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以後的第三日,靖王府便開始張燈結彩地籌劃著歐陽 與孟漣衣的婚事,整個靖王府都沉浸于忙碌的喜悅之中,他們都知道皇帝、太後以及他們的主上有多重視這件親事,所以沒有一個人敢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歐陽 望著窗外漸漸向西落去的斜陽,嘴角上揚,慢慢浮起一抹干淨的笑,「段大哥,沒想到我竟然趕在了你的前頭,說吧,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依依娶回家?」
段慕塵悠悠然回應了歐陽 一個淡淡的笑,旋即又嘆了口氣,說道:「她……她已經知道了當年的那件事了,她說……」
歐陽 近乎痴怔,疑惑道︰「她知道了,你告訴她的?」那,那件事如果他們想瞞肯定會一輩子都瞞下去的,可是,為什麼這個時候段慕塵會傻乎乎地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凌依依了呢,他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麼。
段慕塵淡淡「嗯」一聲,「那日我因去軍中巡視,是以沒能去參加皇宴,可是那日我……我因為心中煩悶喝了些酒,我沒有想到依依她會在我身後偷偷跟著我,所以……我因醉酒一不小心說出了事情的實情!」這恐怕是他這一生第二件最懊悔的事情了,那一日他假借要去軍中巡視的緣由,盡量避開了那個尷尬到不能再尷尬的宮宴。可是他只要一想到歐陽 要娶的那個人是孟漣衣,而他的妹妹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段慕塵的心中哪能不煩悶。是以,他才一個人去了醉夢仙霖喝悶酒,他沒想到那個時候依依會從溪園返回城中,還從旁邊照看他,他當時真的只單純地以為站在他對面的只是醉夢仙霖的一個小侍女,所以他才會想都沒想,一股腦兒地把自己心中沉悶多年的往事全部都給說了出來,當然也包括凌依依小時候曾親眼目睹的那件事。
歐陽 似乎不能完全相信,他段慕塵不是千杯不醉的麼,怎地自己一個人兒出去喝了個小悶酒,就把埋藏在他們心中那麼多年的小秘密一股腦兒給說出來了,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那依依呢,她怎麼說的?」他現在當然最在乎的就是凌依依的態度了,雖然當年間接害死凌依依親人的並不是他們家,但好歹那份追殺令卻是由他皇爺爺親自下的,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講,他歐陽 應該也能算得上是凌依依的仇人了。倘若他跟凌依依只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還好,但是他們卻在陌南村重逢了,而且她又真心實意地跟他患難與共過那麼多次,不管怎麼說,歐陽 都應該站在人家凌依依的立場上替她考慮考慮,就像他一心希望陸雪琪能諒解他們家一樣。
說起陸雪琪,歐陽 又微微嘆了口氣,根據曹燾說的那番話,回了靖王府之後歐陽 也曾試著旁敲側擊過幾次,可是都被歐陽叡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可是既然他答應了要去父皇那里問清楚這件事哪能失言,所以,當他又一次提起此事,他的父皇正打算避開這個話題的時候,歐陽 干脆利落地問道:「父王,你老實告訴我當年北夏宇文赫被殺,到底跟你有沒有直接的關聯?」
歐陽 恐怕永遠都難以忘記當時靖王歐陽叡的整張臉都變得陰沉,他沉默了半晌,最後才悠悠問了一句:「 兒,為什麼要這麼問?」
靖王的這一問讓歐陽 心里最後的那份不堅定也消失殆盡了,歐陽 父王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告訴自己,沒錯,當年的那場刺殺根本就是他指使聶恬做的!
「這麼說,這件事真的跟父王你有關系?」歐陽 試探性地又問了一句,他總覺得父王陰沉的面上依舊含著抹淡淡的倦色,一種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疲倦之色,讓他忍不住去想他的父王是被人陷害的也說不準。
靖王的目光留駐于歐陽 面上不過一瞬,隨即已經澹然笑道︰「為父一直都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的,原來你終究還是知道了,怎麼,是宇文雪親口告訴你的,還是,譚奕楓?」
話音剛落靖王見歐陽 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才醒神過來發覺歐陽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知曉了陸雪琪跟譚奕楓的秘密,便立即低了嗓門嘟噥一句道︰「 兒,你還是太單純了!」
「父王知道陸雪琪跟譚奕楓?」他從來都沒有跟父王提及過這件事情,康王、段慕塵、段芷溪、上官賓彥以及凌依依,他們幾個哪一個看上去也不像是缺心眼到主動去跟父王說這件事的人啊!
靖王抿嘴點頭,「不久前,我曾收到過陸肇悌的一封信,信中他告訴我陸雪琪和譚奕楓的真正身份,還有……」他頓住,沒有再說下去。
歐陽 面上有些慌張,他怕陸肇悌會缺心眼到告訴他家父王陸雪琪的全部事情,「還有什麼?」
靖王的目光微微一凜,道︰「還有就是譚奕楓的陰謀,早些時日,我也听說了康王麾下招至一個曠世奇才名為譚奕楓,我也曾暗地里調查過此人,可是查到的結果卻是此人雖明面上是個商人,可私下里卻與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流星幫走的非常近。直到陸肇悌的那封信到了我的手中,我才知道,原來譚奕楓不僅是個商人還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
歐陽 本來以為父王要說的事是陸雪琪一直想要替她父皇討回公道的事情,如今听康王如此一說,听了似微微松了口氣,「那父王可否告知孩兒為什麼你非得要殺了宇文赫不可,難道就只是因為他讓孩兒娶他的雪公主?」
靖王這才多了幾絲笑意︰「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
「那最重要的原因呢,是什麼?」
靖王想了想,終究還是說道:「北夏武碩王想要造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既然想要讓我幫他,我當然樂意為之咯!」
歐陽 細想了想,覺得父王與那武碩王實在沒有什麼交情,遂問道:「為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