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晨雪主僕三人離開慶王府听瀾軒,本欲尋一無人之處小憩閑聊,卻不想隔牆有耳,被南宮勛和南宮書墨給听了去。
席間南宮書墨擔心幕晨雪,固而以身體不適為由,先回了自己的居所,換了衣衫悄悄潛回後花園,剛在一假山處埋伏好,就見寶如帶著幕晨雪朝這邊而來。本想給寶如一個暗示,卻不想兄長南宮勛也因不喜微雨閣內氣氛而出來散心途經此處。為了不引起南宮勛和流雲的注意,只得隱去身形,暗伏不動。
幕晨雪本不是如此大意之人,實因過于相信寶如的判斷,所以這才高談闊論,講了些離經叛道的道理。
寶如也才明白,主子為什麼讓她來保護幕小姐,實因這幕小姐竟然這般的與眾不同,而且和主子的氣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怕是未來會成為自己的少主夫人也不一定。心里對幕小姐更多了幾分敬重。
「五小姐,我們出來有一會兒了,不如早些回去吧?免得大夫人那邊尋不到人,又要想出什麼借口責罰于您!」芳華不知寶如的身份,對小姐突然親近王府一丫鬟有些不解,心里擔心,所以想盡快將小姐帶離此地。
「也好,咱回吧!」幕晨雪算了算時辰,差不多有近二柱香的時間,那邊也該結束了,這才跟著寶如往听瀾軒走去。
她人才離開,假山後的南宮勛和流雲即閃身而出,「流雲,幕府諸人你可都有細細查過?」
「回郡王爺,屬下一一查過,這幕五小姐是幕大人身邊媵妾程氏所生,听幕府的下人說,原是養在內院幕夫人名下,後因大病了一場,這才被挪去了後院,和親娘程氏、胞弟住在一起。以前倒未見其有什麼不同,可自打病好之後,這五小姐借著幕大人生辰宴的機會,不僅為程氏母子,要回了幕夫人苛扣的月例,甚至讓幕大人為其修繕後院,擴建屋舍。只是屬下有一事不明白,幕五小姐的胞弟幕府的九少爺,卻因著幕五小姐一句話,被貶去了縣學上學。在幕府內著實掀起不小的風波!」流雲早就打听到了這些,開始只認為是內院女人間的斗爭,沒什麼特別的。今兒听了幕五小姐一番話,這才覺得這小女子當真不簡單。
「流雲,這回只怕你是錯估了這位幕府的五小姐,她讓自己的胞弟去縣學,表面上是假意使了手段,令自己的親弟不受家族重視,實則只怕是一心為著其弟的將來著想,留在被幕夫人一手掌控的家學,又哪里能學得到真本事。去了縣學,幕夫人也是鞭長莫及,她的心思竟如此細膩,哪里像個剛滿十歲的女孩兒。只怕那點心鋪背後的東家,也正是此女背後的高人!」南宮勛雖聰明,也猜到了很多,可固有的思想,仍讓他堅持以為幕晨雪的背後是有高人指點的。而這高人應該就是「一品」點心鋪幕後的東家。
南宮書墨躲在假山之上,連大氣都不敢喘,兄長的功夫雖不如自己,可流雲卻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他移動半分,大喘一口氣,只怕也會暴露了藏身之處。只能提著個心,用眼神和風五交流。
南宮勛想了一下,吩咐流雲徹查幕府後院,這才帶著人回了微雨閣。南宮書墨一直等人走遠,這才直起半個身子,壓著聲和風五商量,「風叔,幕小姐之事只怕瞞不住了!」
「主子先別急,郡王爺只是懷疑幕小姐背後有人指點,並未懷疑到幕小姐身上,咱們不如將計就計!」主子一向冷靜,但只要一遇到幕小姐的事,就會方寸大亂。
「將計就計,風叔是說弄一假的高人身份,誤導兄長!只怕流雲不是那麼好騙的!」南宮書墨著急又擔心,總有種換得換失之感,所以不敢輕易就出主意下結論。
「郡王爺已先入為主有了錯誤的認知,流雲向來以郡王爺之命行事。主子只管放心將這事交給屬下去辦就是!」風五信心十足,南宮書墨也覺得很有道理。朝听瀾軒的方向望了一眼,這才起身回自己的院落。
幕晨雪回到听瀾軒,詩斗比試剛剛結束,和她離開時所料一樣,剌史和太傅兩位大人的千金拔得頭籌。這哪里是什麼真的比試,不過是在拼爹罷了。三姐兒幕蘭婷一臉艷羨的看著四姐兒的方向,剛才席間的幾位夫人對幕雨的詩作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幕蘭婷比幕雨多上了二年閨學,平時作詩賦對並不比幕雨差,可今日竟然連一展才華的機會都沒有。心里又怎能不嫉妒怨恨。
「五妹妹今日頻頻尿遁,豈知這可是王府賜宴,如此這般失禮事小,丟了幕府的臉面那可就是大事了!」幕蘭婷一肚子的氣正無處可撒,見幕晨雪回來,自然將一腔怒火全發在了這個庶妹的身上。
「三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四姐姐的詩作入不得王妃的眼,三姐姐為著自家姐妹著急,要不你去和母親說說,也允你賦詩一首,給諸位夫人品評鑒賞一下如何?」有些事幕晨雪會忍,有些人她會讓,可並不代表她是個軟柿子,任人拿捏。
「你胡說什麼!我心里才沒那麼想!而且四妹妹的詩作也是得了幾位夫人夸贊的!」幕蘭婷被人說中心事,忙急著出聲狡辯。
「看三姐姐一臉的怒氣,以為是你心有不甘,不成想倒是我想左了,五妹給三姐賠不是了!」幕晨雪虛扶一禮,就將頭轉向了一邊。兩人在血緣上雖有著一定的關系,可是內里卻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根本沒什麼可聊的。
幕蘭婷連連受挫,對幕晨雪也懷恨在心,可眼下她們還在王府,不能向大夫人告狀。恨恨的瞪了幕晨雪一眼,也將頭偏向了一側,去找之前的幾個女孩子聊天找安慰。
這邊發生的事情,大夫人程氏並未注意到,可幕雨一心想在庶姐妹面前炫耀,所以將一切看在眼中,只是雙方隔著好幾張桌,一時不好找二人麻煩。一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戲一台。這一屋子的女人,想也知道是這方唱罷那方登場,這頓荷花宴讓幕晨雪深切認識到了什麼是古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