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烈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都在做夢一般。
「侯爺?」隨行的僕人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走吧。」李烈輕嘆一聲,轉身上了馬車。
想要得到花錦程嗎?當然想了,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能讓那個人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但李烈卻知道自己不能應了白功的話,且不說白功目前是花錦程的人,就算不是,與白家謀事無異于與虎謀皮,白家人太可怕了,遠不是他所能駕馭的,可為什麼雲晉會讓白家人跟花錦程如此親密?僅僅只是因為花錦程的母親是白家人嗎?
李烈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以前一直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直到此時他才意識道,雲晉讓花錦程跟白家人接觸的目的是什麼。
他又為什麼會放心的讓白家人待在花錦程的+.++身邊。
血緣關系?主從關系?
這些才是最大的笑話。
人心叵測,更何況在那種家族之中這八個字也更容易成為一個笑話。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話雖然說的太過絕對了一點,但卻也囊括了大多數人。
按照雲晉的性子,他是絕對不可能將自己不確定的人放在花錦程身邊的,那麼又為什麼?
李烈蹙起了眉頭,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抓住什麼了,但卻又什麼都沒有抓住。
那一日,雨若瓢潑,雷聲轟隆響徹天地。
曼陀羅的花粉溶在了酒水里面,他聞到了那個味道,但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卻沒有反抗。
或許是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早就已經後悔了。
他不記得當火燒到身上的時候有多少的疼痛,他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听到花錦藍的慘嚎聲,他所看到的就只有花錦程滿含著怨毒跟解月兌的雙眸,那一刻,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但老天卻沒有讓他多想,讓他死的很快。
只是在神識完全陷入黑暗的時候,他似乎听到了一聲細微的囈語︰對不起,我錯了。
跟誰說的對不起?錯了什麼?嫁給他?還是沒有去見白良?
李烈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雲晉、雲修寒。
李烈略微抬起了頭,一頭突如其來的念頭讓他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雲晉跟白家的關系……他們是合作的關系嗎?還是說白家早就已經成為了那個人的從屬了呢?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一切都已經月兌離了原先的軌道,再也看不到了一點熟悉的模樣。
「去晉王府。」李烈揚聲吩咐了一句,外面的人應了一聲是,然後便改變了方向。
林正安親自出來接了花錦程。
這幾天他似乎過的不太好,眼底可以看到很明顯的黑眼圈,但這一切都跟花錦程沒關系,林家人的死活也同樣跟她沒關系。
「林大人,叨擾了。」花錦程微微欠身,笑容清淺。
「姑娘……」林正安微微頓了一下,「夫人客氣。」
花錦程笑了笑,沒有在意他對自己的稱呼,也沒有想過要糾正他的稱呼。
「這位是白良,這位是白功。」花錦程替他介紹著兩人,「林大人若是此時方便,不妨帶他們去瞧瞧林姑娘吧,林大人為人父,自然心焦。」
「如此就多謝夫人了。」林正安作揖,「你們好生照顧著,不得怠慢……兩位先生,請這邊來。」
白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花錦程一眼。
花錦程微微頷首,示意他不要擔心,白良這才跟著林正安離開了前廳。
等人離開之後,花錦程便站起了身。
「夫人……」
「喊我錦娘吧。」花錦程打斷了那個小丫頭的話,「我這邊不用你們伺候著,你們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可是錦娘……老爺吩咐,讓我們好生照顧著,您這樣……」小丫鬟一臉的為難。
「既然如此,那便跟著吧,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花錦程輕聲道。
「自然,您請。」想小丫鬟戰戰兢兢的回道,低眉順目,連聲音都沒有太大。
「你不用緊張,也不會害怕,我又不會吃人。」花錦程饒有興趣的看著人,「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秋蘭。」小丫鬟諾諾的道,好像真的很怕她一般。
花錦程上下打量著人,小丫頭的模樣看起來並不怎麼出挑,但是那雙眼,那雙唇卻十分好看。
眸若秋水,一眼而心動。
「很好。」花錦程語意不詳,秋蘭亦有些緊張了起來。
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丫鬟,也不是沒有听說過花錦程這號人物,但也正因為听說過所以才會如此的忌憚跟害怕。
在花錦程跟李烈成親之前,很多客觀的旁觀者都會認為這個女人是屬于晉王的,所以當雲昭的一道聖旨被傳開的時候,這個結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更讓人詫異的是,花錦程竟然就真的乖乖的嫁給了李烈,沒有惹出絲毫的波瀾,所以不少的人也都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一切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只是嫁人呢?能忤逆敢忤逆雲昭的人天下本就沒有幾個,就算有,那個人也絕對不是花錦程。
不足為慮……可惜了花家寶藏。
兩個念頭,是很多大人物共同擁有的。
花錦程不會去想被人如何看她,她如今只要慢慢的,像一只蝸牛一般慢慢的往前爬,等著那個人平安無事的消息傳出來,那麼一切就都會宣告結束。
樹枝低矮,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的,遠沒有春日里的繁鬧跟艷麗。
那場不合時宜的大雪還是停了,在釀成災害之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花錦程不知道自己應該感覺慶幸還是遺憾。
她曾經惡意的想過,如果真的有一場極大的災難席卷了整個大晉,那麼雲昭是不是就沒有心思玩兒這些陰謀詭計了呢?
「成為了定安侯夫人就能如此目中無人了嗎?」。
帶著些許憤怒跟嘲弄的聲音傳入耳中。
花錦程此時也方才回神,她松開了手指,莫名其妙的看著來人,剛想開口,卻被對方的一句話堵住了。
「不管身份如何變化,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專門勾引別人的貨色也想獲得誰的尊敬嗎?」。
花錦程眨了眨眼楮,臉上淺笑不變,反倒是那人的面色一片鐵青,像是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