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梨兒又多麼的不情願,不管花榮有多麼的不舍,不管葉麗棠心中多少的咒罵,花錦程還是離開了。
一輛素淨的馬車,披著朝陽蓬勃的光芒駛出了濟安城。
梨兒站在城門口嚎啕大哭,像是走丟了的孩子,不知所措。
花錦墨心中也十分復雜。
莫伊低聲安慰著她,低垂的眸子里同樣滿是痛苦跟舍不得。
花榮垂眸斂起了自己的思緒,「回去吧。」
葉麗棠假意的用錦帕擦了擦眼角,「錦程那孩子,也不說要去哪兒,只會讓我們擔心。」嘴上說著傷心的話,但她心里卻巴不得花錦程死在外面,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花榮道低聲道,「外面冷,回去吧。」
花錦藍扶著葉麗棠的手臂,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抬頭望去,但看到的卻只是高大的城牆以及在上面巡邏的士兵。
「父親,母親,你們先回去吧,我,我有點事。」
花錦藍垂手,低聲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匆忙朝著城樓跑了過去。
「走吧。」花榮也沒有阻止花錦藍,葉麗棠抿了抿唇,卻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
花錦藍從來了濟安城,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跟李烈在一起,甚至有種傳言說她是李烈喜歡的女人,守城的人听說她是來找定安侯的,猶豫了一下,也就帶人上去了。
李烈站在城樓眺目遠望,看著那輛馬車在視線中漸漸變小然後徹底失去了蹤影。
「侯爺。」
花錦藍壓低了聲音,听起來楚楚可憐。
「有事?」李烈收回了目光,態度冷淡,那抹傷感還未完全散去,扎的花錦藍心都是疼的。
「侯爺,能談談嗎?」。花錦藍抬眸看著她,水汪汪的眸子里盛著的滿是悲傷跟思念。
李烈沉默,衣袂隨風而飄。
花錦藍眸子里的光芒一分分的黯淡了下去,她苦澀的一笑,彎膝跪在了地上,雙手交疊放在額前,「錦藍拜謝侯爺照顧之恩。」
「你不必如此。」李烈伸手扶住了她,「起來吧。」
「侯爺。」花錦藍抬眸,眼眶中隱忍的淚水再也藏不住,簌簌而落。
「別哭了。」李烈輕嘆一聲,「走吧。」
「嗯。」花錦藍吸了吸鼻子,破涕為笑。
李烈垂眸走在了前面,城牆的陰影讓他整張臉都隱在了一片暗處,神色看不分明。
花錦藍心花怒放,她覺得李烈還是舍不得自己的,這個發現足以讓她欣喜異常了。
「你可知錦程去了什麼地方?」李烈輕聲問道。
「雖然不知具體的地方,但姐姐應該會先去江城縣,最後的目的地,好像是北地,不過我也不太確定到底是北地的什麼地方,只是偶然听她身邊的人提起過。」花錦藍低聲答道,「侯爺不必太擔心,姐姐身邊都是有本事的人,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她的安全我自然不擔心。」李烈搖搖頭,木易之的本事他還是清楚的,若真的論單打獨斗,他府里沒有人是對方的對手,「只是比較好奇她要去的地方罷了。」
「姐姐心思難測,我猜不出來。」花錦藍道,這句話倒是真的,她也只是知道花錦程首先會去的是江城縣罷了。
兩杯暖茶下肚,身體上的寒意似乎全部都被祛除了一般,花錦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笑容明媚,「錦藍喜歡侯爺,所以自然會為侯爺盡心盡力,姐姐的事情,錦藍必定會為侯爺謀劃。」
李烈沉默不語,但花錦藍卻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好似散了一點。
在花錦程跟花榮身邊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花錦藍也精通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至少李烈對她還是十分欣賞的。
「雲錦閣,如何了?」
「父親已經讓我參與其中了,雲錦閣……我會努力的。」花錦藍肅聲道。
「盡力就好,不用太勉強自己。」李烈替她將茶杯添滿,「這里的茶挺不錯的。」
「嗯,謝謝侯爺。」花錦藍覺得自己心中甜滋滋的,「侯爺有沒有听說前些天晉王府戒嚴的事情?」
「那件事情跟你沒什麼關系,不要隨便打听。雲晉的性情讓人捉模不定,即便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兒,陛下也不會怎麼嚴厲的懲罰他的,再者,晉王府不是你能隨便探听的。」李烈肅聲警告道。
「是。」花錦藍垂眸應下,「還有太皇太後……」
「你想博取她老人家的喜愛?」
李烈似笑非笑。
花錦藍抬眸與他對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若真的可成,對侯爺而言,會是很大的幫助。錦藍不求什麼,只求侯爺做事順心,能保侯爺一聲安康。」
「你有心了。」李烈輕聲道,沒有同意,但卻也沒有拒絕。
花錦藍便當是他默認了,心中便開始琢磨要如何接近太皇太後,她相信,花錦程能做到的事情,她同樣也能做到。
濟安城郊外,涼亭四處透風,盡管冷風習習,但等在里面的人卻是心中滾燙。
馬車由遠而近,涼亭中的人神色也越來越激動,隨著馬車停下,他也快步從涼亭中走了出來。
「姑娘……」他彎腰行禮,態度恭謹。
「道長辛苦了。」花錦程的聲音從車廂里傳了出來,「等我走後,濟安城的大小事情,道長與莫伊聯系便可。「
「姑娘請放心。」道長恭聲應道,「學堂的事情,已經初步落成,請姑娘賜名。」
「便叫道山吧。傳道之山。」花錦程道,「道長珍重。」
「姑娘萬事保重,恭送姑娘。」
馬車轆轆而行,道長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很久方才起身。
前路漫漫,不知歸時。
時間是最容易讓人滋生野心的東西,也是最容易使野馬月兌韁肆意而行的東西,但他卻不敢,道長知自己的手段只是糊弄人,也曉得花錦程並非什麼狐仙娘娘轉世,但他卻依然不敢。
「前路漫漫,命格不定,怪哉怪哉。」道長暗嘆一聲,臉上疑雲密布。
「那丫頭本就是改命之人,若她的命途能讓我等俗人輕易看透,那也便不是改命之人了。」一個身穿青色破布衫,頭戴斗笠的人站在了道長身旁,「你倒是奇特,本來是陷害這個丫頭的,如今卻成為了她的人。」
「三教九流,皆有自己的出路,我也只是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條罷了。」道長一甩手中拂塵,擺出了道家的手勢,「大師,告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