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只是瞬間的事情,沉淪亦是剎那,但是當無數個瞬間與無數過剎那連在一起的時候,就如同陷入了一片泥沼,不管你是否掙扎,都在不停的下落,唯一不同的只是陷落的早晚而已。
花錦程越發覺得自己對雲修寒曾經的評價很中肯了,他就是一個妖精,一個會讓人抵抗,但最後卻只能心甘情願的接近他的妖精。
雪花飄落,染白了屋頂,染白了庭院。
紅梅簌簌而落,落在地上的花瓣殷紅若雪。
花錦程捏著手中的令牌,眉頭微蹙,她怎麼都想不到雪霽居然會請她入宮,按理說,她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那件衣服,也不過就是為了擺月兌女人坊的困境以及向雪霽表達自己的友善才送出去的。
「請你入宮?」藥房里面的雲修寒听到花錦程的話也有些訝異,他將稱好的藥草放進了手邊的小爐里,+.++「那就去吧,帶上柳兒,那個丫頭機靈,膽大心細,斷然不會讓你受什麼委屈的。」
「我只是好奇她的目的。」花錦程撐著下巴,看著小爐里的火焰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敘舊?可我們之間也沒什麼舊好敘。」
「去了就知道了,既然推月兌不得,那就只能迎難而上了。」雲修寒將一粒紅色的藥丸遞給了她,「嘗嘗味道。」
「這是什麼?」花錦程疑惑的問道,但還是捏了起來,然後放進了嘴巴里,甜甜的,酸酸的——
「好苦。」
她吐了吐舌頭,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
雲修寒啞然失笑,將一塊蜜餞塞進了她的嘴巴里,「我讓你吃,你就吃啊,真听話。」
花錦程哼哼了兩聲,捏了一根田七在手中把玩,臉頰鼓起,暗自生氣。
「總之是對你有好處的東西,你直接咽下去,也感覺不到苦,誰讓你細細品嘗的?」雲修寒戲謔的道,「後日皇祖母就要過來了,到時候你幫我迎接下。」
「還不能動?」
花錦程的動作一滯,眸光落在了他的腿上,語氣中滿含著擔憂。
「嗯,有點小問題,至少要靜養五日。」雲修寒不怎麼在意的道,「你可千萬別說我昏迷的事兒,她老人家素來最疼我,要是知道了,還說不定要哭多久呢。」
「我不是不懂事兒的。」花錦程點點頭,「那我走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若是發現入口的東西有什麼問題,索性將計就計,這只是以防萬一,說不定,她真的是想見見你呢。」雲修寒的雙眸微微眯起,「去吧,別讓人等久了。」
「好。」花錦程面色肅然,雲修寒說的在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並且在不留余力的貫徹著。
馬車緩緩的離開了晉王府的大門,藥房中的雲修寒將最後一味藥扔進了小爐之中,差人看著,然後便推著輪椅出了門。
「公子,您現在應該在家里靜養。」石時看到人出現在院子里,心中一震,連忙道。
「石青可回來了?」雲修寒將手放在了腿上,冷聲問道。
「還沒有。」石時道。
「催他快點回來,你去將白良請過來,我有事跟他談。」
「現在麼?」石時有些遲疑。
「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屬下馬上去辦。」石時躬身應道,他走了幾步,然後回頭,「公子,主子吩咐,讓您好好躺著,別亂動,不然她會生氣。」
雲修寒的身體一僵,默默的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臂,「先推我回房間,然後你再去白家。」
「是。」石時連忙應道,扶著雲修寒躺在床上,又給他拿了一本書看,然後才匆匆出了門。
第二次踏入了那扇宮門,花錦程的心中已然一片平靜了。
雪霽給她的令牌足夠讓她自由的出入宮門了,問了雪霽的宮苑所在的地方,然後便跟靈柳走過去了。
「不管來多少次,都覺得這里很髒呢。」
靈柳緩步跟在了花錦程身後,「主子,身體能撐得住嗎?」。
「現在沒事兒了。」花錦程笑道,「你以前也來過嗎?」。
「嗯,跟著公子進來過幾次,以前有的時候公子會住幾天,我們也就一起留下了。」靈柳道,「主子,有句話,靈柳不知應不應該說。」
「說吧。」
「不管雪霽對您是善意還是惡意,您最好不要與她交往太深,皇宮這樣的地方,少來為妙,這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吞沒了。」靈柳肅聲道。
「你覺得我會喜歡來麼?」花錦程無奈的道,「你們都在擔心什麼?」她出門的時候,石一跟石七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靈柳不好意思的模了模鼻尖,「皇家的血統真的很好,不管是魏王陛下還是公子,模樣都出落的十分出眾,大概是擔心您被……」
「我會留下宮里,做皇帝的妃子?」花錦程有些哭笑不得,實在不明白他們是從哪兒得出這種結論了,雖然有的時候她也會被雲修寒俊美的容顏吸引,但她也不是那種只會看臉的人吧?
靈柳點了點頭。
「你們啊,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平日里明明都是那麼精明的人……」花錦程搖搖頭,「到了,進去別亂說話,你們的擔心都不會成真的。」她怎麼會嫁給那個人呢?那個可能是她最大仇人的人。
內侍將花錦程跟靈柳帶進了宮殿之中。
花錦程欠身行禮,坐在了矮凳上,她這才細細的觀看雪霽。
比之以前,雪霽似乎更加漂亮了,明**人,身上那抹尊貴的氣質也越發的明顯了起來,不管是細看還是匆匆掃一眼,都不會認為這個人曾經混跡在風塵場所。
「看你的氣色好像好了不少。」雪霽抿了一口茶,唇角含笑。
「原先也不過就是因為一場風寒落下的病根,若是如今還不見好,我才要頭疼呢。」花錦程道。
「听說你住進了晉王府,好事將近嗎?」。雪霽饒有興趣。
花錦程搖搖頭,「我住進去,是因為太皇太後的原因。」
「你覺得這個理由有幾個人會相信?」雪霽輕聲問道,指甲上殷紅的顏色讓花錦程心中一片冷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