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習慣了用笑容偽裝自己的人卸下了那抹虛偽;
當一個柔弱的女子肯將自己推向風浪尖混跡于並不適合自己身份的場所;
當一個人破壞了原有的規則展露出自己的殺意的時候,一切都會在這個時候改變。
木易之手中的長劍稍露鋒芒。
秦掌櫃的瞳孔微微一縮,「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
「秦掌櫃難道就沒有听說過一句風水輪流轉嗎?」。花錦程起身,伸手將桌子上屬于自己的本金拿了回來,「希望明天這個時候,秦掌櫃跟這座賭坊能在我眼前消失。生活不易,那些錢就分給諸位了,賭博這種東西,十賭九騙,在自己傾家蕩產之前,還請諸位好好想清楚,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花錦程將銀票收進了袖口,「易之,回家。」
木易之警惕的看著那些人,緊跟在了花錦程身後。
秦掌櫃捏緊了拳頭,白皙的面皮一陣不正常的潮紅。
「還有,秦掌櫃……」花錦程停下步子,她微微側頭,勾起的唇角帶著嘲弄的意味,「那筆錢,夠您買骨頭嗎?」。
「花錦程!」秦掌櫃厲喝一聲,「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從不欺人,你說我欺你,那便是承認,你算不得人嗎?呵呵,秦掌櫃真有自知之明。」
花錦程邁步走了賭坊。
秦掌櫃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一口氣堵在了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最後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仰面直直的朝著地面倒去。
「掌櫃的!」
「哥兒幾個,拿錢啦!」
一聲歡喜的呼喝,賭坊里的人瞬間亂成了一團,甚至就連那些打手都亂騰騰的,自己的掌櫃都顧不上,冒光的眼楮里就只有那些銀子。
爭吵聲,怒罵聲,廝打聲一直傳到了外面,比起賭坊里的熱鬧跟昏暗,外面陽光燦爛,街道上也是一片清淨,稍冷的風拂過,卷著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飛到了半空中,然後又緩緩落下。
「錦姑娘。」
穿著破爛衣服的乞丐快步走了過來,彎著腰,神色中一片恭敬。
「找到了?」花錦程側眸問道。
「是。」乞丐應道,「人如今在同悅客棧中,我們的人在盯著。」
「多謝了。」花錦程掏出錢袋扔給了對方,「給兄弟們去喝茶。」
「多謝錦姑娘。」那人連連彎腰,神色中滿是欣喜跟感激。
馬車緩緩而行,花錦程坐在車廂之中,身體隨著車廂的晃動而晃動,白皙的指尖捏著的一塊白色的燻香散著如若蓮花一般的清香,而那一小節燻香上也刻著清晰的蓮紋。
雲修寒始終都沒有消息,不僅是他,就連獵猿跟石青也沒有絲毫的消息。
木易之敲響了房門,不多時,里面便有腳步聲響起,打開門的小廝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眉目清秀,挽著道髻,身穿道袍,「施主找誰?」
「木先生可住這兒?」花錦程輕聲問道,聞著從房間里傳出的一抹香味,眸色幽深。
「姑娘是……」小童疑惑的打量著人。
「花錦程。」
花錦程單手撐在了門框上,抬腳邁進了門檻,快速的繞過了屏風,看著床上的人眉頭擰起,「木三爺。」
「錦程姑娘來的好快。」木三虛弱的笑了笑,臉色一片蒼白。
「他呢?」花錦程絲毫不在意眼前人到底是生是死。
「難道你現在不應該關心一下我嗎?」。
木三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只著了內衫的身體看著有些單薄。
花錦程眉頭微微一皺,很明顯的聞到了一點血腥味。
「你會死罵?」花錦程問道。
木三搖頭。
「修寒呢?」她立刻換了一個問題。
「你嫁給我,我就告訴你,如何?」木三歪著頭,似笑非笑。
「你不怕修寒殺了你?」花錦程臉上的冰冷散去,但卻也不顯得多麼親切。
「那倒是個問題,畢竟我打不過他。」木三嘆息著搖搖頭,「如果他殺了我,你會替我報仇嗎?」。
花錦程怪異的看著他,「你覺得可能嗎?」。
木三語塞,他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可是剛躺到一半兒,衣服就被人抓住了,「修寒呢?」
木三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擰眉看著人似笑非笑,「你不覺得這樣很危險嗎?」。
花錦程抿唇,將人松開後退了幾步,「我不想傷你,木三爺。」
「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木三搖搖頭,他雙手抓著被子蓋好,然後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是他領著人將城池收復的,衛田身邊出了叛徒,而且還不止一個,城池收復的當天,他就不見了,連帶著獵猿跟石青也不見了。」
「那你是怎麼受傷的?」花錦程半信半疑,但也可以說是完全不相信。
「我說遇到仇人了,你相信嗎?」。木三道,「像是我們這種人,你看著風光,但其實想要我們命的人也不少,說不定雲晉也遇到了什麼麻煩,所以才什麼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花錦程想到了那次在五佛寺,雲修寒重傷。
「他的敵人是誰?」花錦程問道,她現在才覺得自己對對方的了解少的可憐。
木三搖搖頭,「敵人有很多,明的暗的,我怎麼數的過來。」
「什麼消息都沒有?」花錦程不甘心的問道。
木三再次搖頭。
「那個賭坊關門了,江詢是你的人?」花錦程換了一個話題。
「江詢不是,但那個賭坊的確是我的產業。」木三點點頭,選擇了實話實說。
「那就是說,我不用給你面子了。」花錦程轉身就往外走。
「你抓住江詢了?」木三疑惑的問道。
「確切的說,是易之抓住的,你覺得我有那個能力?」花錦程繞過了屏風,「需要幫你找個大夫嗎?」。
「白功挺不錯的。」木三點點頭,絲毫不客氣。
花錦程嗯了一聲,然後便跟木易之一起離開了客棧。
「有公子的消息嗎?」。木易之有些緊張的問道。
花錦程搖搖頭,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我出去走走,易之,你讓白功過來,木三受傷了。」
「不安全。」木易之搖頭,多事之秋,他不放心花錦程一個人在外面走。
「沒事,你先回去吧。」
花錦程擺擺手,然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木易之想了想,托人將馬車趕回去,然後又讓對方帶話,讓白功過來,自己快步追上了花錦程。
花錦程默認了木易之的行動,她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