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對獵猿而言並不陌生,雖然沒有光明正大的來過,但偷偷模模的他卻不知道過來過多少次,甚至上任的刑部尚書,他都十分的熟悉。
「刑部啊。」
莊嚴肅穆的刑部大門前,一抹猩紅色的身影傲然而立。
獵猿抬頭看著那兩個字,光明正大的站在刑部門前,堂而皇之的邁進刑部的大門……雲晉,你果然做到了,只是時間比我想的稍微長那麼一點,那麼下一次呢?你又能給我什麼樣的驚喜?
「站住!」門前的人擋住了獵猿的路,「什麼人?」
獵猿抬眸,嫵媚的鳳眸噙著淺淺的笑容,他抬手,猩紅的細劍隔開了兩人擋在自己面前的長矛,「辦事。」
漆黑的令牌上,一道猩紅的龍形尤其的顯眼。
兩個人微微一怔,然後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知大人來此有何貴干?」
這是皇帝的令牌,有此令牌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重臣勛貴,皆可先斬後奏。
獵猿抬腳邁進了那高高的門檻,一言不發,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攔他。
獵猿走的很慢,他就像是前來觀光的游客,一步一步的慢騰騰的踩在了平整的磚石上。
「一百步。」他站在了台階前,抬眸看著上面的牌匾,臉上帶著堪稱愉快的笑容。
獵猿一步步的走著,往日里的一切也慢慢的浮現在了眼前。
當初的他,沒日沒夜的為那些人賺著錢,跳舞、喝酒、挨打,滿足著一切人所有的需求,可以說,除了這具身體沒有被人上過,所有的一切該經歷的好似都經歷了,可是不管他去什麼地方——京兆尹府也好,刑部也好,兵部也好,或者說其余的衙門也好,他最後的命運都只是被人拖回來,然後便是新一輪的游戲跟折磨來滿足著那些人變tai的愛好。
獵猿不太懂,為什麼會有人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但是慢慢的他就懂了,因為……他們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人。
「大人來此,不知有何貴干。」
前面擋住了一個人。
紫色的官服,衣襟處是黑色的瓖邊。
獵猿抬眸,唇角微微上揚,「好久不見啊,陸河……大人。」微微上揚的尾音好似帶著勾人的味道。
陸河微微一愣,然後有些疑惑的抬眸,「請問大人……」他看著人,倏地止住了話頭,雙眸之中也多了一抹疑惑,為什麼這人看著有些眼熟?可他卻想不到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人了,「咱們認識嗎?」。
「當然認識,而且還有不小的淵源呢。」獵猿笑著,抬腳邁上了台階,「我可是每日每夜的都思念大人,寢食難安啊。」
陸河看著他,突然就有些恐懼了,那種發毛的感覺從腳底板開始蔓延,好似全身的毛發瞬間就豎了起來一般,「大,大人,呃……」
陸河的話頭突然止住了,他彎著腰,僵直的目光緩慢的移動,然後落在了自己的月復部。
「咳……」
鮮血從口中咳出,他費力的抬起了手臂,抓住了獵猿的手臂,「你……」
「大人,保護大人!」
外面的人一陣喧嚷,紛踏的腳步聲,武器出鞘的聲音同時響起。
「 ——」獵猿抬頭,妖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還真是威風啊,陸河大人。」
血色的細劍被他緩慢的拔出,鮮血流淌,在陸河的腳下慢慢的匯聚,「我下手有分寸,不會讓你就如此輕易的死去的,陸河……大人。」
嬌媚的嗓音比女子都要勾人幾分。
陸河的雙眸恐怖的撐大,他的雙腿無力的跪在了地上,雙手徒勞著捂住了月復部,喉嚨里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響,「你,你,你,你是……天,天塹!」
天塹,可以說是轟動一時的一位特殊的伶人,從十年前,不,從十三年前開始,一直到八年前,不知道有多少的人為了想看他一眼,都不惜砸下重金,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將他買下來,也沒有一個人會被允許將這個尤物給玩兒死。
他是其中之一,很多時候,他都仍然記得將皮鞭或者是刀子與這人的皮膚所接觸的時候產生的快感,仍然記得他被刻意要求的那抹嬌媚的聲音是如何的勾人。
「還真是榮幸啊,陸河大人。」
獵猿勾唇一笑,他坦然的接受著自己過去的一切,不曾遺忘,不曾唾棄,只是深深的記著,然後將那些仇怨一點點的,全部都討回來,無論是等十年還是二十年,還是三十年,哪怕是一輩子,他都等得起。
一枚黑色的令牌被他甩手仍在了台階上,那猩紅的龍形痕跡刺痛了陸河的眼,也讓很多人都止住了自己的步子。
皇威不可觸!
這是每一個聰明人都有的常識。
「我來,是請陸河大人解釋一下通緝令是什麼意思,尤其是那個針對花錦程的通緝令。」
「花,花錦程……」陸河的身體一顫,「我,我並不知道,天塹,不,大人,下官不知道。」他艱難的轉動著身體,沖著獵猿低下了他曾經那高貴的頭顱,「饒,饒了我。」
擁有赤龍令的人,哪怕是十個他綁在一起,都無法與持有這枚令牌的人抗衡。
「今日在百味坊門前,有一伙人意圖殺害花錦程,他們說,這是刑部下達的通緝令,通緝花錦程,請晉王殿下不要插手,陸大人。」
獵猿坐在了桌子上,猩紅色的衣擺鋪展而開,他翹起了腿,手肘放在了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黑發散落而下,「您……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我,我並不知道,什,什麼通緝令,也,也不曾下達。」
陸河跪在地上,月復部流著血,但他卻沒有那個心思去理會,如今他只有滿心的恐懼,只有匍匐在地上,用最卑微的姿態去乞求這個自己曾經下手去凌虐的人,「大人,饒命,饒,饒了我,饒了我吧,我,我知錯了,大人,我知錯了,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陸大人不必如此,黃泉路上,天兒定不會讓您孤單的。」獵猿抿唇一笑,聲音嬌柔,不帶絲毫的殺意跟冰冷。
「一切都是我的過錯,都是我犯下的錯,不關我家人的事兒,天塹,你這樣做就不怕報應嗎?」。陸河抬頭,猩紅的眼眶中滿是恐懼。
「報應?」獵猿低喃,然後便仰頭大笑了起來,他的身體因為大笑而略微顫抖著,冷風從門口灌入,繚亂了黑色的發絲。
陸河突然怔住了,冰冷一分分的侵襲了他的身體,侵襲了他的神經。
「什麼報應能抵得上那幾年的痛苦?陸大人,嗯?」獵猿一躍而下,素白的鞋子踩在地上,上面用銀灰的絲線勾勒而出的痕跡在陸河的眼前一分分的變的清晰了起來,「九泉之下,陸大人將步子放緩一些。」
他垂眸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人,赤紅的細劍抬起,然後倏地落下。
「查,陸河,通敵叛國,意圖謀反,證據確鑿,有通報消息者,同罪論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