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在內城,特別是皇宮那種地方待久了的人,對眼前的慘狀完全不會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賤民該得的。
宮里來聖旨的消息在軍中回蕩,但是他們所希望的任何一點東西卻不曾听到。他們這才明白,朝廷的眼里壓根就沒有他們的存在。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將軍被問責,被怪罪,心上的火氣更加涌起來。竟是涼薄至此,這可悲的朝廷難不成真將他們當做了可以隨意踐踏的人?
軍心已經蠢蠢欲動,如果不是有路敬淳在,他們絕對不會在忍受這種苦難。
蘭秀被路敬淳安排在一處幽靜的院子里,沒有任何人打擾,偶爾他會來和她聊天,吃她做的飯菜,會和她說起心中的那個人。他們之間的任何事情,沒有大起大落,平淡無奇,可是卻讓她羨慕不已。這就是它想要的生活,她恨不得這個人就是她。可惜他的眼里完全看不到她,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讓人看著他有多懷念曾經的生活。
她想了想,還是把心里的那點嫉妒給遏制了,她想清楚了,她要留在他身邊,哪怕不能長久呢時間里他都不能愛上她,那她也只要在他身邊就好,為了這樣的結果,她可以在這不見人的地方待一輩子。
路敬淳不發貨的時候,無疑是一個溫雅高貴的公子,他的耐心出奇的好,想到心情好的地方就能和她說很多像秘密一樣的事情。講他和公子影的淵源,說他們其實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小時候呢她倔強不已,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人說。後來她掉下來懸崖卻又奇跡一般的得救,然後出現在他身邊,這一切就和做夢一樣,讓他惦念不已。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這麼多的煩心事該有多好,他沒陷入在這片不可能的猜想中。他只希望做一個平凡的人,遠離這些苦痛悲傷和心寒。
巫敘的軍隊一直在逼迫著他們往後走,他突然就失了力氣,不想再斗爭下去,生死不過是眨眼的事情,他為什麼要背負那麼多人的希望?他真是太累了。
宇文蘭秀在他面前一直保持著歡笑,只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才會哭泣,可她又忍不住想要笑,只要能看見他,他也不曾在趕她時,就應該是笑著的。知足這個詞或許就是對她說的,越貪心只會將他推得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沒有勇氣去堵,再一次被他放棄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所以她只能把自己壓制在最開始的位置,自我控制著不往前一步,這樣他們的關系就應該能安全不被打擾的存在下去。
有一次他問她︰「你要在這里待多久?」
她笑著搖頭說不知道,也許等一輩子,或者他到哪里,她就去哪兒。當然她是笑著說的,因為她不敢听到他的拒絕的話,那真是比刀子扎她還要疼。
也許她的一輩子也就只能如此了,外面發生什麼都與她無關,她的親人,她躲避不急,她怕他們發現然後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只有在這里她才能覺得安心。
東丹又敗了,這一次路敬淳來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大半天過去後,他才悠悠的說︰「我看到她了,她和她未來的夫婿並肩作戰,看著真讓人羨慕。」
她又點疼卻也笑︰「她只是氣你而已,女人就是這樣,最好的手段就是拿著另一個男人來氣你。她心里在乎你所以才會這樣,不要擔心。我覺得你還是做自己,認真的等著她才好,女人心軟,更何況她心里有你。」
她知道她只有幫他,才能讓他繼續來這里。
路敬淳也在想,沒有和疏影解釋過誤會,她能相信他嗎?他一直在等,他真的想要放棄一切了,哪怕和她站在一起,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只要她能相信多看一眼。
只是他沒想到白書會來找他,他依舊是飄然佳公子,看著路敬淳輕笑道︰「將軍近來可好?」
路敬淳想不出有什麼事會讓他來找自己,疑惑道︰「先生是何意?我與你來說並無任何利用的價值,不怕我就此抓住你來威脅她?」
白書搖扇一合,低笑道︰「我就是來送上門給將軍綁了,讓你幫我個忙,我想讓阿姐快樂些。」
路敬淳嗤笑一聲︰「這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白書神秘一笑︰「當然是讓阿姐高興,對將軍在阿姐心里也能有所轉變的機會,我在給你們創造機會,所以不要拒絕,讓我幫你把。」
路敬淳並不知道白書讓他做什麼,可他心里卻有期待,所有的一切都願意圍著她來轉,他答應了,卻不知白書給他的是如雷擊一般的效果,讓他都覺得不可置信。明明,知道這是假的,可他卻還是覺得,他和疏影之間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他們是仇敵,他們只能做彼此仇人。
白書自己謀劃了一場死亡,他讓疏影看著他在東丹的將士手下被殺,路敬淳看著鮮血彌漫的那刻,疏影哭喊著不要,她不過是一個脆弱的女子,害怕自己的親人離開,而他徹底成了她眼中的恨,沒有回頭的可能。路敬淳卻覺得有些好笑,他怎麼就听了白書的話,像個傻子一樣,他們之間的除了戰事再無其他。
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在他的身邊對他各種嘲諷和奚落,其實你應該和我姐姐說清楚,在這里坐著並沒有用處。你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妥協,我姐姐不可能,我只能來選你。不要怪我,你會感激的,真的。我知道我姐姐的心里還有你,我也不想她背負太多的苦累,她的心已經開始往大黃子身上轉移了,我來讓她醒醒神。將軍不要氣才是,我保證她會回信轉意的。
路敬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突然低笑一聲︰「現在除了做仇人還有別的選擇嗎?白書先生倒不如說是來害我的吧?如今既然結局已定便不多說廢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