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漣衣按捺住心底的起伏，輕輕道:「我相信你能做到！」不管歐陽 之前的心都在誰的身上，只要他現在肯允諾自己些什麼，孟漣衣便就覺得這是上天對她的莫大恩賜了，她也相信歐陽 肯定能做到像他說的那樣對她和宇文雪。
這樣的言語，是歐陽 始料不及的。他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歐陽 盯著孟漣衣，唇角緩緩牽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們……」
話還沒有說出口，外面便傳來一把謹慎的聲音，「小王爺，王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歐陽 神色陰沉似烏雲密布，這個時候父叫他過去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沉默片刻，他望著孟漣衣，目色中盡是笑意，語氣盡量柔和些，「漣衣，你先休息吧，我去去就來！」
孟漣衣的眼中有蕩漾滿滿的濃濃笑色，聲音略略低微，「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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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 的嘴角不自覺地漾起一溫柔的笑意，走到門口又回頭深情地回頭望了眼孟漣衣，吩咐門外侯著的丫頭、婆子們，道:「伺候夫人安歇！」
「諾！」
孟漣衣望著歐陽 的身影，心底那一抹淡淡的疑惑的陰翳，開始漸漸變得濃重。
書房里。靖王歐陽叡正負手立于窗邊，望著院子里的頹敗的景象發呆。
歐陽 見他思索，呵呵笑道:「孩兒給父王請安。天色已晚，不知父王此刻喚孩兒過來所為何事？」
靖王這才驚覺過來，盈盈淺笑道︰「 兒，你沒醉？」方才看到歐陽 那爛醉如泥的神態，作為父親靖王可著實給他的兒子捏了把冷汗，可如今……歐陽 看上去，怎麼跟沒事兒人似的，挺清醒的甚至要比他都還要清醒！
歐陽 抑制住心底無助的蒼茫，嘴角漫起一點心酸的笑意，「酒不醉人人自醉。孩兒方才已經醉過了，可……吹了吹風，這會子又清醒了呢！」他還不能告訴父親關于弄影關于幻羽的事情，雖然他還搞不清楚她們背後的人是誰，也不清楚弄影這麼多年潛伏在自己的身邊到底為了什麼。可這麼多年來，弄影卻沒有傷害自己半分，倘若父王這個時候知道這件事情，那事情可就嚴重了，他一定會對弄影以及她背後的人事進行深究，說不準到時候連弄影和那個總喜歡跟在自己身後卻什麼也不說的小丫頭都會受到牽連！
靖王只是一味淺淺的笑:「哦，原來風竟然還有這般好處，竟能吹的我醉成那樣的 兒這般清醒？」
歐陽 微微苦笑，只是不語。半晌，他擠出一抹輕微的笑容，問靖王道:「方才父王送陛下出去，他可是說了些什麼？」哼，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皇帝肯定不會跟他父王說什麼好話，他肯定又吐槽宇文雪身世了吧。
靖王的目光微微一沉，思慮片刻，道︰「他說了，而且還說了許多關于……我們的往事！」
歐陽 不曉得父王口中的「我們」到底指的是誰，默默凝神片刻，眼中忽然閃耀過明亮的一點精光，「父王說的是您和陛下？」
靖王的笑容實在微弱，神色已經如常般鎮定了，「沒錯，我們就是指的我和他！」
歐陽 的目光倏然沉靜到底，「那陛下與父王說了什麼……你們的事情？」
靖王的神色驟然復雜而不分明，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他也不便再瞞著歐陽 了，他蹙一蹙眉，唇角輕揚，「…… 兒，你當真以為是為父派聶恬殺了宇文赫？」
靖王話音剛落，歐陽 的腦中一時紛亂如麻，糾結一團，幾乎無法想的明白他們之間的那些往事。曹燾曾說他親耳听到父王與先帝的對話，似乎是因為先帝皇爺爺知道了他父王對宇文赫下了死手，埋怨父王太過狠辣無情才導致父王與皇位無緣。而對于這一點，他明明記得父王自己也是……怎麼今晚，他又有此一問？
歐陽 望一望靖王，嘴唇微動，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靖王神色微變，眸光犀利而寒冷，他的目光迎上歐陽 的目光，輕聲問:「看樣子 兒還真是相信了！」的確，誰讓連他自己都自以為人家聶恬真的是替他靖王賣命的呢！
歐陽 的聲音有沉沉的愁緒和堅定，「曹燾說皇爺爺因此大怒，而您也……」歐陽 沒有再說下去。
靖王的目光在瞬間凌厲，唇齒間沒有絲毫溫度，「當年，我也以為那聶恬是我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歐陽 猛地抬頭，眸中閃過一輪精光，驚道:「難道不是？」
靖王黯然搖頭，語氣微涼，「其實，他根本就是你皇伯歐陽權的人，那些年他之所以跟在我身邊，唯我的命是從，都是你皇伯一手策劃好了的！」
歐陽 的神情倏然被凍住，「皇伯派他在你身邊，監視你？」
靖王只把目光有意無意拂過歐陽 的臉龐，恍若無事一般微微頷首。若不是歐陽權今夜有些微醉，說話露了破綻，他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兄長，他所謂的好兄長就已經開始對付他了。之前，有時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在心里懊悔，自己如今做的這些事情是否真的有些殘忍，畢竟，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他歐陽叡的親兄長。沒想到……嘿，這麼一說，他倒是覺得自己太過善良了呢！
歐陽 身上一個激靈，幾乎不敢置信，「可是，你們……你跟皇伯，你們不是一母同胞的麼，他……他怎麼會？」歐陽 眉頭微擰，然而並沒有再說什麼。
靖王眉目間微有不忍之色，道:「 兒，你還是這樣的單純，你不想想我們生在皇族，帝王之家有幾個真的可以做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雖然這很殘酷，他必須教會歐陽 ，他的兒子太善良了。在帝王之家，如果他只一味地善良，到最後倒霉的那個恐怕也就是最善良的那個咯！
康王，不就是因為 兒太過相信他，才不小心栽在他的手里了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