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泛舟,船上除了劃船的僕婦外,就只有她與趙靜姝。趙靜姝為何這樣安排,蕭君綰猜到了幾分。這湖不大,縱使船在湖心也能看見岸上的情形,而岸上自然也能看清船上人的面目,周圍都是湖水,還是個清靜的說話之地……
「與蕭姑娘相識已久,還不知蕭姑娘叫什麼名字呢?」
看來昨日凌天旭的解釋沒有打消其心中的疑慮,畢竟但凡有些才華的女子都不會笨到哪里去。
蕭君綰沉下眸子,微微掀起面紗,端起面前的茶杯淺抿一口才說道︰「君綰。」放下茶杯之際,長睫微抬,瞥見趙靜姝的神色松緩了不少。
「為何每次見到蕭姑娘,蕭姑娘都用面紗遮著面,難道為王爺效力便不能用真面目示人。」
「非也,不過既然我與公主是朋友,那給公主看看也無妨。」蕭君綰坦然摘下面紗——
趙靜姝皺了皺眉,見那塊紅斑已將其右頰近乎覆蓋了一半,不禁心生同情。容顏對女子來說何其重要,臉上留有這樣的印記換做哪個女子都難以接受。
「是我唐突了,原來蕭姑娘是有難言之隱。」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容貌美丑皆沒什麼可抱怨的。」
為了讓岸邊的人看清,她沒急著掩上面紗。
岸上的一棵樹後,一主一僕在此窺探湖心的船。
「公主,那個人是嗎?」。
「不是,我曾見過蕭默幾次,她不是絕色美人但也算是個美人,此人面有紅斑相貌丑陋,怎麼會是蕭默呢。」
「奴婢也覺得是平康公主多慮了,蕭默已失蹤兩年,哪兒能說出現就出現。」
「來見見也好,既然不是,我和大皇姐就放心了,多個心眼是好的,要是蕭默真回來了,恐怕會壞事。」
「這次寧國願意助咱們大燕復建新境內被戰火摧毀的城池,不要咱們出錢出力,這可是撿便宜的大好事,王爺為何要推辭?」
「我哪兒知道,但不管皇叔接不接受,只要皇叔將寧國的心意記著就成,我和公主也算沒白忙活。」
「任誰都沒想到王爺會親自駕臨公主府上,昨日的事傳出去,朝中的大人們定會對駙馬刮目相看。」
「這還不夠,要是我與景王妃是至交好友,夫君便可前途無量。」榮敏長公主又嘆道,「景王府的奴才都是出了名的忠心之輩,越是皇叔身邊的人越是死忠,無論給他們多少好處都守口如瓶,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打探不到,平康公主與此女來往也好,也就不用我在另花心思打探了,走吧,別打擾公主會友。」榮敏長公主又看了船上的女子一眼,將心踏踏實實地放下,轉身離開。
船隨清波蕩漾,蕭君綰話語極少,她在等著趙靜姝開口。她知道趙靜姝邀她前來的目的定不止驗證身份這一個。
「不知蕭姑娘跟隨王爺多久了?」
「我也記不清了。」
「這麼說當是很久了?」
「算是吧。」
趙靜姝追問︰「那蕭姑娘應當知曉王爺身邊從前還有個姓蕭的女子?」
「知道,但我常年在外,知道得不多,也沒見過幾次。」
「不知那位蕭默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尋常的女子,沒什麼出奇的。」蕭君綰掩上面紗,笑看著趙靜姝,「公主好端端怎麼地打探起她來了?」
「真的只是位尋常女子?」
「當然。」
「可我听說她是王爺用一座城池交換的人,若只是平凡女子,怎值得王爺舍棄一座城池?」
「緣由恐怕只有王爺自己知曉,王爺昨日不是去過長公主府嗎,公主既有興趣,為何不直接問王爺?」
「我是怕貿然提起過去的事,會讓王爺不高興。」
「公主既然知道這是大忌諱,又何必要打听。」
「我是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奇女子能讓王爺對她……」
「兩情相悅的理由有千百種,大到一起出生入死過,小到一個眼神就能一世傾心,到底是何緣由,只有王爺自己知道。」
也許是覺得蕭君綰說得有理,趙靜姝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另問,「那……王爺每日都在府里嗎?」。
「王爺有時會去攝政殿與大臣們議事,有時會在宮里待上一陣,有時會在府里哪兒也不去,皆無定數。」
「那除了皇宮,還有沒有別的王爺常去的地方?」
「我不是王爺身邊的隨從,不知。」
「蕭姑娘別誤會,我打听這些是因為我還肩負著皇兄的囑托,昨日王爺來時天色已晚,未能詳細商榷,所以我想什麼時候能再見到王爺,將皇兄的用意告知王爺,望王爺能接受皇兄的一番好意。」
是她誤會了還是趙靜姝在欲蓋彌彰,這蕭君綰心里清楚,她只是好奇趙靜姝說的寧君的好意是何意?
「不知寧君陛下想讓王爺接受什麼好意?」
「燕國雖然吞並了衛國,可新境內曾戰火遍布,如今南邊城池大都已經重建,可北邊還有不少地方仍是殘垣狼藉,那里離燕境遠可離我們寧國近,皇兄想由我們寧國出人力物力,助燕國興建北疆。」趙靜姝又垂下眸子,嘆道,「可王爺推辭了。」
「王爺昨日去長公主府就是為了這個?」
趙靜姝點了點頭,又道︰「此事是我向皇兄提議的,來燕國的路上我看見了北疆蕭條荒蕪,听說那里從前很繁榮,便想著能助燕國一臂之力。」
「燕國從沒停歇過對新境的重建,只是由南至北,進度有些緩慢而已。」
「我知道,可如果兩國齊心合力一起建,不是省時省事?這也昭示燕寧兩國世代交好,不分彼此。」
蕭君綰沉默不語,世代交好不代表不分彼此,燕國記著寧國的情誼卻不代表會接受寧國的幫助,知道的會說這是燕寧兩國交情甚好,不知道的會以為這是燕國貪得無厭,逼寧國出錢出力幫燕國修建城池。
「寧君陛下的好意想必王爺已經心領,只是王爺恐怕不會接受這個提議,畢竟燕國沒有讓寧國白白出錢出力為燕國修建城池的道理。」
「王爺不必見外,這是皇兄的一番心意,也是靜姝的一番心意,還望蕭姑娘能代靜姝向王爺解釋。」
「並非是王爺見外,而是無功不受祿。」蕭君綰沉眼道。
其實還有一個道理是拿人手短,凌浩豈會欠寧國這個人情,燕國又非修不起新境,只是不急于一時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