和董臨之時卻規矩地垂下了頭,除了行禮外並不多言。
不過他只是一個僕從,大家並未注意到他的異樣。
回到房間,鶴望已經回來了,李莞把史悅的事說給她听,她也十分意外。
等吃過午飯,李莞一行人再次啟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