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寧不悅的低吼一聲。
「三叔聲音小一點,大夫說過,我受不得驚嚇。」花錦程的手指把玩著腰間的墜子,一抹淡淡的暖意順著指尖緩緩的在手臂之中流淌著,「那兩間鋪子,我有把握在兩個月之內,收益比現在的翻一番,若是三叔也有這個本事,就當錦程沒有說吧。」
「翻一番?錦兒,這種事情可不能信口開河。」花榮心中也是一動。
「母親在世的時候,那兩個鋪子可是我們收入的主要來源,如今父親是否看已經沒落了,所以準備將分店關了,然後把店面租出去呢?」
花榮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尷尬。
「倒不如讓女兒試一試,不過就是兩個月,父親跟兩位叔叔,難道就等不起嗎?」。花錦程不溫不火,語氣甚至說的上緩慢。
W@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對她惡語相像,也沒有人說她口出狂言。
或許……她真的可以。
花寧跟花元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驚訝跟恐慌。
一個十六歲的女娃,他們居然就這樣相信了?甚至連反駁的話都不知如何出口,花錦程……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恐怖了?
「那兩家鋪子現在是你三叔管著。」花榮看似是將問題拋給了花寧,實際上,這也是他的另一種同意。
花錦程笑吟吟的看著花寧,「三叔,那兩間鋪子是我母親的嫁妝,同樣,也是她的心血,租給別人,我怕別人會戳我們花家的脊梁骨,江少爺就在府中,若是這件事情被江大人知道了……」
「只要你能完成你所說的,我就將那兩間鋪子給你。」花寧連忙表態,活人他在乎,死人他更在乎,被花錦程這麼一說,他便感覺後頸冒風。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錦程相信三叔不會說謊。」花錦程笑吟吟的福身,「我先走了。」
「錦兒,你要多注意身體。」花榮開口道。
「是,女兒記住了。」花錦程點頭。
「李烈公子那邊……」
「妹妹對他很好。」花錦程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廊腰縵回,花錦程垂眸緩步走著,花家雖不如她臨死之時所在的宅院寬敞,但也十分的精致,這院子……好像還是白柔在世的時候專門讓風水大師給瞧過的。
「江大哥,出來吧。」
花錦程在湖邊站定。
「你知道我跟著你?」江恩重閃身出現在了她面前,「怎麼不讓梨兒跟著?」
「我那里人手太少,梨兒忙不過來。」花錦程不怎麼在意的笑了笑,「想請江大哥救命。」
「你又想做什麼?」江恩重肅然道。
「有人病了,我在開藥。」花錦程笑容燦爛,「江大哥若是不肯幫忙,我就只要去找無憂了。」
「不準。」江恩重擰眉,「那個呆子能做什麼?小錦程,身體是自己的,教訓人,可以慢慢來。」
「可是我沒時間啊。」花錦程垂眸看著平靜的水面,「江大哥帶梨兒過來吧。」
「你決定了?」
「恩,你快走吧,不然可來不及了。」花錦程笑。
扳倒一個人的辦法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花錦程想了很多次,她想不出來,但是暫時讓一個老實的法子,她還是想的出來的。
花錦程抬眸看著湛藍的天空,熾熱的陽光灑在了手指上,但她卻不覺得有多少溫度。
「秋天要來了。」
稍微有些涼的風吹過了湖面,打在了她的臉龐上。
花錦程這才想到,好像已經快要處暑了,日子過的可真快。
她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只希望這場病快些好,她的時間本就不多,不希望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錦程。」身後傳來的聲音讓花錦程迅速回神。
「母親。」花錦程轉身,微微彎膝,「一個人出來嗎?」。
「心里煩,所以就出來轉轉。」葉麗棠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池塘里,「梨兒沒跟著你?」
「恩,讓她去打發那些掌櫃的了,我走累了,就在這兒歇歇腳,不然的話,還不知能不能走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這樣啊。」葉麗棠眸光微微一閃,「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反倒是我有些事情要跟母親說。」花錦程抬手將散亂的發攏到了耳後,蒼白的臉龐上浮現了一抹淺笑。
葉麗棠不喜歡她的笑容,但卻也沒有辦法說,抬手用錦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借此來掩飾眸子里的那抹厭惡。
「花錦藍是不可能跟李烈在一起的,因為我不容許。」花錦程眼眸淡漠,她站在高處,垂眸俯視著葉麗棠。
「所以夫人就不要起那個心思了。」
「錦程,我沒有……」葉麗棠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強笑一聲。
「中元節的比賽,我會贏,花家的家產,夫人同樣不要有什麼想法,若是你跟花錦藍那個雜碎能安安分分的,我或許會讓你安享晚年。」花錦程繼續道。
「錦程,你這話過了!」葉麗棠擰起了眉頭,心中怒火升騰。
「過了?」花錦程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的前俯後仰。
葉麗棠心頭一動,除了惱怒之外,還慢慢的升起了一抹恐懼,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只是看著花錦程的這副模樣就覺得害怕。
「夫人,你以為上次父親的訓斥只是一個意外嗎?難道你就不好奇我那麼做的原因嗎?」。
花錦程緩步走到了她面前。
葉麗棠頓時覺得一股子的冷意撲面而來,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但花錦程卻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結果比我想象的要差很多,我以為父親會直接休了你呢。」花錦程的聲音中帶著一抹遺憾,她抬起了右手,縴細而又冰涼的手指在葉麗棠的臉頰上慢慢的劃過,「夫人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精嗎?」。
「可是我相信啊,我也相信惡人有惡報,不然的話,已經死了的我,又怎麼會活過來呢?啊,對了,夫人有沒有見過剛剛成型的嬰兒?已經長成了,然後被人從肚子里掏出來,生生的剁成了肉餡。還有哦,跟自己丈夫之外的男人上床,是個什麼滋味呢?」
葉麗棠的身體一抖,眼中陡然升起了一抹不安,「錦,錦程,你,你在說什麼?」
「夫人相信前世今生嗎?我覺得,我好想是從前世回來,來跟夫人索命的。」
花錦程的手指慢慢的撫向了她的脖頸,「如果我把夫人掐死了,夫人覺得,父親會責怪我嗎?」。
葉麗棠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她怔怔的看著花錦程,那副毫無防備的模樣直直的落在了花錦程的雙眸之中,同時,她也從對方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那張臉——一張因為恐懼跟嫉恨而扭曲的臉。
「你,你不是人!」
葉麗棠大吼一聲,一把將花錦程推開。
「是啊,我是鬼!」
花錦程臉上帶著輕笑,但在一瞬間,那抹笑容就換成了慌亂跟悲傷,「娘,為什麼!」
她高聲質問著,沙啞的嗓音中帶著解,帶著痛苦,帶著頻臨絕望的灰敗。
「你這個雜種,誰是你娘!」
憎恨而又惡毒的聲音。
葉麗棠一愣,然後全身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