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說,昨天一打開作家專區,發現我有封面了。哈哈,因為本來沒有申請,所以還是有點小激動的……雖然畫風……並且像素……但,,我已經很滿足了,像是突然收到小禮物似的,頓時感到編輯大大的可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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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明月高懸,野外露重,漸生寒氣。一行人在一處草地上扎堆之後,便支起了小小的帳篷,互相圍坐著,在河邊生起火來。篝火在夜色下被風輕輕擺動,火苗迎風起舞,火紅的光映照在了每個人臉上,彼此的輪廓在火影之下忽明忽暗的,模糊虛幻。
玉茗外在的性子粗枝大葉的,但實則內心細膩,她受了夫人的囑托來此,因此也帶夠了盤纏和糧食。路上二人自然吃了不少苦,可也總算一路打听地追了過來,找到想要找的人了。她料想到他們旅途艱難,因此在遇見他們之前便買了不少東西,此刻安定下來之後,她便和劉大嫂從馬上拿下了幾個袋子,里面盛著各種干糧,全都一一分給了眾人。
眾人接過糧食,白日里的震驚和不滿也都降下去了不少。黃江他們想到,既然她們能安然到此,想必也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麻煩,因此便都不作聲了,默默吃著手里的東西。
劉大嫂如同在家時那樣,忙前忙後的,不是為眾人生火煮飯就是打理休息的東西,一刻也停不下來。想來也怪,她的病在家時不見好,卻在奔波了幾日之後不見了復發,此刻容光煥發起來。玉茗和唐谷溪皆暗自感嘆,唏噓不已。
劉五岡雖說滿月復牢騷,對苓娘突兀出現這一事極為不滿,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不再說什麼。他們夫妻二人同樣都是多日未見,因此也多聊了幾日,劉五岡坐在帳篷外的一角,回想起自己往日的煙柳時光來,竟覺得一片空虛,此刻雖月復中饑餓、風餐露宿,但卻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心底的踏實。
他嘴角嚼著一根雜草,眯眼望著苓娘進進出出的身影,心中嘆道︰「此次北行之後,賺些銀兩回來,今後便在家安生過日子。是窮是富,他再不怨天尤人了。」
林落和林尋坐在篝火旁邊,望著站在河邊交談的唐谷溪和玉茗,心事也不禁加重了許多。林尋看了幾眼之後,低聲問林落︰「你說這次她會不會回去?」
林落的眸子在篝火下一明一暗,變成了黑夜里妖冶的星辰,她滯緩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次算是我們失策,」林尋嘆了口氣說道,「萬萬沒想到,唐夫人竟然出此計策,這法子一使,我們便毫無辦法了。」停頓片刻,他又說道,「她竟不惜將女兒強硬許配給一人,不管她的意願,只為留住她在臨清。可是女子一旦出嫁,本就沒有幾次見爹娘的機會,她為何要這樣固執地阻撓我們呢?」
「是沒有幾次見爹娘的機會。」林落說道,「可是她也深知,一旦我們將她帶走,那便是永生不見的選擇,更何況,我們也不敢保證她回到西州之後,是否還能安然無恙。與其不知生死,倒不如拴在自己身邊,再說那侯府的公子也差不到哪兒去。」
林尋越想越心急,他一心認為這便是絕路了,可看到林落的表情並不慌張,因此便問道︰「姐,你是不是有什麼法子?」他認真地看著她,等待回答。
林落將目光移到了那一片篝火之上,凝視著那血紅跳動的火苗,仿佛能從中看出什麼似的,隔了良久,她才緩聲道︰「實在不行,那就只能用此下計了……」
「你是說……」林尋眸子一亮,將耳朵湊了過去。
不遠處的河邊,篝火的光明並未涉及至此,因此此處還是一片涼意與漆黑。唐谷溪和玉茗自見面之後高興了一陣,此刻又在河邊暢聊許久,訴說這幾日各自的遭遇。說完之後,兩人回到了正題上。
「小姐,無論如何,這次您是一定要回去了。」
「讓我跳入那火坑中,我定是不依的,夫人派你過來勸說我,就不怕失敗麼?」唐谷溪問道,接著看向玉茗,看了片刻,不禁心生疑惑,「玉茗,你是不是在瞞著我什麼?」
玉茗不去看她,目光恍惚著,望著眼前漆黑的河面,搖了搖頭。
唐谷溪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疑惑︰「家中最了解我的人自不必說,定是你了。你是知道我光听你這一番話是絕不會回去的,那你還來作甚呢?那夫人……還派你過來?」
玉茗咬了咬嘴唇,眉眼微皺,還是沒有說話。
她心中生起一股不安,以往玉茗有何事是絕不會瞞她的,如今卻這般支支吾吾。不安之外又多添了幾分怒意,她警覺地望了望四周,回過頭來問道︰「是不是還有別人來了?」
此話一出,玉茗頓時身子一顫,幾乎要跌倒,她忽閃了兩下眼楮,看向了唐谷溪,「小姐……」
「是公孫容?」
「不是。」
「那是何人……」唐谷溪垂下雙目思考著,喃喃道,「不會是秉風哥哥,他臥病在床,別說騎馬了,出門都未必能走多遠。」
「小姐,您別再猜了。」玉茗道,「我這次既來,那便是鐵了心要帶小姐回去的。小姐不知道,這幾日陳公子、陳公子……」
「秉風哥哥怎麼了?」唐谷溪心慌不已,急忙問道。
「陳公子惡疾發作得厲害,听鄒先生說,怕是要應驗那句……那句三年之限了!」玉茗說著,帶出了哭腔,眼圈不禁紅了起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給了唐谷溪重重的一擊,她臉色煞白地愣在原地,身子如同青石般僵硬,耳邊不停地呼嘯著那四個字︰三年之限、三年之限……
她本以為秉風哥哥能熬過這三年之限的,只要他熬過去,那日後必當有救!可一旦熬不過去,那便是必死無疑!
「可……可是還未滿三年啊,冬天還沒有到來,怎麼會病情惡化呢?」唐谷溪說著,仿佛失去意識一般,眼淚簌簌而落。
「小姐,此次前來,玉茗是帶著私心過來的。」玉茗擦擦眼淚,接著道,「夫人老爺叫我過來,是為了公孫容一事,而玉茗之所以心急如焚地趕來,也是為了讓小姐您回去……再多去看看陳公子,萬一、萬一您一去見他,陳公子的病就好些了呢?」
唐谷溪閉著眼楮,任由淚水滑落。她心中悲痛不已,想起多年以來和秉風哥哥一起習武的日子,想起少年時候二人嬉鬧玩耍的日子,再對照如今他們隔閡已生,一人久臥病榻一人待嫁侯府,不禁滿心的蕭然與辛酸。
舉目望去,四周黑暗如墨,天上弦月如鉤,星辰寥寥。唯有背後不遠處微弱的篝火散發的光芒,星星點點地在水中閃映出光亮來,此時看來更顯淒涼清冷。許是這二日發生的事情較多,令她接應不來,又許是對林落和林尋所持的態度發生了改變,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一切都使她應接不暇。
玉茗也不勸她,靜等著她哭完平靜下來,二人在一旁的石塊上坐了下來,才又開口說道︰「小姐知道,和我們一同前來的,還有誰嗎?」。
唐谷溪愣了愣,認真注視著她,「真有其他人過來?是誰,現在在何處?」
「小姐不必擔心,他現在不在此地,在山下的一個客棧內歇息,等我們明日收拾好之後,再回到客棧,方可見他。」
「到底是誰?」
「是……」玉茗的聲音緩慢而平靜,「是師父。」
「啊,什麼!」唐谷溪大驚,即刻起身,「師父來了?」
玉茗趕緊向身後看看,把她拽了下來,重新坐回到石塊上,輕聲道︰「小姐,你小點聲。是師父來了,就在山下。」
雖然唐谷溪聲音不大,但卻還是被後面的人听到了,黃江他們對此無興趣,因此並未在意。只是林落和林尋心中一驚,抬眼望了一下對方,林尋隨之嘆道︰「看來唐母心意已決,一定要促成這門親事了。」
林落直直地望著河邊的二人,心中倒並不這麼想,她听唐谷溪和劉五岡說過她師父鄒黎老先生的許多事,雖說未見其面,但卻對這位老者有了大概的了解。如今听聞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竟也跟了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難不成,他來有別的意圖?
「這……這怎麼可能!」唐谷溪被玉茗拉下來之後,還是不敢相信,玉茗帶來了太多消息,在這一天之中使她經歷了一嚇一喜一悲之後,還要來個一驚。「師父年邁,而且閉關多年,怎麼可能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小姐不信也得信,師父的確來了。」
「那秉風哥哥怎麼辦,方岳一人能照顧好他麼?」
「陳公子是發病,又不是發瘋。方岳照顧他多年,又有大夫在身邊,自然是沒問題的。」
唐谷溪呼了一口氣,「那你告訴我,是不是爹爹逼師父過來的?」她心中生起了一絲擔憂,「若真是如此的話,那爹爹就太過分了!」
玉茗輕嘆了口氣,笑了笑︰「小姐也不想想,師父若是不想來,可是誰能請得動的?」
唐谷溪恍了一下神,慢慢地點了點頭,心中漸漸清晰起來,「是啊,爹爹是強迫不了師父的……照你所說,師父是自願過來的了?為何?單是為了讓我回去?我不信。」
「這個玉茗也不太了解,總之,師父得知你跟隨兩個異國而來的人去‘習武’之後,好像就有些惴惴不安,因此就應了老爺的請求,隨我們過來了。」
唐谷溪一听,不禁有些擔心,道︰「難不成,師父听到我跟別人學武,生氣了?」說罷又搖起了頭,否定道,「不會的不會的,絕不是這個原因……」
此時天上烏雲遮月,星光黯淡了下去,地上的露水更重了,不遠處的篝火也熄滅殆盡,苟延殘喘地發著點點火光。二人又聊了片刻,不禁也困乏起來,便起身來到了帳篷之處,躲進去休息了。
在經過篝火旁邊時,她注意到林落和林尋也早已離開了,想起今日摔下馬車一事,難免有些心有余悸。她走進帷帳之內,注意到林落已經在角落睡下,因此也並沒有多說什麼,躺下之後很快便也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