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是女兒?」
「奴才打听過了,蕭家僅此一女,蕭家小姐是蕭員外的掌上明珠,只是從小不會說話,所以起了個名字叫蕭默,听說後來病好了,人也跟著不見了,失蹤那年年方十六。」
流雲隨後呈上了一幅畫卷,又言︰「奴才不敢斷定蕭公子是否就是蕭家小姐,所以,奴才讓蕭家的人畫了一副畫像,可奴才還是看不出。」
凌浩拿過畫卷,緩緩展開來。
畫上的女子眉眼端莊,這面容,再熟悉不過,流雲認不出,凌浩卻能一眼斷定。
凌浩看畫之際,流雲又說道︰「傳言蕭小姐是被一個外鄉男子帶走,所以……她在水雲縣的名聲不好,還有人說她認錢不認親。」
凌浩置若罔聞,看著畫像,自言輕語︰「蕭小姐。」
無人察覺那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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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浩隨後將畫重新卷好放在一邊,提筆繼續描繪,又言︰「此事不得外傳。」
听聞凌浩如此吩咐,流雲猜測那女子八九不離十就是蕭默,急道︰「蕭默身為女子,竟敢欺瞞王爺混入王府。」
「蕭默是本王帶回府的,何來欺瞞混入一說。」凌浩落筆,看了一眼畫好的畫,︰「命人照此畫做盞一模一樣的燈。」說完,拿起那卷畫像,起身離去。
霜雪居外的花園里,蕭默日復一日地練著箭術,若是常人的箭術到了她這般爐火純青,多半會因滿足現狀而松懈,可蕭默卻從未懈怠過。
無數次正中靶心,無數次拔箭重來,霜雪居沒有使喚奴才,拿箭拔箭都是蕭默一人,不去攝政殿的清晨,那身影在箭靶和霜雪居門前來來往往便是一上午。
蕭默拔了箭,轉身間看了拱門前負手而立的身影。
「師傅。」
凌浩走近,看了看箭靶,那靶心已是千瘡百孔,可見箭無虛發。
「師傅怎麼來了?」蕭默惑然,以往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天方閣看奏章。
凌浩環顧四周,問蕭默道︰「這個地方,還住得慣嗎?」。
蕭默笑了笑︰「怎麼想起問這個?」左右看了看,都這麼久了,再不習慣也習慣了,何況她只是不太喜歡這個名字而已。
「若是住不慣,王府里的地方你可以隨意挑。」
從前凌浩讓李德去安排蕭默在府中的一切,而蕭默在李德眼里始終都是凌天旭身邊的人,所以對此並不上心,把蕭默安頓在了這狹小的霜雪居,若是男子,住處隨意些也無妨,可如今凌浩看著這地方似有些不合適。
「這里沒什麼不好,既然師傅來了,不妨看看我的箭術有沒有精進?」
蕭默說著,取了支箭張弓引弦,一箭又中靶心,毫無偏差。
「這如何能看出?」
所有的箭都中了那一個位置,打從蕭默和宮里侍衛比試時就已能正中靶心。
「那……那要怎麼才能知有無成效?」
凌浩走到蕭默身邊,拿過她手里的弓,另取了三支箭,同時安放上弦,挽弓一瞬,三箭齊發,無一不中。
「試試。」凌浩淡淡道,把弓給了蕭默。
蕭默有些為難,皺眉道︰「這……這也太……太難了。」
若是一支箭,只需寧神于一支箭上,若是三支……如何能凝神聚氣,她做不到……
「服輸?」
「不服!」
蕭默接過弓,自言自語︰「不就是三支箭麼。」
她從不知甘拜下風為何物,凡事都要一比定輸贏。
本有些信心,可這箭一放上去,頓時有些無措,蕭默的目光上下掃著,這該注意哪只箭呢?
蕭默看了看凌浩,他仍舊是神色淡漠,站在那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除了治國和調兵遣將,師傅就不該教教箭術嗎?
無奈,只好先嘗試嘗試,勾弦的手一松,三箭直射箭靶而去,卻漸漸分散,最終只有兩支落在了箭靶上,且里靶心還有那麼些距離……
輸得……徹底……
蕭默垂下手,輕嘆了口氣,苦著臉看向凌浩︰「師傅,可否賜教?」
「試著將三箭看作一箭。」
蕭默照做了,可要真做到三箭合一,非一日之功。
不過既然凌浩可以,蕭默相信,她也一定做得到!
一陣秋風蕭瑟,庭院深森,落葉如雨下。
蕭默一次次嘗試,姑且能讓三支箭都在箭靶上,這也算有進步不是嗎?
蕭默欣然,放下弓看了看凌浩,又慢慢向他走近,站在他面前。
凌浩靜默看著眼前的人,還是那般面無表情。
蕭默緩緩伸出手去,拈下他頭上的那片枯葉。
凌浩轉身欲行,又留下一句,「好好練,祁國太子已經啟程來函都。」
蕭默扔了手里的葉子,望著凌浩離去的身影,忍俊不禁,什麼意思?練好了這次射覃赫三箭?
片刻之後卻又收了笑容,覃赫來了函都,她一樣無可奈何,戰場上尚且不能報仇,何況他是來和談的,他在函都受了傷,那這罪過無疑會落到整個燕國頭上。
蕭默多日不曾入宮,剛從攝政殿出來就看了那暫且不願見到的身影。
即使知道凌天旭設宴只是為了試探凌浩是否被刺客所激怒,並無加害之心,可那日的一場刺殺,蕭默心下的結易結不易解。
即使迎面而立,卻如陌路,誰能想到,如今會成這般局這般局面。
世事無常,天意弄人。
蕭默在殿門前停下步子,凌天旭快步走到她面前。
「蕭默,我……」
話還沒說完,隨後從殿中出來的身影讓凌天旭不得不頓住。
蕭默沉著眼,一言不發,凌浩站在蕭默身後,也沒要離開的意思。
凌天旭看著它處,冷言道︰「皇叔可否容朕與蕭默說幾句話。」
「陛下應該問蕭默是否同意。」
「蕭默……」
「我……」蕭默頓住了,他們之間不該是這樣,他和凌浩之間的嫌隙也需要盡快化解,還有江理不能再信……
這樁樁件件,能置喙的只有她了。
「師傅。」蕭默回頭望向凌浩。
凌浩會意,輕點了下頭,先行一步。
蕭默與凌天旭進了攝政殿,關上了殿門。
「有什麼話就說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些刺客我之前已經下令讓他們不許傷害你……」派出去的刺客遲遲沒有回來稟報,直到看見了凌浩那日留下的大內腰牌,凌天旭才知刺殺失敗,刺客悉數斃命,而蕭默多半也經歷了那場刺殺,她大概是誤會了才會對他如此冰冷。
蕭默斜睨著凌天旭,揚唇︰「你怎麼不讓他們把我一起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