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近七夕,慧妃漸漸挽回了泰宏帝的寵愛,而不懂審時度勢的柳嬪則成了宮里的笑話。
柳嬪從聖眷正濃到鮮有聞津,僅過去了兩月而已,她越是受不了這樣的落差,就越是鬧騰,結果只會令她的處境更為艱難。
正如蕭君綰那日對慧妃說的一樣,越是不起眼的舉措,越能細水長流,淑貴妃就是擅長此種手段的高手。
淑貴妃入宮二十多年,從未招搖過,卻讓自己在泰宏帝心里的地位穩穩的,還能保全自己的兒子,雖說背地里用了不少陰險卑劣的手段,但蕭君綰不得不承認,淑貴妃走到如今這一步,自有她的本事。
慧妃比淑貴妃愛出風頭,但也是個有分寸之人,只是慧妃的心思急切,但凡蕭君綰給她出主意,慧妃都希望能立馬見成效,可有些事必須從長計議,急不得。指望此事之後,慧妃能明白這一點。
*
其實她對慧妃和覃昭也沒有好感,並非一心想助慧妃成事,只是如今想對付東宮,只有慧妃母子能利用,況且她與慧妃在對付東宮一事上,還有些共同的利益。
轉眼就是七夕夜宴,出乎蕭君綰意料的是,泰宏帝竟派了何公公親自來告知蕭君綰,讓覃佑赴七夕之宴。
毓寧宮素來都像是與世隔絕之處,就算蕭君綰當了上儀女官,也沒能給毓寧宮的處境帶來多少改變,要說變,也只是內府的奴才不敢短缺毓寧宮的供給而已。
不過蕭君綰轉念一想,讓覃佑赴宴是泰宏帝的意思,是不是意味著馮學士和戚建他們的努力初見成效?這倒讓她感到了些許安慰,至少付出的努力沒有白費,只要泰宏帝轉變了態度,覃佑封王一事才會有指望。
畢竟一國之君還是泰宏帝,泰宏帝鐵了心要封覃佑為王,淑貴妃再怎麼恨馮皇後,也阻止不了泰宏帝封覃佑為王。
繡繃上的圖案還差一點就大功告成,蕭君綰緊趕慢趕,趕在了七夕之前繡完,七夕一早便親自去到內府,將此物和一封書信一並交給了朱常。
如今蕭君綰有細作相助,變得耳聰目明起來,但凡宮里的風吹草動,她都能知曉,比如听朱常說,柳嬪昨日還在淑貴妃的丹陽宮尋死覓活了一番,而淑貴妃並沒將她這表外甥女的喜怒哀樂放在心上,由著她一哭二鬧,畢竟淑貴妃舉薦柳嬪入宮,並非發自真心,何況柳嬪還給淑貴妃捅了不少簍******里本就不乏年輕貌美的女子,泰宏帝流連後宮,多的是去處,世人皆道君王無情,此話不無道理。
「上儀大人放心,東西奴才一定將上儀托付的東西安穩送出宮去。」
「記得交給王大人。」
「是。」
蕭君綰明白,信任歸信任,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送去燕國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經戚建之手,戚建之所以會歸順,不過是受她要挾而已,所以戚建並非忠心不二之人,至少不會忠心于她蕭君綰,而王長青比起戚建要可靠不少。
內府六局的人都在為七夕之宴而忙碌著,倒是她這個六局女官之首落得個輕松自在。
蕭君綰沉眼走著,唇邊帶著笑意,似笑非笑,亦或者是在自嘲,如今這等有名無實,到底是好事,還是可悲之事。
「蕭君綰!」
蕭君綰剛走出內府,便被身後的人叫住,這聲音十分熟悉,她轉過身一看,果然是許久不見的熟人。
蕭君綰輕輕一欠︰「參見六公主。」
覃佳柔竟然回宮了,不過看覃佳柔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可見她去斌州又撲了個空,如此一來,蕭君綰便也放心了,說明凌天旭多半已經被凌浩給帶回了燕國。
蕭君綰本就沒寄予多大的希望,他一個人在祁國找盡愉,好比大海撈針。
「本公主又被你耍了一次。」
蕭君綰故作詫異︰「公主此言何意?」
覃佳柔怒視著蕭君綰︰「他不在斌州。」
「奴婢只對公主說過他去了斌州,但奴婢不知他何時會離開,何來欺瞞公主一說。」
「他是去了斌州不假……」
既然覃佳柔都承認了,蕭君綰當即打斷了覃佳柔的話︰「所以奴婢沒有騙公主,也許是公主與他緣分不夠,才會屢次錯過。」
「本公主不信什麼緣分,說,他家在燕國何處,這次就算是去燕國,本公主也要把他找出來!」
「奴婢早已說過,奴婢和凌栩是在水雲縣認識的,奴婢不知他家在何處。」
「你是要本公主到燕國一處一處地找咯?」
蕭君綰轉眼看向一旁,淡淡言道︰「公主還是打消去燕國的念頭吧,如今的天下不太平。」
覃佳柔哼笑了聲︰「本公主不是貪生怕死的人。」
蕭君綰揚了揚唇角︰「公主每次見到奴婢,都是問他在哪兒,奴婢已將奴婢知道的都告訴了公主,其他的奴婢一無所知,公主若執意要繼續尋找,那就看公主的了,去燕國也好,去周國也罷,公主隨意,奴婢愛莫能助。」
覃佳柔的這份執著令蕭君綰動容,情之一字,任誰都難以割舍,只不過覃佳柔愛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凌天旭又何嘗不是如此,與她且有著一樣的執著。
蕭君綰不知是該嘆還是該笑,他們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同情歸同情,蕭君綰心里清楚,覃佳柔和凌天旭注定不可能.她于心不忍,好心勸覃佳柔莫走彎路,可覃佳柔不听,她也只能任覃佳柔隨心所欲,看著覃佳柔不撞南牆不回頭。
七夕夜宴,大殿中熱鬧非凡,覃佑入席,蕭君綰帶著紫英和紅菱站在覃佑身後侍候。
覃佑左右看了看,目光中透著膽怯,這樣的場面,他似乎很久都沒見過了。
大殿右側第一個席位上坐著蕭君綰多日未見的二人。
從東州回來至今,這二人雖過得安穩,但死鷹一事並沒隨著如意的死而煙消雲散,東宮多少還是受了些牽連,至少泰宏帝心里定然對覃赫多了幾分不滿。
想必覃赫夫婦也有自知之明,所以蘇勝雪收斂了不少,不再像從前那樣耀武揚威,以致她從東州回來都鮮有露面。
蕭君綰掃視著殿中,有處席位空缺著,她又看了看其他人,該來的都來了,于是很快便知曉了缺的是誰。
柳嬪不在。
是鬧性子不赴宴,還是另有緣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