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琢磨著要去選個人,但自己的事兒著實太多,所以院子里也不可有信不過的人,這件事情弄的她頭都是疼的,不禁開始後悔沒有多培養幾個心月復,不然的話,手頭也就不至于如此‘拮據’了。
最後一道工序,花錦程都是讓桑雪凡那邊的人做的。
這邊的工作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江城縣卻沸騰了起來。
帝都來人了。
帝都的大人物來了。
據說那位公子有仙人之姿,豐神俊朗,貴氣十足,江城縣百年之內,都沒人能比得上他的英俊。
花錦程听著花錦藍用興奮的口氣描述外面的轟動的時候,面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血色與黑暗交織在了一起,讓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花錦藍抿了一口茶,也終于察覺到了花錦程的不同。
「姐姐,你怎麼了?」
她伸手去推花錦程的手臂,入手之處,冷若冰霜。
花錦藍被嚇得一抖。
小六子暗道一聲糟糕,拎起茶壺將帕子潤濕。
「小姐,暖暖手吧。」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花錦程對李烈的恨。
梨兒迷迷瞪瞪的撐大了眸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花錦程將有些燙的帕子握在了手中,這才感覺好了一點。
「梨兒,我今天是不是喝冷茶了?」花錦程蹙眉,柔聲問道。
梨兒啊了一聲,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姐,對不起,是我疏忽了,小姐看書看的入迷了,也沒看茶水,就喝了一杯。」
「你做事怎麼這麼不小心?」小六子冷著臉呵斥了一聲。
梨兒抬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扁扁嘴,有幾分委屈。
花錦程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過,然後眯起了雙眸看著小六子。
小六子被她看的後背發毛,頂著那種怪異的感覺又訓斥了梨兒幾句,然後才躬身抱拳朝著花錦藍說道,「抱歉,二小姐,讓您看笑話了。」
「無妨,日後小心伺候著就好。」
發生了這種事情,花錦藍也不好多呆了,關心了花錦程幾句,然後便起身離開了。
屋門一關,屋子里便自成了一個世界。
花錦程握著帕子,瞅著地板發呆。
梨兒忐忑不安的起身,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小六子。
小六子沖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
過了良久,花錦程這才緩緩的動了一下手指。
梨兒心中一顫,身體微微前傾,但她終究還是沒有做什麼,只是眼眶紅紅的看著自家小姐。
花錦程的眼珠緩緩的轉動了一下,有些蒼白的唇微張。
梨兒跟小六子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束起了耳朵準備听她的吩咐。
花錦程的雙唇蠕動了一下,然後她猛的彎腰,縴細的手指捏緊了胸口的衣服,巨大的咳嗽聲震的小六子跟梨兒的心抖了抖。
梨兒一邊喊著小姐一邊給她順氣。
小六子連忙倒了一杯水遞到了她面前。
花錦程咳了大概二十多聲,這才緩了過來,她接過杯子將茶水一飲而盡,「憋死我了——」
卡在胸口的那口氣,終于順了。
花錦程白皙的臉龐上浮現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梨兒,從今天起,閉門謝客,不管誰來,就說我在病中,一律不見。」
「又閉門。」梨兒蹙起了眉頭。
「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話。」小六子伸手戳了戳她的背,「去給小姐熬碗熱湯喝。」
「哦。」梨兒應了一聲,也不耽擱,立刻就去忙活了。
「教的不錯。」花錦程倒了一杯茶,含笑的目光帶著些許的戲謔。
梨兒這個丫頭很耿直,說白了,就是心眼兒少,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都表現在臉上,不怎麼會做戲。
「可造之材,教好了,是小姐的得力助手,她比我,要精明多了。」小六子實話實說,梨兒不笨,但腦筋卻不往陰謀詭計上轉,再加上她很善于看別人的臉色,猜別人的心思,只是這個技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而已。
「任重而道遠。」花錦程點點頭,等梨兒進來,一口氣將熱乎乎的湯全部都喝完了,然後便讓她找出了房間中所有的荷包帕子以及貼身的衣服。
花錦程看著那些東西就覺得頭大,思來想去,貼身的衣物她讓梨兒妥善的放好,爭取做到不管是誰,都沒有法子找出來,然後那些荷包錦帕什麼的,她用很小的毛筆沾了前些日子搞來的墨汁,然後在每個物件白色的地方都寫了一個小小的凡字,等墨跡干了,那塊地方也便不那麼顯眼了,如果不仔細看,誰能注意的到那里有一個字呢?
「這個荷包,放在我梳妝盒里。」
花錦程拿了一個繡著鯉魚的荷包。
那荷包是白色的緞面,紅色的鯉魚在上面尤其的顯眼,一白一紅的對比也讓顏色越發的亮麗了起來。
花錦程的手指仔細的模索著那條錦鯉,唇角慢慢的浮現了一抹冷傲的笑容。
……
轉眼間,離李烈來江城縣也已經有七八天了,花錦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些過來的繡娘也紛紛跟梨兒打听她的情況,但卻都被梨兒給敷衍過去了。
花錦程心里裝著事兒,再加上晚上也都睡不好,所以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兒,下巴尖尖的,讓人看了就心疼。
「小姐,不然咱們出去吃一頓吧,這些天你吃的東西都不多,身子可受不了。」梨兒一邊替花錦程梳妝一邊說道。
花錦程將梨兒給自己戴的首飾一件件的拿了下面,最後只用了一根烏木簪挽住了長發。
「小姐,你這樣太素淨了。」梨兒蹙起了眉頭,她早就注意到了,花錦程根本就不愛打扮,尋常女孩子愛的瑪瑙珍珠簪花,她一件都沒有,要不是面女敕,活月兌月兌的就是一三十多歲的清貧婦人打扮。
花錦程捏著那個白色的荷包,怔怔的看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首飾多了,壓的頭疼。」
梨兒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拎著食盒跟在花錦程後面走了出去。
房門已經被鎖好了,再加上院子里那麼多的秀娘,花錦程倒是不擔心有什麼手腳不干淨的人。
頭上頂著熾熱的太陽,梨兒熱的一直用帕子擦汗,花錦程緩步走著,每一步都好像是丈量好的一樣,倏地,她停下了步子,秀氣的眉頭擰起,「他怎麼來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