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靜,星光滿天。
銀白色的月亮高高懸掛在星空中,柔柔的月光給靜謐的院子鍍上一層光芒,院中的花草樹木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籠了層輕紗。
歐陽 在回廊坐下,斜睨著滿眼的桃花地,不知淡淡的清香是不是從這一地的殘花而來,微風將飄灑的桃花,微微吹送到臉頰上。
歐陽 想起了以前和段芷溪在桃花津的日子,那個時候無憂無慮的,多好。現在呢,她卻嫁為人婦,可惜新郎卻不是他……就算見了面,也不能多說幾句,免得招來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害了她。
不遠處,段慕塵靜靜地看著歐陽 失落的背影,光芒閃爍的深眸,浮現幾縷復雜晦澀的情緒,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有些事需要瞞著他,瞞著芷溪一輩子,這樣才不會傷害到他們。
「段大哥,你回來了?」歐陽 打斷了段慕塵的沉思,唇角微勾,一抹溫暖的微笑隨之滑落。
段慕塵眼前就閃過了段芷溪的面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听紫嫣說,你們今天見過面了?」
歐陽 臉上的笑容一滯,定定地看了看段慕塵,唇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道:「對啊,怎麼了?」
段慕塵漠然,半晌不曾言語。
歐陽 立在一旁等了片刻,面無表情地問道:「段大哥是怕我纏著她?」
段慕塵微微搖頭,低聲道:「不是。」
「那你就是怕我找康王府的麻煩?」歐陽 一臉天真地問道,澄澈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這點段大哥你大可放一萬顆心,我不會拿著雞蛋去跟人家堅硬的石頭拼命,我可沒那麼傻!」
段慕塵眉心微蹙,他……這是什麼意思?
歐陽 唇角流淌著一絲邪魅,旋即拿出邱允交給他的那枚腰牌,遞給段慕塵,「這是在殺我的刺客身上找到的,你幫我還給他!」
段慕塵看一眼腰牌,卻是驚住了,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歐陽晞他要殺你?」
此刻,段慕塵心中一時復雜至極,一邊是自己的親妹婿,一邊又是自己最在乎的弟弟,還是妹妹最愛的那個少年,他到底該向著那一邊?若真是歐陽晞要殺歐陽 ,他又該不該出手?倘若出手,幫誰呢?
歐陽 沉默下來,過了一會才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要殺我,我只記得,當時在映月湖邊,我胸口痛得厲害,就有刺客要取我性命。後來,昏迷過去的我被送到一個……朋友的家中。醒來後,他就交給我這個,說是在殺手身上搜出來的!」
段慕塵听了大吃一驚,沉吟片刻說道:「如今太子黨和康王府斗得不可開交,會不會是太子那邊派去的刺客,為的就是離間你和康王之間的關系?」
歐陽 聞言不禁有些意外,掃了段慕塵一眼,詫異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可是我跟康王之間的關系還用得著別人離間麼?再說了,太子他有這麼傻麼?」
段慕塵听得心里一驚,若有深意地看了歐陽 一眼,暗嘆了一聲,小 ,或許,你真的誤會他了。歐陽晞,他也有他的無可奈何啊!
歐陽 見段慕塵久無回應,忍不住拍了他下,淡道︰「我之所以把這個腰牌交給你,不是要你替我做主,我是要你幫我還給他。順便跟他說一聲,不是他派人行刺我最好。但如果是,你就告訴他根本沒這個必要。我歐陽 絕對不會打攪他們夫妻的生活,從此後,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跟他們兩不相欠。」
段慕塵這才回過神來,抿了抿唇,問道:「那芷溪呢?」
歐陽 不知段慕塵月復中的百轉心思,听了百不在乎,只是說道:「也是兩不相欠咯。」
起先,段慕塵目光還停留在歐陽 臉上,听了他說這話,不禁眉眼低垂,良久沉默。
歐陽 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亦是垂了眼簾,幽幽說道:「或許,我們注定無緣!」
或許,是吧!
兩個人沉默了一小會兒,歐陽 才開口問道:「段大哥,陸子期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段慕塵不緊不慢地答道:「陸子期有一個比他小一歲的妹妹,叫陸雪琪!」
歐陽 听得愣了,不由奇道:「他不是獨生子麼,哪來的妹妹?」
「听說是因為這個丫頭小時候身子弱,所以陸校尉沒有帶她來京城,她就一直在茗幽山莊那邊養著。」
歐陽 眼珠轉了轉,一下子明白了段慕塵的意思,若有所思道:「這麼說,那個傻丫頭還真是陸子期的妹妹。」
段慕塵掃了歐陽 一眼,眼底滿是探究,「怎麼,你認識她?」
歐陽 沉默片刻,嘴角上忽地綻開了一抹淺淺的微笑,「認識啊,那丫頭傻里傻氣的,跟他哥哥真是雲泥之別,想來是小時候生病生傻了吧,哈哈!」
聞言,段慕塵面上閃過一抹傷色,怪不得他不再在乎自己的妹妹了,原來是有了新歡,可憐芷溪卻是日夜為他牽腸掛肚。
提起陸雪琪,歐陽 這才發覺原來自己還真挺想她的,抬頭靜靜地看向頭頂那片靜謐的星空。
傻丫頭,你是否也看到了它們?此時此刻,你心中想的那個人會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