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皇宮。
「啪」一聲脆響,雪兒突然頓住,整個人都傻了。側臉火辣辣的痛,她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父皇,這是父皇第一次出手打她。
「父皇,你為什麼要打雪兒?」雪兒捂著臉,委屈地問。
「你知不知道你險些壞了朕的大事。」北夏皇帝宇文赫漠然說道。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還嘴硬,你知道你今天救的男孩子是誰嗎?」。
宇文赫身上陡然升起的怒氣,讓雪兒不禁哆嗦了一下,她覺得似乎她的父皇,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你救的那個男孩子叫歐陽 ,是南源靖王世子,而且他還是南源皇帝最疼愛的孫子。」
雪兒眼楮微紅,「那又如何,那他就該死嗎?」。
「有了他,朕就可以威脅他父親和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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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與宇文赫眼鋒相對,看到他眼中寒光閃爍,雪兒不禁渾身打了個激靈,鼓足勇氣說道:「可他跟我一樣,只是個孩子。」
宇文赫沉默了半晌,吩咐道:「來人,把公主帶回安陽宮,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她出宮半步。」
「諾。」
就這樣雪兒被帶回安陽宮禁足,以往因她貪玩也經常被禁足,只是這一次不一樣了,雪兒十分擔心歐陽 的性命,父皇行事一貫雷厲風行,雪兒生怕父皇一聲令下,歐陽 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雪兒派宮人小餅子四處打听,終于得知歐陽 被關在北夏宮地牢。
隔天晚上,雪兒偷偷溜出安陽宮,前往地牢探望歐陽 。
雪兒眯了眯眼,看著歐陽 那有兩分薄得透明的臉,加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強笑道:「 哥哥,我給你帶飯來了,快吃些吧。」
歐陽 沒有一絲質疑,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雪兒盯著他的臉色和脖子上還沒有散去的痕跡,不好意思地問:「還疼嗎?」。
歐陽 抬起臉來眯眼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沒事的,都好了。」
雪兒尷尬地笑了笑:「我一定會讓父皇放了你的。」
「你是北夏公主?」歐陽 若無其事地問。
「那你還是南源世子呢!」
歐陽 拿筷子的手一頓,恰好看見雪兒徒留嘴角勾起的半抹淺笑,淡淡一笑。
「我叫歐陽 ,九歲,你呢?」
雪兒眯眯一笑:「我叫宇文雪,再過幾天就八歲了,如此我們誰也不曾騙過誰啊!我叫宇文雪還是雪兒,你叫歐陽 還是小 。」
說話間,雪兒沒有注意到小餅子焦急萬分地站在他們身旁,「公主,我們快回去吧,皇上很快就會去安陽宮看你了!」
雪兒淡淡笑,說:「 哥哥,我會救你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歐陽 溫和地問:「你父皇不會為難你嗎?」。
雪兒微微搖頭,「父皇最疼雪兒,雪兒求他,他就一定會放過你的。」
青藍天幕,月光如水,傾瀉而下,
宇文赫坐在院子里,望著明月,長長呼出一口氣,感覺心里愉悅無比。
一樣的天幕,一樣的星辰,多年前那個夜晚,那個他最愛的女子為他生下這個機靈乖巧的女兒。
雪兒匆匆趕來,本以為悄無聲息地偷偷溜進去,卻沒曾想父皇卻正在院中等著她。
宇文赫正色:「雪兒,你去過地牢了?」
雪兒目光一閃,旋即搖了搖頭,「沒有啊,雪兒只是讓小餅子陪著雪兒到處逛了逛呀。」
見雪兒如是一副圓滑之態,宇文赫不由皺了眉,「如果你想救他也不是沒這可能!」
雪兒一听就猛一向前,握住了宇文赫的胳膊,一面跳著,一面高興地大叫:「父皇你答應放了 哥哥了?」
宇文赫被雪兒晃來晃去有些頭暈,「我可沒說要放了那小子。」
雪兒眉頭一皺,「父皇剛剛說過的話,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此時,一道黑影不知道從哪里飛出,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子內的暗處。
「父皇總是這樣說話不算話。」雪兒松開手,氣鼓鼓地坐下。
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宇文赫抬頭看了看夜空,說道:「歐陽 只是一個孩子,父皇本也不想為難他,只是近年來南源鐵騎踏破我們不少城池,如今他父子二人路過我北夏,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實在難消朕心頭之恨。」
宇文赫所說的這些,雪兒也沒有听懂多少,她只知道歐陽 也不過就是一個九歲的孩子,不管他是世子也好還是小乞丐也好,總之打仗的事與他無關,不應該由他來付出代價。
「父皇,再過幾日就是雪兒的生日了,你就當做是送給雪兒的禮物,不要殺他好不好?」雪兒眯著眼楮,輕聲細語地說著。
宇文赫手指輕輕地捏了捏雪兒柔女敕的臉頰,柔情似水地微微皺眉道:「好,誰讓你是朕最喜歡的小丫頭呢。」
「謝謝父皇。」雪兒笑了,那笑意足以令滿院生輝,「謝謝小老虎。」
黑影深深看了宇文赫一眼,有太多他想不通的東西都掩進了眼底里,飛身而去。
翌日清晨,雪兒興致勃勃地前往地牢探望歐陽 ,守衛卻告訴她,歐陽 一大早就被人帶走了。
雪兒不放心,轉身前往昭陽殿跑去,還沒進門雪兒就開始大吵大嚷:「小老虎,你又騙雪兒。」
待看到歐陽 傻傻地望著自己,雪兒終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胡鬧。」宇文赫斥責雪兒一聲,轉身又對一個面容清 、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說道:「這就是小女宇文雪,也就是世子口中的雪兒。」
中年男人微微而笑。
「雪兒,還不快見過靖王爺?」
雪兒低聲說:「雪兒見過靖王爺。」
歐陽叡點點頭,然後說:「听聞過幾日便是你的生日,本王與 兒有要事需趕往昆侖山雲海閣,不能參加你的生辰宴了,你 哥哥想要送你一份禮物,你可一定要收下。」
歐陽 朝雪兒笑了笑,拿出玉佩一分為二,眸光晶亮道:「這玉佩是一對,現在我把這一半送給你。」
雪兒不知道應不應該接過來,猶豫不決。
宇文赫笑道:「雪兒,還不謝過世子。」
「謝謝 哥哥。」雪兒說話時一直看著歐陽 ,雙眸晶亮。
歐陽 眼神看著雪兒纏著紗布的腿,皺著眉頭問:「你的傷涂過藥了沒有?」
雪兒听到這句話,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容,沒想到歐陽 還在牽掛著自己。
「雪兒,今日朕就給你放個假,好好與世子出去玩吧,朕和你靖王叔叔還有事要談。」
「諾。」雪兒興高采烈地拉著歐陽 跑了出去。
宇文赫與歐陽叡對視一笑。
轉而,宇文赫睨了一眼身旁的宮人,吩咐道:「派人好好保護公主和世子。」
「諾。」
「雪兒,你要帶我去哪兒?」
「青草林。」
眼下正值初夏。清晨的空氣中泛著一絲絲清爽,花草喬木芽尖兒上的露珠晶瑩剔透,滴滴欲墜。
「哇,好美啊。」歐陽 不禁感嘆。
雪兒一臉茫然:「怎麼?你沒見過嗎?」。
歐陽 臉頰泛出一抹極淺淡的紅暈,雙目在晨霧中迷離,享受道:「沒有。」
雪兒似是不信,緊緊盯著歐陽 看,仿佛要將他盯出個洞來,「那我們就在這里好好玩一會兒,待會兒我帶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兩個人閉目躺在草地上,享受著自然萬物,生機勃勃。
「雪兒,你有兄弟姐妹麼?」
「有啊,雪兒有兩個哥哥呢。」
「那他們對你好麼?」
「當然了,他們兩個對雪兒可好可好了。」雪兒睜開眼楮,半支著身子,笑看歐陽 ,「那 哥哥呢?你有沒有兄弟姐妹?」
歐陽 依舊閉著眼楮,眉間似夾著股憂傷,低聲道:「我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姐姐,只是……」
雪兒繞有興趣地盯著歐陽 ,眼楮眨巴眨巴,似乎會說話,「只是什麼?」
「只是我哥哥好像不怎麼喜歡我,不過我有一個晞哥哥,還有一個慕塵哥哥,他們都對我很好。」
「那 哥哥的姐姐呢,她也不喜歡你麼?」
「姐姐?她對我很好。」
「這樣就很好啊,其實我那兩個哥哥,有一個他並不是我親哥哥啊,就像……嗯……就像你的晞哥哥還有慕塵哥哥那樣。」
太陽已高高懸掛在空中,氣溫也慢慢變得灼熱起來,雪兒看到歐陽 額頭上的汗珠,拿出手帕幫他擦掉。
歐陽 睜眼的時候正看到一雙黝黑靈動的眸子盯著自己,心中升起一抹異樣的感覺,「雪兒,帶我去你喜歡的其他地方去吧,我想去看看。」
等到兩個人回到北夏皇宮時已是傍晚,這一天雪兒帶著歐陽 逛了所有她喜歡的地方,兩人著實累的不輕。
雪兒眉間帶著一絲疲憊,「 哥哥,明天我去送你好不好?」
歐陽 朗聲笑語:「好。」
太陽升起時,雪兒才迷迷糊糊醒來,「哎呀!我怎麼睡過了?小餅子,你怎麼也不知道叫醒我, 哥哥走了沒有?」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小的不知喊了您多少聲呢!」
雪兒一邊急匆匆穿戴,一邊急急問道:「 哥哥他們到底走沒有?」
「皇上已經送他們出宮了。」
雪兒「啊」了一聲,飛奔出去。
城外,宇文赫正與歐陽叡父子笑談。
雪兒癟著嘴道:「你們為什麼不等等我?」
歐陽 笑打趣道:「如果不是等你,我們早就走了。」
「我們什麼時候,還會再見面?」
「很快。」歐陽 策馬離去,一面頻頻向雪兒揮手。
待歐陽 一行人遠去,雪兒問:「父皇,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忽然雪兒很想知道,到底為什麼父皇突然不殺歐陽 了,還對他們父子如此以禮相待。
宇文赫笑了笑,斜睨著雪兒,「說你長大了把你嫁給歐陽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