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這話,陸雪琪和譚奕楓一前一後出了春和居,彼此一句話都沒有說。
走到昨夜逃難的那條窄街,陸雪琪看到的是裹了足足三層的莫辛。
「莫……莫辛,你怎麼……穿成了這個樣子?」陸雪琪驚訝地問道。
莫辛左瞧瞧,右瞅瞅,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看到莫辛的模樣,譚奕楓沉默地就要離去,卻在走出兩步後,回頭說道:「你們好好談,我替你們望風。」
莫辛直愣愣地盯著譚奕楓瞧,只覺得這公子看著年紀雖輕,但是身上的那種穩重的感覺卻是常人所不能比擬的。
陸雪琪紅著臉問道:「莫辛,你是不是因為我丟了工作?」
很久後,莫辛嘆了口氣,「何止啊!」
「什麼意思?」陸雪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麼,卻還是不願意去深思。
有多少人會為了權力,為了金錢,為了地位去荼毒人命她也不是不清楚。若莫辛真的為了她而受到牽連,甚至于連他的家人都受到牽連的話,那她陸雪琪不就成了那傳說中的千古罪人了麼。
莫辛看了看正在沉思的陸雪琪,指了指城門口的方向,「那邊正在盤查,城中到處都張貼了我的畫像,我來就是想問問你,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不對,應該是你到底做了什麼?」
「莫辛,你的家人呢,他們有沒有受到牽連?」別的事情她都不擔心,陸雪琪就害怕自己的一時興起會連累人家一家子。
「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哪兒來的家人?」莫辛說得有些無奈,他自小就是孤兒,哪有家人可連累。
一不小心戳到人家痛處,陸雪琪忍不住囧了一下,一時間,她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抬眼之間,不小心看到陸雪琪那不可思議的眼神,「我沒有家人你很意外麼?」莫辛斜睨著陸雪琪,似乎在等待她的回話,可是他卻不知道陸雪琪現在最想回避的就是這個問題。
「沒、沒有啊……不……不是……」陸雪琪都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頓了頓,她又笑嘻嘻地問,「莫辛,要不你去我的春和居工作吧?」
「你的春和居?」莫辛不敢置信地看著陸雪琪,似乎不相信到底為何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他現在是滿城通緝的要犯。還有,她看上去年紀輕輕的,竟然會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樓的老板,這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了解到他的想法,陸雪琪卻信誓旦旦地說道:「你放心,我保證不出一日通緝你的畫像就都不見了!」
莫辛意味深長地瞅了她一眼,一看陸雪琪就是懂得分寸的人。雖然磨人了一點,但是整體來說,人還不錯,「你打算怎麼做?」
陸雪琪調皮地朝著莫辛撇了撇嘴,那眼神似乎是在說,看著吧,這事兒我辦不了,自然有人辦得了。
接下來,莫辛看到陸雪琪很禮貌地走到譚奕楓身旁。
由于離得太遠,莫辛完全沒有听見的陸雪琪和譚奕楓之間的對話,只看到陸雪琪一邊說著,一邊頻繁地朝他這邊瞧。
到最後,譚奕楓帶著笑容離開了。
回到莫辛身邊,陸雪琪笑道:「放心吧,這件事譚奕楓能搞定的,你就跟我回春和居吧!」
且說陸雪琪這邊是春風得意,但是歐陽 那里卻是愁的舒展不了眉頭。
原來太後急急地召歐陽 進宮是要給他做媒,這可真是把歐陽 愁個不得了咯。
無奈地瞧了太後一眼,歐陽 轉身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就像是飲酒一般,將那茶水一飲而盡。
一旁的金嬤嬤忍不住打趣歐陽 說道:「看來小 今日確實是渴了,自從剛才進來到現在都快喝了一壺茶了呢。」
歐陽 身後的連城忍不住偷笑,但是他強力忍住自己心中的那抹笑意,假裝咳嗽兩下,極力掩飾那即將勾起來的嘴角。
下一秒,歐陽 凌厲的目光瞬間掃過他的面龐,連城發覺後驚慌低下了頭,剛要發出的咳嗽聲也收了回去。
「小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看歐陽 那極不自然的神情,太後又強調了一遍。
「老祖宗,孫兒……孫兒真的還不想娶親啊!」瞟一眼太後為他準備的各位千金的畫像,歐陽 很無奈很無奈很無奈,「再說了,孫兒不是還沒有及冠嘛,等到行了冠禮再說唄。孫兒不著急的。」
公子不急太後急啊!
眼見著所有比歐陽 大的比他小的世子皇子們都成親了,太後她老人家能不急麼?歐陽 有多痴情,她不是不知道,只要他一天不肯成家立業,她就一天不能安心。
都知道靖王世子為情所傷,歐陽 一日不成親,康王就一直背負著橫刀奪愛的罵名。可是,這個孫兒的幸福就不重要了麼?她為何要為了康王夫妻,逼迫歐陽 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呢?可除了段芷溪,她的 兒真的會愛上其他的女子麼?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三個人痛苦一輩子麼?
太後心中慢慢堅定,不是早已經有了決定嗎?怎麼事情臨頭,卻又亂了心思?
「唉!罷了罷了,既然你不願意,那哀家也就不強求了,你去吧!」太後靠在太師椅上,無力地揮了揮手,便緩緩閉上了眼楮。
看著太後日益衰老的容顏,歐陽 忍不住眼中發澀。他知道,太後做這些無非是為了讓自己早日忘了與段芷溪的那段情,畢竟人家已嫁做人婦。
可是……真的有用麼?
歐陽 輕輕地捂了下胸口,又痛了麼?自己還能活多久都是個未知數,他又怎能就此毀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他不能,絕對不能。他可以不愛,但不能無情!
痴痴然想著,歐陽 出了永和殿,絲毫沒有听到背後金嬤嬤和太後的對話。
「秋萍,你把這些畫像拿走吧!」
金嬤嬤瞧了眼正閉目養神的太後,遲疑著沒有去拿那些擺放整齊的畫像,「那 公子的親事怎麼辦?」
「他不願意哀家又能怎樣,畢竟他和芷溪才是那件事的受害者,哀家又怎能強迫他成親?」說這話的時候,太後依舊閉著眼楮,只是眼角似有什麼東西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