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權?
花錦程心中感覺好笑,這是明擺著挑撥他們父女關系嗎?誅心之言,也不過如此吧。
先是李炎在這筆生意中以次充好,再來這次的奪權之言論,花錦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得罪他們了,他們要這麼排擠自己。
「我奪了誰的權?」
花錦程右臂微抬,寬大的衣袖拂過了桌面,最後在她身側歸于沉寂,落在桌子上的是一把銳利的匕首。
「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威脅嗎?「
有人拍桌而起,胡子亂顫抖,看著花錦程的目光中滿是質問跟氣憤。
「威脅?」花錦程唇角微揚,「不,我只是想要問問大家,我花錦程三次被人刺殺,冒著生命危險為花家爭取的一絲機會,竟然成為了你們可以誅心的把柄,這對我是否公平?」
「刺殺?」花榮心中一抖,就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這是怎麼回事?這是誰做的?」
「誰做的並不重要。」花錦程的手指從鋒利的匕首上劃過,「我只想問問諸位,我為何會受到這樣的質疑跟待遇?」
「如果諸位擔心我跟江伯伯有什麼交易,那麼好,這次就當我從未去過江州府,也從未來過書房,諸位也從來都沒有見過我。」
「李烈要來了,幾位掌櫃就真的有那個自信,可以攀上那位大人物嗎?」。
「就算是攀上了,花家,連給對方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花錦程嘲弄的彎起了唇角,她轉身走了幾步,又倏地停下了步子,「還有最後一句話,輸給女人不丟人,丟人的是,抹殺那些你們所做不到的偉大的事情。」
「大小姐認為自己說服江大人,就是功勞嗎?」。
「至少這件事情我做到了,而你們,沒有一個人能做到。」花錦程側著頭,半張臉一片明媚。
「我同意錦程小姐進入錦雲坊。」
桑雪凡起身整理了一上的衣服,「錦雲坊本來就是夫人打來的天下,你們一個個的厚著臉皮在這里排擠一個小姑娘,這半輩子,還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桑掌櫃,你的話過了!」李炎面色鐵青,不只是他,就連花榮的臉色都變了幾分。
「一個五佛寺,一個江大人,錦程又是榮叔的嫡長女,我不太明白,諸位掌櫃為何要反對她接觸家中的事業。」莫伊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不如她,所以我莫伊,心服口服。」
「這……」
「夠了。」花榮臉色難看,「錦兒的確是有功,難道你們想為了這點小事再次開罪江大人嗎?」。
「如果諸位能夠做的出喜服,錦程退出也不是不可以。」花錦程輕聲說道,「只是怕諸位做不出。」
她垂眸看著腳下,手指提了裙擺,蓮步輕移,悄然離開。
「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錦雲坊難道還找不出一個繡娘嗎?」。
「據我所知,整個花家的產業,都找不出一個繡娘可以做成錦程跟江大人商定好的衣服。」莫伊展開了手中的折扇,半遮住了臉龐,「我見過那件喜服,就算是整個江州地界,沒有錦程的指導,都無法做出那樣一件衣服。」
「這不可能。」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李炎。
「這是事實。」
莫伊掏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白紙,展開鋪在了桌子上,「華光四射,猶若謫仙。」
眾人紛紛起身看向了那張畫。
上面畫著的是一名男子,薄紗蒙面,喜服著身。
紫色的面紗,紅色的喜服,繁復的花紋看的人眼花繚亂,那雙狹長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像是警告,也像是威脅,乍一看,貴氣逼人,細看之下,竟如同那山間已經餓極的凶狠的豺狼。
莫伊將圖紙收了起來,「這是新郎的喜服,錦程親手做的,剩下的衣服的圖紙都在她的手上,那就是她跟江大人談判的籌碼,我們到江府的當天,賊人放火,若不是發現的及時,錦程現在剩下的就只剩下一捧黑灰了。」
「我也想不到,我所尊重的叔叔伯伯的,居然會用那樣骯髒的思想去想一個為了大家的人不惜粉身碎骨的人。」
莫伊失望的搖搖頭,他眼中的那抹鄙夷讓所有的人都羞紅的臉,就連花榮都隱隱有些尷尬。
「這件事情,錦兒全權負責,就這樣吧。」
花榮起身離開了書房,一切就此定論。
莫伊彎起了唇角,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人都離開了,莫伊站在門口一動都不動。
「喂,你在發什麼呆?」桑雪凡踫了踫他的手臂,「替你心上人鳴不平?」
莫伊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榮叔很寵錦兒。」
「恩,當然了,畢竟花老爺當初那麼喜歡柔夫人。」桑雪凡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嗎?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可是他就是這麼寵錦兒的。」莫伊搖搖頭,他感覺很好笑,好像听到了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桑雪凡沉默,然後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古女子多磨難,大小姐只能靠自己,花榮是疼她,但一切都是在沒有別人的前提下。」
「莫伊,你跟她沒有結果的。」桑雪凡加重了語氣。
「我知道。」莫伊微微蹙起了眉頭,突然有些惱怒了,他瞪著唇角含笑的桑雪凡,「你那個姘頭就對你很好嘛?」
桑雪凡臉上的笑容一僵,「莫伊,你想死嗎?」。
莫伊心情愉悅了幾分,將她的手從肩上拍開,轉身離開了書房。
花錦程好像真的沒事了,該吃的東西吃的也不少,該喝的水,喝的也不少。
梨兒僵直了身體站在一邊,連大氣都不敢喘。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花錦程模了模有些飽的肚子,「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小姐,真的快嚇死我了。」梨兒拍了拍胸口,「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花錦程愣了一下,雙眸之中變得迷茫了起來,她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很陌生卻又熟悉的夢,夢里面的東西很奇怪,她確定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但感覺又是那麼的熟悉。
「我記不清了。」
她搖搖頭,所有的都忘記了,唯一記住的就是一張臉,一張不怎麼出色的臉。
找到他。
告訴他。
我還活著!
三句話,花錦程卻莫名其妙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閉眸想了片刻,「梨兒,拿紙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