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豈有此理!」
雲昭指使草草的翻看了兩眼折子就已經憤怒難平了,當然,憤怒是真的憤怒,但表現出來卻是他刻意為之,他在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控制自己的神色,別人家的孩子還在流著鼻涕喊娘的時候,身為皇室里的人,身為從小就想著做皇帝的人,早就已經開始了勾心斗角,什麼兄弟和睦,什麼父慈子孝,在雲昭看來,只要是人,就都是可以拿來利用的。
「你覺得應該怎麼做?」雲昭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聲音有些發冷。
「寧大人一定會進宮的。」雲修寒篤定的說道,「如今……很多人都不安分啊,定安侯近幾年異常辛苦,皇兄不妨考慮將人提拔一下吧,他盡管年輕,然卻也是一個能辦事兒的。臣弟就不多留了,先告辭了。」
他也只是微微頷首,然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雲昭看著他的背影,手指猛地捏緊,眼神之中一片陰鷙,像是要將人給吞噬一般。
盡管已經走出去了很遠,但雲修寒卻還是感覺到了那抹印度的視線,他轉身看著身後,無盡的宮宇層層疊疊,像是一只張著嘴巴的巨獸,將人吞噬進去了,就再也不會走出來。
那些有野心的,不是成為人上人,就是成為獄中鬼。
但卻依然有不少的人像是飛蛾一般朝著這個地方撲進來。
從皇宮里轉一圈,就算你是再良善的人,也終究會在里面琢磨出復雜的心計跟陰暗的心思,這就是所謂的環境成就人。
雲修寒騎在馬背上,慢悠悠的讓馬兒邁著蹄子,在皇宮中逛了有半圈,這才離開了。
等他一走,就立刻有人將消息告訴了雲昭,至于雲修寒所去過的地方,除了被人看到的,他們卻是一無所知,因為雲昭不敢在這個時候派人跟在雲修寒的身後,那個人的身手深不可測,能應付他的,絕對不會是人力。
雲修寒回到了王府,花錦程看到人平安無事也就松了一口氣。
「佐安來過了。」花錦程道,「被獵猿堵在了門外,沒有進來,他讓人給你帶了一句話。」
「給我的?」雲修寒微微有些詫異,然後便感興趣的彎起了唇角,「什麼話?」
「他約你,去寺廟後山的涼亭一見,就是你們初遇的地方。」花錦程道,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你要不要去?」
「你覺得呢?」雲修寒問道。
花錦程沉默,她自然是不希望雲修寒過去的,但這種情況他不過去也是不可能的。
「自然是要去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在這個節骨眼上,佐安不會多做什麼,更何況,他也忌憚著程牧的存在,在程牧出現之前,他是不會對我動手的,更何況就算是對我動手,難道我就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宰割嗎?」。雲修寒抬手蹭了蹭她的臉頰,「什麼時候?」
「明日,辰時。」既然已經說了,那花錦程也就沒有選擇隱瞞,「對了,寧家的事情你準備怎麼做?」
「你覺得如果不是喲把握能贏,我會沒腦子的去接近寧家的人嗎?」。雲修寒道。
花錦程很想點頭,但卻也知道對方不是那種沖動的人。
「寧家是世家,學子不說遍布天下,但卻也不算少。」雲修寒沉聲說道,「我們之間的仇怨,早就已經不可抹平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寧家人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寧家的小輩,不過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放過我。「
「告誡小輩的忌憚你,也是為了激起他們的怨恨跟嫉妒嗎?」。花錦程如今好像有些明白寧家的做法,只是這樣真的可行嗎?
「很明顯是可行的,那些爛泥,就算是知道了我們之間的仇恨,也依然是爛泥,可那些天才就不一樣了,明明只是一個年輕人,為什麼會被家族里的長輩如此推崇,明明他們也很優秀,為什麼在那個人的面前,他們就如同渣渣一樣?
這樣的嫉妒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等到破土而出的那一瞬間,產生的影響無疑是可怕的,而同時,又能給自己的家族爭取時間。
晉王,我們不想找你報仇,所以也請你不要對付寧家。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了吧。
花錦程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對于寧家也就更沒有好感了。
她不知道若是寧家出了天才會出落成什麼模樣,她只知道,這樣的培養方式,本身就是不正確的,一代一代的積累下去,不要說等到下一代了,就算是這一代,對雲修寒不服氣的也肯定不在少數,一個個卯足了勁兒都在將他認為自己的目標,然後奮斗著,直到最後能將人給殺死。
很多時候,嫉妒要比仇恨要能刻印的更深,更讓人感到恐懼。
而她也同樣相信,寧家所培養出的優秀的子弟,同樣知道什麼叫做能屈能伸,知道什麼叫做韜光養晦,例如寧家的大公子,比之寧小姐跟那位二公子可要聰明太多了。
也正如雲修寒說的那樣,蠢貨始終都是蠢貨,就算是再培養,那也是一個蠢貨,永遠都走不上正軌。
翌日辰時,雲修寒如約而去,但在亭子里的卻不只佐安一個人。
雲修寒倒是沒什麼在意的,反倒是那人在看到雲修寒的時候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晉王殿下。」
「寧公子。」雲修寒微微頷首,「佐安,你是想為寧家討回一個公道嗎?」。他的目光掠過了寧大少爺,落在了佐安身上。
佐安搖頭,「我當初欠著寧家一個人情,所以今日才會答應大少爺,讓他見你一面,怎麼處理自然是晉王自己的事情,佐某不過就是一介平民,無權也無本事能左右晉王殿下的選擇。」
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寧大少爺的結局了,只是他跟寧家的緣分還沒有那麼深,再加上就算是他說了,也依然不會改變什麼,反而還會讓他受到牽連,這是沒有必要的事情,當年的那一點點恩情,他早就已經還清了,今日也不過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附贈的一點點恩德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