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位于子國南部,臨近寅國,因為它建在水上,故被稱為‘水上鏡池’。
煙雨江南,弱水空濛,豐城長年被煙雨繚霧圍繞,水上,粉白交織的蓮花隨處可見,清郁芬芳燻染,清風拂過帶起一陣煙雨清香,故又有‘蓮池福地’之稱。
煙雨織紗,繚霧渲染,風光旖旎,湖上幾艘烏篷船波蕩而行,只見一陌上如玉翩翩公子擎著一把油紙傘踏進杏花微雨中,濃淡相宜,婉轉成一副水墨丹青的畫卷。
不久,又見一青衣男子邁入了綿綿細雨之中,立在那名公子身後,神色擔憂,開口道,「少主,還是進去吧∼」
白少傾靜靜的看著遠處那氣勢恢宏的豐城,眼神悠遠,輕聲感嘆,「梧桐,我是多久不曾來這了」語中帶著一苦澀和回憶。
梧桐眼神帶著一絲擔憂和痛苦,「三年了」
「是啊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年了」感嘆道。
原來,他已經行尸走肉了三年了
「少主,我們回去吧」梧桐擔憂的開口,他不想再看到三年前的少主,那樣的少主,沒了通身的溫潤儒雅,謙謙如玉,剩下的只有瘋狂無神和狼狽萎靡,讓他看了都不由的心疼和流淚。
白少傾噙著一抹悵然的笑意,「三年了,也是該放下了」
他真的能放下嗎?
腦中閃現過一張慵懶卻精明如狐狸般的臉,他怎麼突然想起她來了?
「少主」那件事情,少主真的放得下嗎?
「喂!」一道沙啞微帶磁性的聲音從後方響起。
白少傾眼神劃過一絲異色,隨後面色如常轉過身看向千魅,「你怎麼出來了,是有何不適?」
千魅撇撇嘴,眼神兜了圈四周的景色隨後落在了白少傾的身上,沙啞中透著點諷意,「丟下自己的病人,帶著侍從看風景?神醫還真是醫德高尚啊!」
白少傾輕笑出聲,眼中布上了笑意,「你只是輕微的風寒而已,不礙事。再說,你的身體很健康這點風寒根本不算什麼。」當然,這是在控神蠕沉睡之後,若控神蠕再發作,她就如一踫就碎掉的瓷女圭女圭。
千魅搖搖頭,嘆道,「風寒是由風寒之邪外襲、肺氣失宣所致。若是不及時控制,會引發中耳炎,腮腺炎,肺炎,支氣管炎,心肌炎等並發癥,嚴重了可是會喪命的!」
白少傾听言,雖不是很清楚對方說的這些癥狀屬于什麼,但是肺,中耳,炎,這幾個字他還是听懂了,總結出來就是會出現炎癥,「那你覺得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呢?」藥他已經開了,她的屬下現在應該在幫她熬藥,她還想要他做什麼?
千魅眉眼飛揚,笑魘如花,「我去床上躺著休息,你在旁幫我擦擦汗,關心關心我啊∼恩∼」最後一個字迸出的同時還不忘附帶著一枚魅眼。
「」白少傾心中一嘆,有些無奈。
有時候他真的不明白,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她可是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知道她女兒身的身份,她就不怕他?
雖然他不會做出有辱斯文的事,但畢竟男女有別,還是得保持點距離的好,但她卻偏偏粘上來,明明那麼輕浮的行為放在她身上卻異顯靈動可愛,令人無奈的同時卻讓他無法升起厭煩嫌惡。
他這段時間被調戲了多少次,他已經數不清楚了。
梧桐怒目圓睜,口氣咬牙,「梅淺,我家少主為你醫治已是施恩,莫要再得寸進尺了!」
千魅嘖嘖嘖嘖了幾聲,看著憤怒的梧桐,搖搖頭嘆道,「你家少主都未曾說什麼,你在那咋咋呼呼干嘛呢?
你難道還想騎在你少主的頭上不成?現在的世道,嘖嘖嘖真是惡奴都能欺主了啊!」
梧桐眼中燃燒熊熊火光,生硬的話中夾著壓抑著的怒火,「我沒有!」
千魅眉梢一挑,一臉的不信讓梧桐一口鮮血哽在喉頭上顯些要噴出來。
白少傾淡淡的開口,「好了,待會兒就進城了,我正好有一處落腳的地方,你」
「好啊,就去你那,我正愁沒有落腳的地兒呢!」千魅眼神發亮,她堅決不會放過與帥哥同居的機會!
「」白少傾扶額無奈,他是想說如果她沒有落腳的地方可以暫住幾日,待尋到落腳之地再走,但是,她不用那麼興奮吧?還有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他,現在他後悔還來得及嗎
而後方端著藥的朱默默為飄絮悲哀,來的路上他就叫飄絮定下落腳之處,顯然,眼前這位神醫已經把他家主子迷的神魂顛倒了,而飄絮
一切都化作一聲長曳的嘆息。
主子請允許屬下現在為您默哀
而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豐城。外面是恢宏大氣的城門,里面卻是另外一番風景,如小鎮一般的房屋錯落著,淙淙流水川流在各個院門前。
煙雨中的白牆黑瓦,模糊卻又清晰著,夢碎了卻依舊是那樣,依舊是記憶中古色古香的景色。
水上飄浮著乳白輕柔如紗的繚霧,淡淡疏離的薄煙籠罩在小鎮的上空,那白牆黑瓦的簡樸樓房就像未經裝束的少女,婷婷多姿立在河畔。
淡墨色的天空與一座座的參差的石拱小橋暈染在一起,泛著絲絲漣漪的略有渾濁的河水輕輕蕩漾著。一只只烏篷船向著目的地漂在河面。
漸漸的模糊了
就像一滴墨跡漸漸滲透宣紙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在融合,變得模糊了只剩下滿目的淡墨色。
這便是豐城,悠然古香的豐城。
千魅看這個類似于現代江南水鄉的景色,眼中盛滿了欣賞愉悅。
這個地方,她很喜歡!
抬眼看去。形形色色的人擎著油紙傘從石拱橋上走過,煙雨蒙蒙。
那隨風搖曳的長紅燈籠在空中不定的劃著波浪弧度。
放眼望去,河畔兩側高掛的酒肆旗幟飄揚,客棧匾額鮮明映入眼簾。
千魅意猶未盡的欣賞著沿途的風景時,余光不由的到一旁的白少傾,此時的他,渾身溫潤儒雅的氣質散去,留下的只剩一股濃濃的黯然心傷,那雙茶色眸中仿佛布上了一層濃霧,讓人看不清,也令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喂?!」千魅戳了戳白少傾,見對方沒反應,皺皺眉。
「喂!白少傾?少傾?小白?」手放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白少傾這才漸漸回神,不過嘴上雖然噙著一抹笑意,但那雙眼楮卻沒有變,濃霧化不開。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霽月清風,「何事?」
千魅咧開嘴,笑道,「什麼時候到?」
白少傾面色不變,「還有一刻鐘左右。」說罷,停頓了幾息的時間,又道,「我先進去了,你莫在這待太久,你身子還未好。」
千魅呆愣愣的看著這樣的白少傾,直至他消失再她眼前,才回神心中暗忖,這人跟沒了靈魂似的,就好像行尸走肉!?
朱突現在千魅身後,低沉道,「主子,飄絮已經準備好落腳地了,我們是否」那個白少傾情緒很不穩定啊∼
千魅搖搖頭,「他很有可能知道控神蠕的來歷,還是留在他身邊吧∼」
他那副模樣,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他跟控神蠕月兌不開干系,相處的幾日,她能看得出他一直透過她在想著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肯定跟控神蠕有關,或者說他跟自己一樣中了控神蠕。
朱听到控神蠕神情一肅,點點頭,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解了控神蠕,其他的以後再說。
「跟飄絮說一聲,盡快調查出儒書齋現在的情況,還有鳳星的行蹤,三日後,我必須要知道。」
「是!」
千魅神情冷凝,眼中冷酷,現在的一切讓她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鳳星臨世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時間上也太過適合了,直覺告訴她,這其中肯定蘊藏著巨大的陰謀。
「讓飄絮小心。」千魅叮囑道。
朱神情冷峻回應道,「是!」
一座流水環繞,粉牆環護,草木葳蕤的院落中。
大廳內。
墨挽籬慵懶的靠在後方的軟座上,如瀑的長發散落,右手支起腦袋,左手旋轉著酒杯,渾身透著君臨天下的霸氣。
臨沭,凌白,獄分別立在墨挽籬的兩側。
下方,顫顫巍巍的跪著一名中年人,額頭不停的滴落著豆大的汗珠,聲音顫抖著,「殿下。」
「你說,讓本尊去搶那個只有一個莫須有的鳳星身份的女人?」
下方的人即使害怕得快要窒息,也堅定的點點頭,「是,是的。這事關秘境,只有天定的君星和鳳星的精血才能將它打開。
所以」那名中年人抵著恐懼抬頭,眼神卻只敢看著墨挽籬的腳,堅定的開口,「鳳星,您必須要得到她。」
獄听言,眉頭一皺,秘境事關主子的父母,所以
「嗯。」低醇磁性的聲音響起。
下方的中年人听到這個字,心頭的懸起的石頭忽的落下,殿下從不喜歡他們這些老頭子左右他的決定,不過,這次他們也是豁出命來勸他,幸好殿下答應了。
「那屬下告退。」中年人恭敬道。
墨挽籬擺擺手。
中年人見此,腿腳顫顫的起來,緩緩一步一步的踏出。
「主子」邁步出來想要說什麼而墨挽籬卻打斷道,「凌白,去查查。」
凌白恭敬地應道。
「臨沭,你該去和你父親匯合了。」
臨沭眼中閃過一絲喜意,道,「是。」
「主子」獄皺眉想要說,卻又一次被墨挽籬打斷。
「你去探查一下墨衛魏等人的情況,這次,本尊要一網打盡。」
「可是」獄還想說什麼卻沒墨挽籬冷冷的一瞥,噤聲,神色恭敬道,「屬下遵命。」
待人都散去,一道黑影閃現在墨挽籬的身側,代替了獄的位置。
一陣輕聲的敲門聲響起。
隨後門便輕輕打開,就見一名身著淡藍色曳地水袖百褶裙,裙裾上繡著點點紅梅,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縴縴楚腰束住。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了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哥哥∼」聲音猶如珍珠跌落在玉盤上悅耳動听。
「雪兒。」墨挽籬眼神回暖,應道。
「雪姑娘。」影恭敬道。
雪兒對著影靦腆一笑,隨後那雙清澈靈動的眼楮看向墨挽籬,好奇的問,「哥哥,听說你前段時間去了言帝陵墓,好玩嗎?」。
墨挽籬手掌輕輕揉了揉雪兒的頭,面上雖沒有過多的表情,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溫暖,「還行,待你身體好了,哥哥就帶你去玩。」
說道身體雪兒眼神一黯,不過轉瞬即逝,隨即又揚起明媚的笑意,用力的點點頭。
「哥哥,明日就是豐城的花燈節了,雪兒雪兒想去看看」那雙清澈的眸中閃爍著期盼。
墨挽籬眼神一閃,而後磁性的聲音響起,「好,不過只能去一個時辰。」
她的身體太虛弱,不能過于勞累。
雪兒听言,開心的點點頭,「嗯!雪兒一定準時回來!」哪怕只有一個時辰她也很開心,雖然她一直在這豐城中修養,可是她卻連豐城是個什麼樣都不清楚。
平日听著那些丫鬟討論著豐城是如何如何的美,她卻只能靠想象,現在她有機會出去看看能不開心嗎?!
「影,保護雪姑娘。」墨挽籬吩咐道。
「屬下遵命。」影垂首恭敬道。
雪兒連忙擺手,「不不不,影要保護哥哥,我帶著僕從去就好了。」
「你只是出去一個時辰,無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