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晨雪置田種地、開鋪經商,意外引起了慶王府郡王南宮勛的注意。南宮書墨為了試探兄長心意,帶著一塊上等端硯來怡然居探查。
以南宮勛的身份,平時對奇珍異寶從不上心,卻唯獨對這文房四寶有所偏愛。兄弟二人鑒賞評論,轉眼就是半個多時辰。南宮書墨不敢過于心急,固而一直未尋到試探時機。
「看我這都有些忘乎所以了,二弟來了許久,竟只上了杯清茶。流雲,將我今兒從外面買的點心,給二少爺端一些過來!」南宮書墨身子一直不大好,南宮勛也是許久未能和他這般親近,這會兒兩人相談甚歡,倒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心里高興,竟也不急著勸弟弟回去休息。
「兄長這里就是清茶淡水,那也必是佳品!」南宮書墨總算尋到了機會,話峰一轉,「兄長院子里不是有小廚房嗎?怎麼還從外面買點心,莫不是新換的廚娘做的點心不合兄長心意?」
「讓二弟見笑,並不是廚娘做的點心不好,只是外面賣的口味花樣都更為新奇些!」南宮勛將茶杯端起又放下,這才接著說,「之前與‘香滿樓’合作過的那間‘一品’點心鋪,二弟可還記得?」
「記得!那般新奇販售的點子,我是自愧不如,想忘都難!」提到點心鋪,南宮書墨心里緊張,臉上卻輕輕淡淡的,不敢露出一絲端倪。
「這點心正是出自那‘一品’點心鋪,等會兒流雲端了來,二弟可得多吃兩塊!」
「不過是塊點心,竟然能讓一向薄淡如水的兄長,也有了口月復之欲,弟弟是真的好奇的很!」兩人正說著,就見流雲托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一碟碟晶瑩剔透的點心,用賞心悅目來形容都不為過。
「這點心光是用看的就已讓人大飽眼福,難怪入得了兄長的眼,只是不知這點心可有名頭?」一品點心鋪,每個月都有新品推出,而南宮書墨就沒有沒吃過的。可他裝殘已久,更是深居王府,在南宮勛看來是甚少出門,自是不能露了痕跡。
「這點心叫蓮花水晶糕,聞之清淡入口涼滑,二弟也知為兄一向不喜甜食,唯此點心還能佐茶!」南宮勛親手為南宮書墨端了一塊。
「多謝兄長!」南宮書墨忙行禮伸手接過。
「這麼多年了,二弟還是如此生分,你我可是親兄弟,這些小事又何足言謝!」南宮勛也為自己端了一塊,就著茶吃了起來。對于弟弟的態度他早已習慣,可心里還是難免會有些難過。
「嗯,果然如兄長所說,這點心是入口即融留有余香!」兄長待他如兄弟,可南宮書墨了解自己的身份,只要有慶王妃在的一天,他們終究無法像尋常百姓家的兄弟那般親熱,所以也不接話,直接將話又拉回到點心上。
流雲進屋放下點心後,又退去了一旁,不過與之前不同,直接站在了隱霧藏身之泮,「可看出了什麼?」兩人屏氣隱聲,用細如蚊蠅之音傳話。
「並無所獲!」流雲剛才出門前,暗示過隱霧,留意二少爺的舉動。兩個侍衛的小動作,倒並未引起兄弟二人的注意。
「自打暑邪之日,熱氣日日匯聚難散。不如等過了荷花宴之後,二弟到別莊那里避避暑,莊子依山傍水,去年冬為兄在哪里又存了不少的冰,倒比城內還涼爽些!」邦宵之聲漸漸傳來,可暑氣卻未退,南宮勛擔心弟弟的身子,由衷的勸到。
「又讓兄長為我費心了。只是我這身子,恐力有不怠,無法參加王妃舉辦的荷花宴了!」往年他都是不屑參加的,畢竟這宴席是王妃辦的。所以總會尋了借口避往他處。
「只怕今年二弟是躲不過了,父親前幾日還提起要為二弟擇一良緣呢!」南宮書墨已到了及冠之年,本來早就可以議親了,慶王妃一直以二子身子不適為由一拖再拖,可今年是無可再拖,這才應了慶王爺之命,借荷花宴為二子擇妻。
「兄長說笑了,我這身子今日不知明日事,還是不要耽誤了人家一生!」南宮書墨心中已有人了,別說是慶王妃從沒安過什麼好心,就算是她對自己不錯,他也不願娶幕晨雪以外的任何女人。
自打這個弟弟不良于行開始,屋中連個奴婢都不留,只讓風五和風六伺候著,可男子又怎比得了女子的細心,不管母親是如何想的。南宮勛是真心關心這個弟弟的。
「父親這些年遍尋名醫。依為兄所見,二弟這身子用不了多少時日必能痊愈!」提到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南宮書墨原還有一絲笑意的臉上,立刻掛上了一層寒霜。
「時辰不早了,弟實不便再打擾兄長休息!」自從風側妃去世,二弟和父親越來越疏遠,如今更是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南宮勛了解父親,雖對二弟不像自己這般依重,可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又怎會全無關心。可這對父子偏都倔強的很,誰也不肯先低頭,這些年他不知從中做了多少事,可二人的關系仍是不見起色。原想借著為二弟擇妻之事,緩和一下關系,看來只怕又是鏡花水月,到頭來空忙一場。
「罷了,為兄送你回去!」南宮勛嘆了口氣,就算他心里急,可也不能強壓著弟弟去父親那里。
「兄長留步,風五就在門外。若我真勞兄長親送,只怕明兒這王府就再無我容身之處了!」也不等南宮勛再說什麼,南宮書墨叫來風五,直接出了怡然居。
「郡王爺放心,屬下已安排侍衛一路送二少爺回雪梅居!」流雲見主子心里難過,忙從旁勸說。這二少爺不來則已,每回來主子都要受一次傷。可偏偏主子就像是虧欠了這個弟弟一樣的寵著。
「他,從未變過!」南宮勛站在書房門口,一直等到南宮書墨走遠,燈燭之火消失,這才抬頭望向夜空。
回到雪梅居的南宮書墨喝了一杯冰水,這才冷靜下來,「風叔,依兄長所言,應該尚未查出點心鋪就是幕小姐所開,不過我注意到了流雲的異樣,所以並未敢過于試探,這事應還有轉機!」兩人又秘意了二個時辰,這才各自歇下。而對于荷花宴之事,他是提都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