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便走了過來,站到石茵一旁,吊兒郎當看著她。
「我做什麼,與你有何干?」
听聞此言,李青峰倒抽一口涼氣,露出無比夸張的表情來,咂嘴道︰「別這麼說呀,石茵小姐,咱倆何時這麼生分了?你也知道,那晚只是個誤會啊……」
石茵冷笑一聲,斜眼睨向她,譏道︰「你還有臉說那晚的事?李青峰,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爛泥扶不上牆’?去個屋子都能去錯,也只有你能做的出來!」
想起那晚的事來,李青峰心中羞臊無比,臉上自然掛不住,道︰「你以為你石茵又能好到哪兒去?若不是你,我怎會闖進她們園中?哼,說到那一晚,我白白挨那女子一頓打,還險些受傷,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
「還有啊,你故意說左邊那間,給我指路,左邊那間是誰?」他翹起眉角,見石茵神色有變,便得意起來,長嘆一聲,「石茵小姐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看那林尋和謝鈴兒眉來眼去的,心里不舒服嘛?」
石茵恨恨瞪著他,一言不發。
「你不必這麼看我。」李青峰不急不慢,「所以呢,你就想把這倒霉事栽在我頭上,可偏巧,我走錯了屋子,你的意願沒達成……而我,也沒嘗到美色,哎……不過話說回來,也不失為一件幸事,我被打是小事,可若是真走進了左邊那間屋子,豈不是要倒大霉?今日我就不會好好站在此處了!」
說罷,他冷冷看了石茵一眼,眼里滿是譏諷和不屑,扭回頭去,環視四周景色。
石茵自知無趣,也不好再發火,面上怒氣漸消,收回頭去不作聲了。
「哈哈哈,不過,這謝鈴兒的確長得可人,怪不得林尋會看上呢。我原先還以為,他整日清高傲氣,定不會看上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嘖嘖,世事難料啊。」
石茵不發聲,知道李青峰故意說給她听,便也一概忍了。
沉默了半晌,石茵心中愈加煩悶,轉身便要離開此地。
「哎,石茵小姐,別走啊!」李青峰跑過來擋住她。
石茵忍無可忍,怒道︰「我告訴你,那晚是我有愧于你,不過若是你沒那心思,又怎會中我圈套?別把罪責全都推我一人頭上,歸根結底還在于你,我石茵也沒那麼好欺負!」
「我可不敢欺負您啊大小姐!」
「那還不讓開?」
李青峰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長吸一口氣,神色放松下來,嘆道︰「不瞞你說,我雖是林尋的師兄,可在這家中,還不是與你石茵小姐熟識一些?方才看你如此憤恨,作為兄長,我也于心不忍啊。他林尋算什麼,你哪里虧他的了?何至于如此感傷落寞?實在不值……」
「行了。」石茵冷冷打斷他,一雙目光幽幽打量在他臉上,「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青峰笑逐顏開,「我倒有一計,不知石茵小姐想不想听?」
石茵眼里眸光忽閃,劃過一抹寒意,唇角放松下來,盯著李青峰不作聲了。
「你想啊,這家中,如今是誰做主的?」
「自然是我姨母了。」
「這不就得了?」李青峰兩掌一拍,扭頭四顧無人,便探過身去道,「既然是師娘做主,那何事全憑師娘的意思了,你只需讓你姨母討厭她,將她趕出去,不就得了?任林尋如何執拗,他也不敢違抗母命吧?」
石茵凝眉听著,眼里微光閃爍,听他說完後,眸色變得深重,低頭默不作聲,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
她知道李青峰和表哥一向不和,若是將鈴兒從表哥身邊趕走,既遂了她的意,又如了他的願,兩全其美,李青峰沒道理騙她。更何況,鈴兒一走,定會落入李青峰手中,如此一想,倒真是個不錯的法子。
李青峰又道︰「這家中,唯一和師娘有親血緣的,便是你和林尋。說到底,我和昀師姐她們啊……都是外人,不值一提,可你好歹也是師娘的佷女,總不能受人欺負,被外人搶了風頭去吧?」
石茵被他說得動搖了,心中歡喜起來,可臉上卻是隱忍不動,正眼看向他,挑眉問道︰「那你說,有何良策?」
李青峰笑了笑,探過身去,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
……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花廳內,唐谷溪從頭至尾將這一路上的事講了一遍,從她被父親困在家中比武招親開始,到她和林落黃江一行人前去送貨,再到成親當日被林落林尋所救,以及來到涼禹、喬疆所遇見的人、所經歷的事,悉數詳盡地說了一遍。
講完之後,已是口干舌燥,駱王妃身邊的丫鬟眼尖心細,忙倒了一盞茶遞到她手里。
唐谷溪飲完茶後,將茶盞放在桌上,輕輕擦了擦嘴角,抬眼去看駱王妃與師娘。
駱清婉與葉瑾雲沉默無聲,皆凝神望著她,臉上一派肅穆,不知是還未從她的講述中回過神來,還是在凝神思考什麼。屋內氣氛一時有些僵硬,唐谷溪啞口無言,垂下了頭,等待著有人說話。
自然,她在敘述中,有的地方能省則省了,無關要緊之處也沒說,只撿了幾樣大事來說,尤其關乎玉璽的。她知道這玉璽對師娘和駱王妃來說,尤為重要。
「溪兒,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驀地,她突然听到這樣一句話,茫然抬起頭來,看到駱王妃朦朧的淚眼,正深深望著自己。
「王妃娘娘……」唐谷溪無措道,手指攥緊了木椅。
轉眼去看師娘,卻見師娘也紅著眼圈,目光凝結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唐谷溪只覺渾身如電擊過,心頭劇跳不已,雙腿不听自己使喚似的,緩緩站了起來。她一手扶著桌角,竭力保持自己平靜,身子卻止不住地發著抖,腦海也是一片空白,舌頭如同打結,一句話也發不出。
「不知娘娘,此話為何意?」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駱清婉整容斂衣,低頭擦了擦眼角,嘆道︰「你們此次路途,實在太艱辛了……本宮,本宮不知你三人經歷如此困苦險情……」
唐谷溪怔了怔,嘴角扯開一絲苦笑。
「對了,我方才正想說呢,瑾雲,我今日可要從你這兒帶走兩個人。」駱清婉很快便恢復了神色,笑著對葉瑾雲道,「過兩日,宮中舉行蹴鞠比賽,正是熱鬧的時候,我想,唐姑娘和林尋此行不易,不如帶他們到宮里一玩,也作放松,你看如何?」
「哦?蹴鞠比賽?」葉瑾雲面容平淡,像是何事也未發生過。
「是啊,只可惜林落未在,她是去不成了。」
「那溪兒,你看如何呢?」
唐谷溪點點頭,對著師娘和駱王妃露出笑容,說道︰「能被娘娘邀請,是谷溪的福氣,谷溪……自然不會拒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