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豪哥娘她身子真的不好。」于重田的語氣十分堅決。
白氏是他的妻子,從前並不覺得如何,但今晚他親眼看著白氏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生死攸關,他愧疚之余,委實不想看到白氏再受半點苦難。
「罷了,罷了,以後老二媳婦的活就讓花草分擔些,橫豎她天天閑在家里也沒事干。」于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橫了于重田一眼。
「那不行,花草什麼時候進過廚房?她哪兒會做飯阿!」畢氏聞言,心中一急,忙沖于老爺子道。
「不會做不會學阿?都是你這當娘的慣的,你如果從小教她做家里的活,她能跟今天似的什麼都不會?這事就這麼定了。」于老爺子用毋庸置疑的口氣一錘子定下,任憑畢氏在身邊怎麼撒潑唱罵,他都不為所動,一副司空見慣,見慣不慣的模樣。
于重田才剛從老兩口屋—無—錯—小說里出來,于重業不知道從堂屋哪兒竄了出來,扯著他的胳膊進了自家的西廂房。
于僑從窗戶口里掃見,面帶疑惑的大步跟過去。
屋子里點著一盞昏黃的煤油燈,黃氏站在門邊的方桌旁邊,一見于重田進來,忙一臉笑意的拉著他坐下。
「有什麼事嗎?」。見老三兩口子均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于重田坐下後困惑的問道。
「二哥,娘給你的那個錢袋里,裝著不少錢吧?」于重業沒有回答,而是笑嘻嘻的反問他。
「嗯……我沒有功夫數。不過明天一早去徐郎中家付完問診費和藥錢,估計就剩不下多少了。」于重田老實的道。
「我們明天去幫你還,你在家好好照顧二嫂吧。二嫂身子不好,我們也沒能出什麼力,只能幫你分擔這些跑腿的小事。」黃氏殷勤的道。
「不用,我明天還得去徐郎中家拿藥,把錢一道給他也不費事。」于重田不疑有他。
「我們也可以去幫你拿藥阿,你若不在家,幾個孩子哪兒能照顧得了二嫂子?」于重業又道。
「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于重田想了想,正要答應,卻听見房門咯吱一聲,忽然被人猛地推開。
「爹,你怎麼在這兒?娘在叫你呢。」于僑大步沖進來,拉著于重田的手就往外走。
「真的?你娘沒事吧?」于重田聞言,當即反拉著于僑的手大步走在了前頭。
三房兩口子眼看著他們走遠,忙雙雙起身想叫住于重田,但這事他們又不好聲張,只能嘆息著在原地跺腳。
于重田才剛要進門,冷不丁見于豐偉慢悠悠地從上房走出來,他的臉色登時發青,隨即停下大步流星的步伐。于僑走在後頭猝不及防,一個不慎猛地撞上了他的腰際。
當于僑揉了揉自己被撞得有些發蒙的額頭,抬頭想問問于重田發生什麼事時,便見于重田和于豐偉已經扭打在了一起。
「我打死你這個畜生,早知道你是這個德行,我當初就不該生你,你這個孽障!」于重田咒罵著于豐偉,一面揮動拳頭照著他的頭臉就是好幾拳。
于豐偉哀嚎著,想要躲開,但他的力氣哪兒掙月兌得開長年勞作,又正值壯年的于重田,因此沒兩下就被于重田給揍得鼻青臉腫,慘叫連天。
「哎呀呀,老二,你別給他打壞了,破了相,他下個月要成親的呀,你這不是叫人看笑話嘛。」于重建听到動靜,忙從屋里出來,一面披著衣服,一面出言相勸。
「大哥你別管,這種豬狗不如,不知孝義的東西,留在世上就是個禍害!」于重田話音剛落,攤開拳頭又給了于豐偉兩個重重的巴掌。
于豐偉吃疼,雙手忙護住頭臉,底下卻抬起腿想去踢于重田。
于僑見了,忙高聲喊道︰「爹,你小心他的腳!」
「你個小兔崽子還敢還手!我今天不打死你!」于重田聞言,身軀趕忙往旁邊一讓,揪住于豐偉胳膊的那只手難免就松泛了些。
于豐偉逮住空隙,緊貼牆壁的身子慌忙一轉,逃離了于重田的掌控。
于重田拔腿去追,于重建卻大步上前,挺身擋住他的去路。
「二弟,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該消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于重建邊說邊推搡于重田後退。
「大哥,你別管,這孩子再不好好管教管教,沒準哪天就得上天!」于重田撥著于重建的肩膀,想要把他推開,偏于重建緊緊抱著他,讓他難以動彈。
「我就算是下地獄,也用不著你管!」于豐偉原已躲進了屋,冷不丁發現于重田被于重建纏住,當即從門縫里探出上半身,神色挑釁的對于重田道。
「大哥你听見了吧?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他,他怕是還不認我這個老子了!」于重田見于重建不讓開,不免想起了李氏當初要賣僑兒,致使僑兒得了羊角風,以及後來李氏燒毀宣紙,于重建卻把賬間接算到他們這房的事,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他腦門一熱,突地使盡全力將于重建重重推到在地。
「哎喲喲,老二你這是做什麼?」李氏和于花草一听到動靜,便出門觀望,見于豐偉月兌身,她們原沒打算干涉的,眼下見自家男人卻遭了殃,她也跟著急了,忙朝倒地的于重建大步奔過去。
而另一頭于豐偉見于重建攔不住于重田,他趕忙又縮進屋里,砰得一聲關上房門上閂。
「老二,我可是好心給你們爺倆勸架,你別不知好歹,把氣全撒我身上!」于重建在李氏的攙扶下站起來,拍著粘到**上的灰塵氣急的道。
于重田沒有理他,提起一腳用力踹向于重建那屋的房門。
「砰」
老柳木做得房門十分結識,他一腳並沒有把房門踹開。
「爹,算了,娘叫你呢。」于僑想了想,感覺這事繼續鬧下去縱然能讓于豐偉心生膽怯,以後再不敢對他們這房肆意妄為,他們也可以就此出口氣,可也不能真把于豐偉打死。
雖然在這個年代做爹的打死兒子不犯法,但到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而且于重田心善,現在可能因怒火中燒而失去理智,待來日回想起來,難保不沉浸在內疚自責中,她並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