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淵陪著韓家樂到了醫院,醫護人員馬上安排她做檢查,讓她住院觀察,他問了醫師她的身體狀況,得知她沒遭到性|侵,手腳僅有些被捆綁的皮肉傷,其他一切正常,
現在只要等她體內的藥物排除干淨了就能出院,他大松一口氣,手臂上的傷也不覺得痛了,積壓了四天的郁悶緊張瞬間消失。
他打電話向女乃女乃報平安,也聯絡趙東,讓趙東把韓家樂平安的消息告訴道館的人與粉絲。
至于鄭瑞杰,槍傷包扎處理後就被帶回警局,可是不管誰問他,他都低著頭不理人也不看人,始終保持沉默。
警察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只好請高澤來試試。
于是乎,高澤隔了一張桌子,同鄭瑞杰面對面的坐下,他請戒護人員將鄭瑞杰的手銬解開,以對待病人的方式交談,試著突破他的心防。
鄭瑞杰對任何問題都毫無感覺,直到高澤提起去過他的住處,看到他房間的照片才能夠找到他和韓家樂,言談中似乎知道了韓家樂九歲發生的事情,他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這才解開了謎團,他撇撇嘴道︰「原來她透過催眠,已經想起當年的事情了……」
「是的,」高澤直視著鄭瑞杰。「現在等待你的,只有上法院被判刑一途,你再也不能恐嚇傷害韓家樂。」
鄭瑞杰火大的拍桌辯駁,「恐嚇傷害?才不是,我愛她啊,你們別想破壞我跟她的愛情,我最後悔的是沒早點殺了王智淵,就像干掉韓旭森那樣,嘿嘿,解決那老頭兒容易得很,他還以為我進道館真的要跟他練武呢,沒想到我會從他背後推他一把,他就這麼跌下樓腦出血,臨死前才知道我是誰……等著吧,我很快就會從這里出去干掉王智淵,阻擋我和她的人統統都得死!嘿嘿,哈哈哈!」
高澤和戒護人員,還有在隔壁房間看監視錄影的警察都備感震驚。
「是你殺了韓旭森?」高澤望著情緒暴走的人,再次確認的問道。
王智淵在病房的躺椅上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看韓家樂還在睡,他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
他先打了通電話聯絡女乃女乃,確定她要過來的時間,結束通話後,他覺得有點渴,便到走廊底端會客室內的飲水機倒水喝,一會兒,手機響起,是高澤來電,他接起電話,听到高澤告訴他的消息後,他著實楞了好一會兒。
王智淵深呼吸了幾口氣,讓心情稍微平靜一點後才又回到病房。
他坐在床邊凝視著她安詳的睡臉,他真的不願意告訴她這個沉痛的事實,他好舍不得她難過。
仿佛有心電感應似的,韓家樂緩緩睜開雙眼,看到她喜歡的男人就守在身邊,她放心的微微一笑,而他也回以笑臉,讓她頓覺心頭一暖,而且昨天二師兄和道館的人都有來看她,有那麼多人關懷,她好幸運。
「樂樂,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她搖頭說沒有,身體很好,他這才放心,隨即他臉色一凝,幽幽的道︰「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
隨著他的話語,她的笑容倏地消失,她不敢置信的道︰「鄭瑞杰他……真的是他殺了我爺爺?」她覺得腦袋里好像煮沸的壓力鍋,嘶嘶尖叫不止,她還听到自己的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著,「怎麼會這樣……這……這太奇怪了!」
「樂樂……」
韓家樂打斷道︰「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我都來不及消化……你讓我一個人先靜一靜……好嗎?」
王智淵皺眉沉思片刻,只能說道︰「好……」
離去前,他回頭看她直盯著天花板,嘴唇微顫,一副快要哭的樣子,他沉重的嘆了口氣。
單人病房里只剩下韓家樂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有辦法倒帶重整混亂的思緒,她敬愛的大師兄名字是假的,慕名而來跟爺爺學習武術是假的,她被跟蹤受到威脅的時候,他給她的安慰也都是假的……她難過的心情尚未平復,卻又得知更加殘忍的真相,這麼多年來,她居然把一個殺人犯視為兄長父親般的親近?!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強忍的熱淚再也憋不住的滑落,淚水模糊了眼前景物。「爺爺……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爺爺……對不起……對不起……」
王智淵就站在病房門口,並未走遠,听到依稀傳出來的哭聲,他的心也跟著揪緊,雖然成功的救了她,女乃女乃也動用關系壓下這個新聞,讓她遭受的傷害降到最低,可即使如此,他還是無法讓韓旭森重新活過來。
實在不忍心她獨自悲傷難過,他又回到了病房。
韓家樂哭到無法抑止,直到感覺到有人輕輕握住她的肩膀,輕拍她的背安撫,她才抬起頭,發現他又踅了回來,她透過淚眼看著他臉上的瘀腫,她不敢想象若非警察及時趕到,他也會被鄭瑞杰殺掉,如果失去他,她一定承受不了,想到這里,她哭得更難過了。「如果不是因為我……爺爺還能活著啊……是我害了爺爺……也差點害死你……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自責,這根本不是你的錯。」王智淵緊緊抱著哭到渾身顫抖的她。「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想你爺爺肯定和我一樣非常高興你平安沒事,你爺爺也一定不希望你內疚自責。」
他的安慰終于讓她激動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听他說待會兒女乃女乃要來看她,等她回去田園居的時候,要給她好好補一補,她猛搖頭說她不能見女乃女乃。
王智淵感到奇怪。「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能見女乃女乃?」
「因為我不想再欺騙女乃女乃……不能再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去田園居……」
被歹徒綁架時,她不斷想著王智淵,想著跟他一起度過的每一天,才能夠支撐她不在歹徒面前崩潰,她害怕再也看不見他,可如今他就在眼前,她還是一樣害怕,怕六個月的期限一到,她還是會失去他,與其這樣,她寧可先放棄。
「我們結束契約吧……我不要再假扮你的妻子……一千萬我不要了……我會想辦法把你借給我的錢……統統還給你……」
他被她的話嚇到了,顯得不知所措。「樂樂……」
「請你不要再這樣叫我……也不要再對我好……」韓家樂掙月兌他的懷抱,賭氣似的用力抹去怎麼也停止不了的淚水。
她不要他是因為同情她才對她好、對她溫柔。
王智淵不顧她的抗拒,再一次抱住她,他一定要問清楚她突然要結束契約的理由。
韓家樂很沒用的哭喊道︰「你還要問為什麼……那天晚上我在道館外面看見唐靜來了……你跟她擁抱親吻……你愛她……我能感覺到她也愛你……你應該和她在一起啊!你不要再繼續跟我假裝夫妻了,這是不對的……二哥……我們不能再這樣了……我不要再演假妻子……」就讓她最後一次親近的叫他二哥,然後她一定要努力忘掉他!
他一時反應不過來,他什麼時候和唐靜擁抱親吻了?突地,他想到那一晚唐靜主動吻了他……他急著解釋,「等、等一下,樂樂你是不是又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我親眼看見的!」
看她眼淚越掉越凶,王智淵越加心慌。「你別哭啊,听我說,那天我並不知道唐靜要做什麼,我也被她的舉動嚇到了,我當場就拒絕她了,你應該有看到吧?」
「沒有……我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就走了……」韓家樂猛搖頭,眼淚鼻水齊飛。
他捧著她的臉,堅定的道︰「之前我就說了,唐靜只是嫂嫂,我和她的感情早在她嫁給我哥的時候就結束了,就算她有意思要復合,但是我不可能,現在不可能,以後更不可能!我想要你啊,樂樂,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她瞬間楞住了,望著他的眼眸帶著不可置信。
「那天晚上我拒絕唐靜之後,我特別想你,立刻趕回去道館找你,但是我只看到你掉落的手機和鑰匙……樂樂,你知道當時我去警局報案時有多恐懼嗎?後來發現那個房間貼滿你的照片,你還被變態綁架,我都要瘋了,我氣自己居然讓你遭遇危險,一直很後悔沒有把我的心意告訴你,我愛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仿佛隕石一般砸中韓家樂,讓她的心撲通撲通快跳著。「你剛剛……說什麼?」
王智淵深情的道︰「我說,我愛你。」
這一次她非常確定她沒有听錯,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你不用因為同情我才這麼說……」
「我不是因為同情你,我愛你,樂樂,我確定自己愛上你了,這跟契約沒有關系,還不還錢也無所謂,我只要你知道,以後你不用再假裝了,你就是我的妻子。」
韓家樂瞪大眼楮張大嘴巴。「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愛我?」
「我愛你。」王智淵認真說道︰「我想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即使你想離婚,我也不答應!」他瞧她呆呆的有些恍神,不禁輕喚,「樂樂?」
他低柔磁性的嗓音、雖然有著瘀傷但仍是帥到不行的笑臉完全迷住她,她要求道︰「你捏我一下。」
「蛤?」
「捏我的臉,快點用力的捏我一下,拜托……」
既然是她拜托的,他就不客氣了,用力一捏。
「好痛!」韓家樂揉著被捏痛的臉頰,扯開開心的笑容。「是真的耶,你真的就在我身邊,我以為我還在作夢……」
「傻瓜,當然不是夢,樂樂,我愛你,你呢,你愛不愛我?願不願意我做你真正的丈夫?」
「願意啊!」話落,她馬上紅了臉,她好像答應得太快了,可是沒辦法,誰教他這麼帥氣,她是美夢成真啊!「我願意二哥做我的丈夫,我愛你……」
王智淵貼上她的唇,將她的愛意封存在熱烈親吻里。
原本如同平行線的兩個人,經過相處和危機而漸漸的靠近,有了交集,也生出愛情。
她和他相擁,嘴唇與氣息親密相貼,舍不得分開。
「啊!」韓家樂踫到他掛著的項鏈就緊張起來。
「怎麼了?」王智淵還不想被她推開啊。
「你給我的戒指項鏈……被那個人丟掉了,找不回來怎麼辦?」
王智淵一怔,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該死變態鄭瑞杰,不忍心她快要掉淚,緊緊抱住她安慰道︰「找不回來就算了,別緊張,我會再買一個更漂亮的結婚戒指給你。」
田冬娥掛念孫子和孫媳婦的狀況,讓阿蘭提早一個小時開車趕到醫院。
可是兩人來到病房前,阿蘭卻見老夫人似乎沒有要進去的打算,不免困惑的問道︰「您不去看看二少爺和二少女乃女乃嗎?」
田冬娥笑著回道︰「人家小倆口正在甜甜蜜蜜呢,我們別打擾他們,晚一點再進去。」
「那麼老夫人先到會客室坐坐?」阿蘭得到田冬娥同意,便扶著田冬娥走向會客室。
此時,唐靜拎著水果禮盒,正要前往韓家樂的病房。
這也是她認識王智淵以來,他第一次沒有回她電話,已經五天了,他只傳了一則訊息謝謝她關心韓家樂,他不用她陪伴也不找她傾訴,讓她有種不被重視的感覺。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想要見他,尤其得知他受了傷,她一定要親眼確認他沒事才行,來探視韓家樂只是借口。
其實當她听到韓家樂在道館前被綁架的消息時,她確實感到驚嚇又歉疚,可是後來又想,她不過是故意讓韓家樂看見智淵跟她有多好,而且也不是她讓歹徒出現的,她和這個恐怖事件一點關系都沒有,為什麼要歉疚?
她必須在王智淵的心轉向韓家樂之前贏回他,不能讓他跟韓家樂在一起,她甚至打听到田冬娥到醫院的時間,她先提前過來探視韓家樂,一來能看見智淵學長,二來等女乃女乃到了,可以自然的向女乃女乃打招呼,表達她的關心,不讓自己在王家變成透明人。
只是唐靜沒想到,會在前往病房的走廊上和田冬娥巧遇。
田冬娥反倒不意外,問道︰「你來看智淵?」她早就知道唐靜私下常常探听孫子的行程,如今孫子受了傷,唐靜又怎麼不可能表示關心。
「不、不是,我來看家樂,智淵說她被警察救出來沒事了,我、我才過來,我也听說智淵跟歹徒搏斗的時候受傷,今、今天也是來看看他……」唐靜兩手捏住禮盒提繩,在嚴肅老人的注視下,她不由得結巴了。
「他們夫妻倆都很好,你不必看了,回家去吧,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找智淵,也不要再打電話給他,畢竟他已經結婚了。」說完,田冬娥便示意阿蘭扶她去會客室。
唐靜望著她的背影,對于她這般直接的話語感到不知所措,接著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甘心,便快步跟了過去。
會客室里沒有其他人,唐靜壯起膽子問道︰「女乃女乃……您是不是不喜歡我?」
田冬娥讓阿蘭扶著她坐下,她瞅著唐靜,直言道︰「是的,我不喜歡你。」
她的這句話無疑又重重打擊了唐靜,她悶聲又問︰「請問我到底做了什麼,女乃女乃為什麼討厭我?」
「你做了什麼,自己心里有數。」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過什麼,惹得您這麼討厭……」
「你非要裝作不知道?你對智城做過什麼?」
唐靜楞住,不懂女乃女乃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智城。
「智城究竟是累積多大的壓力才會搞到憂郁失眠,吞下過量的安眠藥救不回來,你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田冬娥冷冷的注視著她。
唐靜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女乃女乃……」
田冬娥冷哼一聲,「我不說出來,是看在你是智城喜愛而堅持要娶的人,給你面子,可不代表我要接受你。」
「您為何這麼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對智城做了什麼,智城去世我也很難過……」
「你不必多說了,這個拿回家自己看吧。」田冬娥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隨身碟讓阿蘭交給她,並警告道︰「今天我把話都挑明了講,隨身碟里的檔案我已經備份了,要是之後我發現你又找理由見智淵,試圖跟他糾纏不清,我會讓他看看這個檔案。」
唐靜還沒來得及有所回應,就被阿蘭提醒該離開了,看到一個下人也敢命令她,她為之氣憤,但不好在田冬娥面前發作,便留下水果禮盒先行走人。
電梯直下一樓,唐靜低著頭走向停車場,拿出車鑰匙解鎖,坐上駕駛座,她越想越生氣,也很介意田冬娥說的話,好像她真的做過什麼壞事,她等不了回到家,立即拿來筆電,插入隨身碟一點開檔案,出現她和王智城對話的畫面——
「王智城,你現在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派人監視我?」
「我不是要監視你,我是擔心你父親要不夠錢又會動手打你,所以讓人跟著,保護你的安全……」
「我不需要保護,我會自己應付我爸,而且你帳戶里的錢若是足夠的話,我爸也不會一直跑來煩我!」
「可是你父親要的錢永遠都不夠,幾萬塊變幾十萬,後來又變成三百萬,好不容易幫他還清了賭債,過不久又有新的欠債,甚至跑來我們家里鬧,這問題再不解決的話……」
「你非要跟我講這個?若是你爭氣一點,趕快叫女乃女乃讓你接班,你有了皇家金控還會斤斤計較我爸來要多少錢嗎?你到底什麼時候能當上董事長,讓我能做真正的董事長夫人,不受限于你的女乃女乃?」
「要成為董事長並不容易,需要時間磨練,還有大股東們的支持,所以我才會待在女乃女乃身邊學習,小靜你要知道……」
「我不知道啦!我們結婚的時候,你說要給我一個不愁錢的幸福生活,可現在我一點都不幸福!為什麼我花錢要看你的臉色,做什麼都要被你媽、你女乃女乃、你們王家人限制?」
「你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我就是不想待在這個悶死人的家,尤其我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你!」
「小靜不要走……」
「你不想我走,那麼現在就打電話給女乃女乃,問她什麼時候退休讓你接班!」
「我、我……」
「你說不出口就算了,我想你也沒這膽子去找你女乃女乃。你別抓著我,放手!我真後悔听信你的話嫁給你!」
「小靜不要走,我好痛苦,痛苦得快要死掉,我需要你……」
「我不需要你,我需要的是錢,你不能給我錢,我就自己去想辦法。」
王智城拉住她不放,她硬是甩月兌他,拿了包包就跑出門。
唐靜表情緊繃,咬手指緊盯螢幕上的自己,不敢相信攝影鏡頭里的地點……是她和智城的家。
鏡頭切換到臥室,錄下王智城癱坐床邊,疲累想睡卻不能入睡,犯了憂郁需要借助藥物才能夠躺下來歇息一會,卻因服藥過量從此長睡不起。
錄影畫面右下角的分秒時間繼續跑,一個多小時後錄到唐靜回家進臥室,發現丈夫不對勁,叫不醒他,她手忙腳亂,顫抖地拿他的手機傳出訊息。
之後,王智淵趕過來,陪唐靜一起等待救護車到來,緊接著王智城的母親也來了。
唐靜拇指頭幾乎給牙齒咬破,全身僵硬瞪大兩眼盯著筆電螢幕,仍舊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這些……怎麼都被錄影了?是誰在家瑞安裝了攝影機?」
「你這災星……害死你的爸爸還不夠嗎……現在要來害死智城……天啊……智城……我的寶貝兒子……為什麼死的是他……不是你!」
唐靜看不下去了,急忙關掉檔案,蓋上筆電,發動引擎開車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依照她看過的畫面角度去尋找隱藏鏡頭,在客廳找到一個,在臥室也找到了,這個家里究竟還有多少個監視器?
她感到恐慌,急忙打電話給朋友,透過朋友介紹,聯絡專業人士到她家中,幫她把家里隱藏的攝影東西統統清除。
業者檢查屋內各個角落和房間,將找到的東西擱在桌上,向客戶報告,「小姐,這瑞安裝的攝影機都找出來了,若是不包含你自己找到的,總共有五個,不過現在都是關機狀態,已經沒有在錄影了。」
已經沒有錄影了是嗎?唐靜心頭亂糟糟,付了工錢,送走幫她清掉攝影器材的人,又剩下她獨自在家,她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手里緊緊捏著田冬娥給的隨身碟。
隱藏式的攝影機是誰裝的……智城嗎?在何時裝的?錄影檔又是怎麼到了女乃女乃手中?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無論如何,智城死的那天,她跟他爭吵的過程全部被錄了下來!
「所以女乃女乃從頭到尾都明白……我對智城說過什麼?之後他又做了什麼?」唐靜心驚肉跳,渾身止不住哆嗦,這才知道恐懼,更害怕若是讓王智淵看到錄影檔,他會怎麼想她?
不行,絕對不能讓王智淵看到!她心亂如麻,這才明白田冬娥為何討厭她,她還在田冬娥面前大言不慚,甚至妄想跟王智淵復合,借由他對她的愛情,幫她重新拿回董事長夫人的地位。
唐靜生氣的丟掉隨身碟,田冬娥的警告仿佛緊箍咒,扎得她頭痛難受,看到王智城微笑的照片,她懊惱的啜泣。「智城……這是你給我的懲罰嗎?」
在醫院的田冬娥想著,隨身碟里的檔案應該能夠阻止唐靜的妄想,接著又不自覺想起長孫去世後那些哀傷的日子,若非她去收拾他的辦公室資料和物品,也不會在他的抽屜發現購買監視器材的單據。
她依單據上的電話號碼和地址找到販賣監視器的業主,從業主那邊得知,智城夫妻因為錢的事情鬧得不愉快,因此他壓力極大,為了防止妻子的父親再找上門,他必須保護妻子,這才購入隱藏式的攝影器材連帶安裝完成。
她還從業主口中得知那些監視器已在智城家里運作一個月,她很想要了解智城為什麼會有壓力?他跟唐靜到底怎麼了?事關她的長孫,她便趁唐靜不在家的時候進入,讓負責安裝監視器的業主幫忙拿出全部的錄影檔,一一看過。
于是她才明白了唐靜和智城在吵什麼,明白了智城身亡當天發生過什麼,她不懂唐靜為何要用智城的手機,她立即聯絡警界友人,協助她調閱那一天智城手機的通聯內容,再同監視器錄影的時間兩相比對,這才查出唐靜假借智城的名義傳訊息給智淵,智淵因擔心而趕去哥哥的家里。
田冬娥也知道,文馨接獲智城服安眠藥過量的訊息,是唐靜傳的,所以智淵和文馨才會在智城的家中踫面,文馨理所當然的埋怨是智淵克死了智城。
唐靜好狠毒的心!
那個女人為了自己好過,寧可讓智淵背黑鍋,害他被母親埋怨咒罵,若非監視器錄影存證,豈不便宜了她?田冬娥想到唐靜就一肚子火,可為了顧及智城和家族的顏面,她吞忍了,但她絕不容許那個女人覬覦皇家金控,還想打智淵的主意!
阿蘭隨著田冬娥從醫院回來山上,也得知了隨身碟的內容,欣喜老夫人終于出手教訓唐靜,她十分同情智城大少爺,實在覺得教訓唐靜的力道太溫和。
她也見老夫人像平常一般打了通電話給遠在新加坡的周文馨,說綁架案的歹徒被抓了,智淵跟樂樂都很好,身體健康無大礙,且樂樂明天就會出院,讓周文馨放心。
只是阿蘭有一點不明白,問道︰「老夫人,您老早就把大少爺的錄影檔案送給夫人看,夫人也知道大少爺過世是唐靜害的,和二少爺無關,還有現在,夫人擔心二少爺夫妻,也想看看二少女乃女乃,可是為什麼夫人還是遲遲不肯回來呢?」
「我想她是害羞吧。」田冬娥坐著喝花果茶,輕聲道︰「她已誤會智淵這麼久了,甚至造成他身心的傷害,加上智城的事情,透過心理諮商,她該有多後悔當初對智淵說過做過的一切,怕回來面對兒子不被原諒呢,還有自己的媳婦……文馨需要一些時間想想,等她調適好了,我相信她就會回來。」
阿蘭听了頻頻點頭,很希望夫人早點回來和二少爺團聚,還有活潑開朗的二少女乃女乃,接著就要等二少爺夫妻的小寶寶誕生,這個家的成員變多了才好啊。
「老夫人,說到這個二少女乃女乃,真的跟您很有緣分,她的爺爺曾經做過您的護衛,現在換成二少爺去救了她,您促成他們倆在一塊,真好!」
阿蘭一句讓田冬娥笑了。當年她遺憾無法跟旭森有結果,很難過他去世了,在道館看見他的孫女就特別喜歡,想要替他照顧樂樂,也覺得樂樂的個性定能與智淵合得來,但要如何才可以讓他們倆湊成對,著實花了她不少日子思考。
當時,智淵同她不親近,他人又在國外,若貿然聯絡、向他介紹樂樂,他肯定起戒心,所以她一直思索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自願回國去找樂樂,讓他別再躲避家人,多來和她見面……她覺得唐靜可用,知那個女人對錢對董事長夫人頭餃特別的執著,也知智城一死,唐靜就開始勤快的聯系智淵,希望智淵取代智城。
田冬娥明白依智淵和唐靜以前的關系,唐靜說話,智淵肯定會听的,她便運用這一點,讓唐靜為了私欲去湊合智淵與樂樂。
阿蘭了解田冬娥想做的事情,也依照田冬娥的意思,故意讓唐靜偷听她們交談的內容,如今效果良好,她佩服的道︰「老夫人,那個唐靜果然如您所料,去探查韓先生他們祖孫的事,也慫恿二少爺假結婚,為您祝壽。
「您要他們倆搬來這兒住真妙啊,我都能感覺二少爺夫妻倆每天相處便漸漸的假戲真做了,二少爺也肯定不知道高澤醫師是您的安排,您不僅照顧他身心,還替他覓得好媳婦,這一切都按照您的計劃走啊。」
田冬娥笑得得意,要她裝作啥都不知道,就在一旁看著智淵和樂樂真不容易啊,而且也要他們倆互相感興趣,她這媒人計劃才能夠成功,呵呵。
她啜飲一口茶,續道︰「就是這個高醫師,唉,他太過于遵守病人隱私保密的原則,不讓我知道智淵接受治療的情況,我也不知樂樂小的時候曾被綁架,還和這次的綁架案有關……」想到韓旭森,她面容一沉,咬牙切齒沉聲道︰「旭森死得太冤了……阿蘭,你待會兒去聯絡律師,叫他去檢察官那邊打听起訴鄭瑞杰會判多少刑期,我一定要他判死刑,就算不死,也要關他一輩子,讓他在監獄里受盡折磨,不得假釋!」
阿蘭遵命,隨即她想到一件事,問道︰「老夫人,等二少爺和二少女乃女乃從醫院回來,該如何向他們解釋……您胃癌末期、只能再活六個月只是騙他們的?」
「對啊,我倒忘了這個,該怎麼解釋好呢……」田冬娥拍了拍額頭,不管啦,等智淵他們問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