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韓老倒了一杯茶放到了花錦程面前,「這幾日可好?」
「很好,甚至覺得比以前都要好。」花錦程點頭,語氣中含著歡愉,但她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表情。
韓老見狀眉頭微微一皺,「錦丫頭,給韓爺爺笑一個。」
花錦程微微一愣,然後彎起了唇角。
韓老繼續擰眉搖頭,他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花錦程很少笑,盡管她會笑,但你與她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是在跟傀儡說話的感覺。
「錦丫頭,平常要多笑笑。」這樣才適合她這個年紀。
花錦程斂起了嘴角的笑容,「已經習慣了,勞煩韓老了。」
她掀起了衣袖,白皙的手腕比之前些日子多了很多肉,但看著依然瘦的有些滲人。
「你這孩子,爺爺也看的出來,你以往的性子必定不是如此沉悶,單看你的小丫頭也能感覺到幾分。七情六欲,每個人都會有,你難道甘心丟掉嗎?」。
「七情六欲尚還有,就已經足夠了。」花錦程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韓爺爺,多謝您。」
一個陌生人尚還對她如此著想,她想,除了復仇,這輩子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你……哎,算了,老頭子我比起你,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韓老嘆了一口氣,伸手搭在了她的手腕,「咦?錦丫頭,你有找過別人瞧嗎?」。
「未曾。」花錦程搖頭,「只是遇到一個奇怪的人,他給了我一顆藥丸。」
對于韓老,她並未隱瞞,因為這種事情畢竟關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韓老為人正直,也值得她信任。
「哦?那藥丸可否讓我看看。」韓老的眉梢帶上了些許的喜意,「那人是什麼模樣?」
花錦程從袖袋里取出了瓷瓶,「一個年輕的男子,他用面紗遮臉,我看不到他的模樣……不過那人身上有一抹冷香,很特殊,而且他長得很漂亮。」
「難道是他?」韓老喃喃低語,接過瓷瓶倒了一個藥丸出來,他放在弊端輕輕的聞了一下,然後又小心的刮下來了一點東西化在了茶杯里,「這藥的確對你的病癥,他還有說什麼?」
「一月一顆,可保我半年無憂。韓爺爺,這是什麼藥?」花錦程見韓老這副模樣,心中也咯 了一下,難道那個人真的可以治自己的病嗎?只是他的話……
想到了男子那不正經的模樣,花錦程的臉皮微微一紅,暗唾了一聲登徒子。
「解毒良藥,里面所用到的藥材不下上千種,就連我都無法判斷究竟都有什麼東西。這顆藥,說是能解世間百毒也不為過,錦丫頭,這藥丸你可要收好,保命的東西,切記不能讓別人看,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這藥是冷離所贈。」
「冷離?」花錦程疑惑。
「對,冷離,他被我們稱為怪醫,醫術十分高超,哪怕是十個我,恐怕都不能望其項背。」韓老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之詞。
韓老說,樂無憂先行帶著人跟藥材回了本家,樂家在離江城縣十幾里開外的鎮子上,所以他們兩個也並沒有踫到。
從韓老的口中她也知道了那批藥材果然有問題,也有這個原因,所以對方看花錦程的目光也越發的慈祥起來,像是在看自己家的後輩一般。
花錦程托人去花家送了信,然後便心安的在韓老的地方住了下來,每天不是曬太陽就是看書,要麼就是陪著韓老飲茶品茶,日子過的十分舒坦。
梨兒又是一個坐不住的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已經與府里的人混熟了,人人見到她都是左一口小梨兒,右一口梨兒妹妹,人緣好的不得了。
轉眼間,花錦程就已經在韓老的府中呆了五日,這幾****感覺自己的情況越來越好了,晚上有了韓老配的藥香也睡的十分安穩,慢慢的就好似遺忘了那些痛苦與深仇大恨一般。
「小姐,小姐,你看梨兒抓了什麼。」
人還未到,花錦程就听到了梨兒的大呼小叫。
沒有定性的小丫頭,進了垂花門就看到瞪大了雙眼的韓老,當下她就吐了吐舌頭,福了福身,轉身就一溜煙兒的跑遠了。
「這個丫頭……」
韓老啞然失笑,伸手將插在花錦程頭上的銀針拔下,「錦丫頭,你有沒有想過嫁給無憂?」
「噗……咳咳咳咳。」
花錦程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白皙的臉皮漲的通紅,「咳咳咳,爺爺……」
韓老一臉的郁結,「我知道少爺不是你的良配,但他好歹也人模人樣的,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咳咳,爺爺,這種話不要說了,我怎能害了無憂公子?」花錦程無語,這老不休,什麼話都敢往外說,「更何況我只拿無憂公子當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就好說了,少爺說,改日會去府上拜會,到時候你可不要將人拒之門外,樂家雖然沒在城里,但說起家世,比起花家卻也不弱。」
「爺爺說笑了,公子若來,錦程必定十分欣喜。」
「如此便好,那小子總怕你不歡迎他,會覺得唐突。」韓老呵呵笑道,又跟花錦程說了一會兒話,這才起身離開。
韓老前腳剛走,就有人後腳進來了。
「你就是韓老貴客?模樣倒是挺好看的。」
屬于少年清朗的嗓音中帶著一抹驕縱跟高傲。
花錦程忍不住蹙起了眉頭,起身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少年郎,「閣下是……」
「我是誰你還沒資格過問,你的院子本公子佔了,趕緊滾!」少年的面容還有些稚女敕,也不過就是十三四歲的模樣,月白色的廣袖滾雲長衫,寬大的腰封將他的腰身束緊,兩塊玉佩從腰封垂下,折射著耀眼的陽光顯得有些奢華。
花錦程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樂家家主這一脈的第二子,樂無華,樂家未來的掌舵人,心性狠辣,涼薄無情。
只是不知這位少年為何要找自己的麻煩。
花錦程垂眸,「這可是公子的院子?」
樂無華微微一愣,他不耐煩的蹙起了眉頭,「不是本少的又如何?」
「既然不是公子的,那公子有什麼資格趕人?」花錦程抬眸看他,瘦削的身體挺得筆直,如同傲立的翠竹,亦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寒氣畢露,「要我走,可以,只要韓老說話,我必不多留一刻。」
「你這是不走了?」少年陰測測的一笑,看著花錦程的目光也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