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見到于僑腿上的傷口,立刻心驚的問︰「怎麼出去一趟搞成這樣子?你一向不是最沉穩的嗎?」。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阿。」于僑也十分郁悶。
她當時才剛說完于希走路要小心,結果下一刻她自己就跌倒了!
糗事不堪回首,于僑忙轉移話題道︰「爹去哪兒了?」
「才剛你爺把他叫走了,說是有什麼事商量。」白氏慢慢穿鞋下床,隨即打開抽屜窸窸窣窣的翻找東西,「怎麼上回給希兒買的抹腿傷的藥膏找不到了?我這記性怎麼越來越差,放在哪兒來著?」
「娘我有藥呢,你在床上好好躺著就行,不要擔心我。」于僑忙道。
「你哪兒來的藥?」白氏回過頭,一臉詫異的問。
「我們今天帶朋友去那邊山上的溫泉游玩,他給我的。」這些不要緊的事,于僑並不想瞞著白氏,不過若細細說來,難免要說到上回差點被拐賣的事,未免白氏擔心,只能說個大概。
「是哪個村的孩子,改天我們去謝謝人家。」白氏聞言,關上抽屜,朝于僑這邊走來。
「嗯,過兩天我們一塊去。」于僑點點頭,而後故左右而言他的小聲對于希道︰「你去看看爹爹是不是快回來了。」說完,她又快速眨了眨眼。
于希看著她的眼簾,也跟著快速眨了眨眼,隨即起身一溜煙跑去了上房堂屋。
一個時辰後,臨近晚飯時,于希方被于重田牽著回自家屋里來。
見于重田去廚房做飯,于僑忙拉著于希問道︰「說什麼呢,說這麼久?」
「今天晌午好像誰來家里要債了,爺說等偉哥帶著新媳婦回門回來,讓爹去找他要錢還債呢。」于希想了想道。
「是你爺的外甥蘇益來了。」白氏听于希說得含糊不清的,接過話茬道。
「怎麼剛成親沒兩天就有人來要債了?」于僑有些費解,即便有什麼急事,好歹她家才剛辦完喜事沒兩天,一般人是不會這麼猴急著來催債的,免得不吉利。
「他家在臨縣開了兩家客棧,近些時好像生意很不好,欠下不少債。」白氏蹙起了眉頭。
「那爹答應了嗎?」。于僑問向于希。
于希點了點頭,回道︰「爹本來說自己管不了偉哥,就算去要怕也要不回來,可是爺總念叨父子沒有隔夜仇叫爹別和偉哥計較什麼的,最後爹就應下了。」
「唉…」白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爺那兒有借據,自己去要不就行了?干嘛非讓爹去要?」于豐豪心中不解。
「是阿……」于僑也很不解。
既然于豐偉已經成親了,那自然就該想著怎麼把欠下的債給還了,難道背著一身債,心里就那麼舒坦嗎?亦或他是不想讓他們這些人舒坦?
于僑搖了搖頭,把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念頭甩出腦海,于豐偉應該不至于這麼缺德吧?
然而事實上,不管她這念頭對不對,于豐偉確實沒有再回來。
照例三朝回門那天,新婚夫妻應該在日落之前回到男方家來,不能留宿娘家,否則會和娘家產生沖撞,不是很好的兆頭。
但鄉下人家有時候也沒那麼講究,再者鄭氏娘家富足強盛,當鄭氏派人來于家老宅告知他們兩口子要在鎮子上她名下的一處三進宅子里小住時,于家老兩口也沒奈何,總不可能去鎮上硬把人帶回來吧?。
于老爺子做不出來這樣有損顏面的事情。
又過了兩天,于花葉一家三口回去臨縣,李氏雇了馬車來接于萍和于珍,出乎老宅眾人意料的是,于珍歡天喜地的上馬車回去鎮上,于萍卻莫名其妙的執意要留下來。
「老二,你去鎮子上找找偉哥吧。」蘇益今天早上又來了,將他打發走後,于老爺子急忙叫來于重田道。
「爹,只怕我去也是無用。」于重田低著頭道出心中所慮。
「把僑兒帶上一起去。」于老爺子忽然看著他旁邊的于僑道。
「僑兒的腿還沒全好,這麼些天了還不能下地走動呢,不好跟著去。」于重田一愣,不贊同的回道。
「沒事,二哥我和你一塊去,我幫你把僑兒背到偉哥家去。」坐在于重田對面的于重業笑嘻嘻的道。
「也可以。」于老爺子愁著一張臉,神情鄭重的點點頭。
于僑卻是扭頭朝于老爺子看過去,語氣不怎麼情願︰「爺,我的腿現在不靈便,如果哪句話說得不對,偉哥又像那天似的發怒要打我,我娘可沒空沒法子再替我擋著,我自己也不能躲過去。」
虧于老爺子想得出來,家里這麼多大人,偏還要指派她一個七歲的小姑娘去要賬,莫說她和于豐偉有過節互相看不過眼,就算沒過節,她這腳傷成這樣了,她也是不會去的。
那天摔一跤,她本以為過兩天就能好的,卻不想過了這麼些天,依舊沒一點好轉還腫起來了,徐郎中來看過說是傷到了筋脈,于僑見徐郎中用竹棍將她的膝蓋固定,心知應是傷到韌帶。只不過因古代沒有韌帶這種專業術語,是以徐郎中方說她是傷的是筋脈。
若是傷到了韌帶的話,怕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為此她越發不想折騰了。
「有我在,你還用得著怕他?」于重業一拍胸脯,神色帶著幾分得瑟。
「呵,那天偉哥動手,三叔不也在嘛,好像並沒起到什麼作用。」于僑一挑眉頭,澆了他一盆冷水。
于重業被她這樣毫不掩飾的一頓嘲諷,听得他表情頓時訕訕的,也不作聲了。
「臨近年關,大家都缺錢過年。咱們是守信人家,當初說定成完親就還錢,如今人守時來了,卻教人空手而歸,讓人家在背地里撮脊梁骨,說咱們不守信用。老二,雖說你們這房分出去了,可到底是家里的一份子,偉哥又是你的長子,咱們這些人里,只有你去是最合適的,可我知道你不善說道,好在僑兒是個好孩子,能說會道的,有她幫你說項,這錢鐵定能要回來!」于老爺子語重心長的道。
于僑听著,心中不禁冷笑,合著到了用他們時,他們又成一家人了?當初她娘差點流產,女乃雖把全部的錢給了他們,但于僑認真數過錢袋里面的錢,統共三兩多點,若非徐郎中只收下藥錢,沒有收問診錢,加之她一直用早先賣花的錢補貼著,怕是她娘這胎根本沒法保到現在。
因著她娘保胎不能做活,上房這一大堆人可是毫不留情的把他們給分出去單過呢,那時怎麼就不想想大家是一家子理應互相照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