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南記 第一百十一章 出征

作者 ︰ 西子路人

正月廿一,陰雲沉沉。宣陽城的城門之外,齊昭將軍坐在高頭大馬上,為大將軍,司馬如和齊煜在其左右,分別被命為此次行軍的左將和右將。再往後面,便是林落、林尋和唐谷溪,幾個人身穿行軍裝扮,護甲在身,盔帽在頭,各個英姿勃發,精神昂揚。

長長的隊伍排滿了城樓外的大片空地,將士們立于寒風之中,面色堅定,一派威武。

冬風凜凜,軍旗飄飄,齊昭將軍帶領的武賁軍凌雲壯志,慷慨悲歌,肅穆以待。高高的城樓之上,瑞乾大王立于頂樓中央,護城侍衛皆侍于左右,他們神色肅穆,望著前方地上整齊劃一的待發軍隊,皆不發聲。

時辰一過,隊伍便浩浩蕩蕩向前行進,直往西境而去。坐騎者領軍在前,身後是長長的步行甲士。血紅色的武賁軍旗隨風舞動,在驛道和山野間昭示著其志薄雲天的氣勢,以及這支征戰多年、經驗十足的軍隊該有的威嚴與氣魄。

林落大病初愈,況且那軟筋散本就使人體空虛無力,內力也需幾日才能恢復過來,齊煜擔心她吃不消,就派了一輛馬車跟在隊伍後面,以便她和唐谷溪二人體力殆盡時用。可一路過來,她二人誰也不說坐馬車,一直御馬前行,看不出疲憊來。

齊昭將軍和司馬將軍在馬上一邊前進,一邊討論著作戰策略,司馬將軍對西境之地較為了解,因此在地勢部署上,齊昭將軍皆信任于他。

「不知齊將軍可有耳聞,這喬國雖說表面上與別國並無異處,可是坊間有言,說是在其朝堂之上,女子當權已有數十年,一直都是文瑤王後掌政,朝中重臣也皆服從听命于她,且無半點怨言。而喬疆大王年事已高,病體羸弱,此刻早已是形同虛設了。」司馬將軍緩緩而道。

齊昭聞言,沉思片刻,道︰「素聞喬疆國風迥異,無論各行各業,皆有女子涉足。可是……我一向只以為在民間的歌舞樂器、手工煉藥之上,才是女子興盛繁多,怎料到朝堂之上,竟也是女後攝政。這……這豈不是牝雞司晨,禍亂綱常了?」

司馬將軍長嘆一聲,目光遙望前方,「自從喬疆率先撕毀盟約之後,我便一直覺得,此事少不了後宮女子的干預。不過也罷,如此一來,喬國必定軍心不定、朝政無常,我們此次赴戰,定會——」

「不,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啊。」齊昭道,「喬國女子當道,卻還能順風順水這麼多年,必定有它的不敗之理。我們萬不可輕視敵人,放松戒備,沙場之上,更不可心存僥幸。」

司馬將軍點了點頭︰「是,屬下明白了。」

齊煜在一旁听著,並未發言。此時天上陰雲散去,方露暖陽,行軍疲累,隊伍速度也稍慢了一些。他環視了一遍四周的山野,茫茫青黃,視野開闊,心情也大好起來,不禁放慢了胯下之馬的速度,靜等著後面的人跟上來。

「咦,齊哥哥,你怎麼不走了?」林尋駕著馬來到了齊煜旁邊,笑問道。

「我……在等你們。」

「等我們?」林尋的聲音如同飛鳥鳴唱般輕快盈亮,歡呼雀躍,「哈哈,我就知道你無聊了!怎麼樣,在前方同你父帥和司馬將軍聊戰事,聊得可盡興呀?」

齊煜輕輕笑了笑,「你少胡謅。不過我說呀林尋,怎麼你一路上如此興奮不堪,我可告訴你,我們這可是行軍隊伍,需要嚴謹規整,你少當作郊外游玩了,沒個正形……」

「齊哥哥,你何時也變得這樣婆婆媽媽了?簡直是我姐附體……」林尋嘟囔道,還未等齊煜開口,便提了提韁繩,一溜煙朝前方走去了。齊煜睨著他,只好嘆了口氣。

唐谷溪和林落也跟了上來,見齊煜在此等候,便停了下來,略帶疑惑地看著他。

「二位女將軍可真是英姿非凡、一身颯爽啊!」齊煜翹起嘴角笑著,拱了拱手。

「哈哈,承讓承讓。」唐谷溪拱手笑道,「少將軍,你才是一身戎裝,風流倜儻啊。」

齊煜哈哈笑了兩聲,問道︰「怎麼樣,行軍途中難免勞累,你二人身體可還——」

「少將軍,你就別擔心了,我們……」說到此處,她忽地停下了,看向林落,問道,「不知你的身體可還……」

「你們不用擔心,我無礙。」林落輕輕道。

齊煜看著她,點了點頭︰「那就好。」

唐谷溪看著二人有話說,可都欲言又止的樣子,她自知無趣,便擺正了馬頭,沖齊煜笑了笑,雙腿一夾馬月復,便要瀟灑前進。

「唐姑娘。」齊煜在身後叫住了她。

她停下了馬,回過頭來。

「解藥已經到手了,不過此刻我不能給你,幾日之後一到鄱安,我必定立刻交予你手上,決不食言。」

唐谷溪笑了笑,點點頭︰「好!」

待她走後,齊煜回過頭來,凝望了一眼林落,便從腰間掏出一個東西,伸出手來遞給她。

林落低頭一看,此刻躺在他手中的,正是那把那日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匕首,此刻已經血跡全無,被擦拭得 光發亮、煥然一新了。

「你的東西。」

林落頓了頓,伸手接了過來,低頭輕輕摩挲著那把匕首,動了動嘴唇,不知要說什麼。

「你——」

「你——」

二人皆抬起頭,四目相對,一時愣住。

齊煜笑了笑,指著她的左臂,「你手上好些了吧?」

林落眸光微顫,點了點頭︰「好多了。」

「你剛想問我什麼?」

「……沒事。」她滯緩地搖了搖頭。

齊煜的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點頭道︰「既然無事,那就繼續趕路吧,何時覺得累了,記得一定要去後面的車中休息,不可強撐。」

「嗯,我知道了。」

齊煜松了一口氣,調轉馬頭,用力一扯韁繩,向前趕去。

從宣陽城到鄱安城,需要經過大小七八個城池,武賁軍在行進了十幾日之後,終于到達了涼禹國的邊境,那個與喬疆接壤的土地面積最大的城池——鄱安。

到達之後,司馬將軍便安排將士們駐扎在此,由于此地距離敵軍軍營還有些距離,故而可以放下心來。不到兩個時辰,荒山遍野上便豎起了大大小小數十個營帳。夜幕低垂,星辰冷清,篝火燒了起來,營帳之內燈火通明,搬運軍資的甲士們來來往往,穿梭于其中。

安頓好一切之後,齊煜便和林落一行聚集到了一個營帳中,將手中的解藥交給了唐谷溪。他本想著天色已晚,翌日再交予她也不遲,可又恐她太過擔憂,此夜難眠,便在當夜就將解藥給了她。

唐谷溪接到解藥來,久久凝視手中的小藥瓶,營帳之內的燭火將她的臉映照得通紅,將手中的小瓷瓶映照得閃閃發光,如同有了魔力一般。

林尋看著她痴呆的樣子,便在一旁跟她打著趣兒,可她只言片語都听不進去,周圍的聲響全部化為一片輕淡的朦朧聲,嗡嗡作響。她的大腦昏昏沉沉,眼中只有那個被燭光照得發亮的藥瓶,凝視許久之後,她抬頭看向了齊煜。

「齊公子,我可以今夜就前往盛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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