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蕭君綰心下的結是解開了,可是凌浩還在生氣,蕭君綰杵在那里,解釋過了,他似信非信,沒有再說一句話。
「先更衣,有說什麼話等更了衣再說。」
「出去。」
蕭君綰著急︰「淋了一夜的雨會染風寒的……」
「出去!」
凌浩話音愈冷,眉頭深鎖,沉著眼沒有看她。
蕭君綰無奈,只好先離開,全然忘了她自己還穿著一身濕衣裳,頭有些昏沉。
蕭君綰出了營帳,踫上了正好走來的流雲。
「小姐。」
蕭君綰點了下頭,輕言道︰「快進去伺候王爺更衣,再命人煮些驅寒的姜湯。」
流雲見蕭君綰一籌莫展的樣子,就知她多半踫了壁,于是說道︰「其實之前的事都沒什麼,不過小姐這次是真的讓王爺心寒∼了。」
蕭君綰這才明白,她只顧著解釋和覃佑的關系,可凌浩怎麼會和覃佑過不去,他氣的是她又一次一走了之。
「我知道該怎麼做。」
「奴才已經命人把衣裳都送到小姐的營帳里了,小姐離開太久,王府里的衣裳舊了,小姐不在,做新衣怕小姐不喜歡,王爺便讓人照著那些衣裳做了這些一模一樣的。
流雲走後,蕭君綰潤了眼眸,他帶著這些衣裳和婚帖一道來了欽城,此行真正的目的,是來接她的,卻弄成了這個樣子。
蕭君綰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但回過頭一想,她之所以會誤會,除了從前听消息沒有听確切外,還離不開一個人的推波助瀾。
戚素月的爹戚建曾告訴她王妃很好,讓她對凌浩娶公主一事深信不疑,沒想到她竟又一次栽在了姓戚的手里,但戚建為何要如此?
走了幾步,蕭君綰轉念一想,其實本就不難想清,戚建是想讓她徹底斷了念頭,對燕國死心,她回不去了,戚素月就有機會了,愛女情深,可嘆卻不可諒。
蕭君綰換了身干淨的衣裳,坐在床邊,一件件翻看著其他的衣裳,果然,都是她從前穿過的樣式,是當年凌浩陪著她去尚衣局挑的。
而換下的那件淡粉的羅裙,是凌浩選來備在王府里的,她恢復女兒身的首日就穿的是那件衣裳。
那個時候,她中了江芷的圈套,經歷了一場夢魘,整個人頹然無望,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凌浩成了她的倚靠,他將她摟在懷里告訴她︰「還有我。」
他應該生氣,他應該不理她,蕭君綰無比內疚,她該怎麼彌補對他的虧欠。
她怨天地不仁,卻傷了對她一心之人。
「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紫英端著姜湯走了進來。
「沒什麼,頭有點暈。」
「小姐不會是發燒了吧?」
「也許吧,淋了雨,染風寒不足為奇,過幾日就好了。」
「我去請大夫來。」
「不用了,我沒事。」
「沒想到,我錯怪王爺了,听士兵說,王爺親自帶人冒著雨尋找小姐,從祁國找到林子里,從深夜找到天亮,天下的師傅,都是惦記著徒弟的,弄得我也想念師傅了,可是卻不知師傅去了哪里。」紫英有些失落。
蕭君綰緩緩言道︰「其實他是我……」
「小姐。」
蕭君綰話還沒說完,營帳外傳來流雲的聲音。
流雲來找她,一定是因為凌浩,蕭君綰快步出了營帳,問道︰「怎麼了?」
「王爺像是病了,既不肯讓軍醫把脈,也不肯服藥,奴才沒轍,想問小姐該當如何?」
蕭君綰移步去往主帳,果然,外面站了不少人,軍醫,甚至呈軍報的將領,無一人敢入內。
蕭君綰看了一眼軍醫手里端著的藥問道︰「這是什麼藥?」
「王爺不肯讓奴才把脈,奴才猜測王爺是染了風寒,所以命人先煎了一副驅寒的要,可是王爺還是不肯用藥。」
「給我吧。」
「是。」
蕭君綰接過軍醫手里的藥,走入營帳,見凌浩負手站在營帳中。
蕭君綰端著藥走到他身邊,輕言道︰「再慪氣,也不該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誰讓你進來的。」凌浩的話語依舊冷漠。
「你怎麼怨我都是應該的,要打要罰,先把藥喝了再說。」
凌浩仍沒有轉身,對此置若罔聞。
「你怪我一走了之,那你呢,你能眼睜睜看著我像瘋了一樣地找你,卻還是躲著我,你不是一走了之?」
見他不說話,蕭君綰又內疚道︰「一年了,當年不辭而別,是我一時沖動,去祁宮,也是不得已……」
「你不是心甘情願?」
蕭君綰立即道︰「這一世,我只心甘情願地做了一件事。」
凌浩微微側眼,不動聲色,似在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蕭君綰唇邊浮出了淺淺的笑意︰「就是,寫了那份婚帖。」
「後悔還來得及。」
「這一世,我也只後悔過一件事,就是在落英苑與你起了爭執。」
蕭君綰深深沉了口氣,不然也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好了,千錯萬錯都在我,藥快涼了,先喝藥。」
「我沒事。」
听著凌浩的語氣緩和了不少,蕭君綰心里起了一絲高興,就算還沒原諒,也是有所好轉。
蕭君綰端起了藥碗,放下了木盤,上前一步,舀了一勺藥遞到嘴邊。
凌浩瞥了一眼蕭君綰,又收回目光,還是不肯喝藥。
蕭君綰挑眉︰「我在祁宮待了那麼久,從沒喂過四皇子,更沒喂過別人。」
蕭君綰漸漸感覺到了冷,端著藥碗的手開始輕顫著。
「本王的王妃,竟然做了祁國的女官!」
蕭君綰皺眉︰「又不是祁國的王妃,慪什麼氣。」
「你不就是去做王妃的嗎?」。
蕭君綰收回手,道︰「有婚約在身,怎敢另嫁他人。」
蕭君綰的頭越發昏沉,額頭冒出了一層汗,雙頰滾燙,而身子卻開始畏寒。
見凌浩終于轉過身來,蕭君綰莞爾一笑,臉頰通紅,唇卻有些蒼白。
「錯都在我,別和自己過不去。」蕭君綰聲音虛弱,端著藥碗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凌浩發現了她的異樣,伸手探了她額頭,燒得厲害。
「軍醫。」
凌浩拿過她手里的藥碗放下,將她攔腰抱起,往屏風後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