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告訴她,他們家種了三畝地,一家人都守著那塊地,天天日出勞作,雖然累了些,可心里卻是舒坦無比的。他們是這世上最不起眼的一類人卻過著比旁得人快活無比的日子。
他們單純的以為這世上只有擁有金錢才是快樂,才能讓枯燥的心覺得有奔頭。年年數著手里的銀錢,他們只覺得這個世界都好像完滿了,一年吃一頓豐盛的,全家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這日子過得何其美哉。
疏影只是靜靜地听,听多了就像置身于其中,整個人飄飄蕩蕩的,感受著屬于他們的快樂。多麼的羨慕和希望,她也能有此機會,可是她知道他們的這條路走的太遠,很難能幸福。
陳琳嘴里所說的那些快樂在她听來,完全是她和路敬淳商量著要過的日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晚了,又是吃睡閑談沒有煩心事的一天,可她還是覺得不痛快。
陳琳伺候著她吃了東西,不過說了幾句話,她就已經睡熟了,看著她的睡顏,她不禁唏噓不已。主子生得這麼好,真像是院子外面最好最好的花兒,怪不得得皇上主子的垂憐。只是,皇上太過疼惜她了,總是趁著她睡著的時候來,一臉的憐惜和不舍,有次陳琳來送東西的時候分明听到了他說︰「日子這麼長,我知道無法將你留在身邊,可我要怎麼做才好?怎麼樣才能不那麼不舍和痛苦?我無法得到解答,所以只能將你困在身邊,就算明知道你恨我,可我還是不得不這樣做。」
陳琳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一陣心酸,這還是那個傳說中堅毅冷厲的男人嗎?原來在感情面前誰都是這樣的人,沒法改變,不自覺的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眾人面前,告訴他們眼前這個人才是他的軟肋。
他從未愛過一個人,所以才會將最深的感情捧在她的面前,讓她知道,他真的非她不可,可是結果呢?他只覺得自己最深處的感情被她給忽視了,也許他們真的有緣無分,因為他只覺得這個人正在他無能為力中離自己越來越遠,讓人無法接受卻也無法拒絕。他的夢,奉她為皇的夢就這樣終結了。有些事情並不是只要他想就可以完成的,因為他是倔強的,他嘴上可以說如何對她,可心里卻將最柔軟的地方留給她,他知道自己舍不得看她難過,所以才會覺得看不夠她,本來困得很,可還是要看到很晚才去睡覺。
他想了許久,才想出一個辦法,他覺得殘忍而刺激。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並不能如自己所願,當初的信誓旦旦再多方勢力的逼迫下讓他不得不低頭,讓他愧對她。如果他能一直保持對她的忠心,他完全可以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而現在他不得不退讓,讓他無法繼續守住他所給與的一切承諾。諷刺心酸又無奈,多種情緒交雜,讓他終于敗下陣來,正準備離開,听到她軟糯的聲音響起。
疏影覺得自己口渴,下意識的喊出路敬淳的名字,奇然苦笑著還是倒了杯水喂給她,看著她毫無防備的容顏,他的心上微動。
疏影看著那黑影無意識地露出淡淡一笑,嘀咕了一句說︰「真是好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累,我先睡了。」之後便是綿長沉穩的呼吸。
奇然輕輕模模她光潔的額頭,低聲說︰「好好睡。」這才離開。
有時候殘忍的話是因為在乎才會開口說,艱難的放手更是因為不舍才做出的沉痛決定。他輾轉反側,最終還是決定放過她,因為是他先食言,無法給與她最好的一切,屈從于權勢的壓力,但是他會留下她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就算是他卑微的祈求。
疏影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才吃完早飯,皇上身邊的睿德就來了,只笑著說皇上讓奴才請您過去呢。疏影也沒什麼事做,正好走著消消食,就隨他去了。
路上花香鳥語,一陣涼風吹來,倒是舒爽痛快,她抬頭問他︰「你可知道你家主子叫我做什麼?該不會是又想出什麼ど蛾子了吧?」
睿德趕忙陪笑道︰「您這麼說可就冤枉我家主子了,您不知道我家主子為了這個事兒難過了多久。您只當可憐可憐我的主子,讓他好過些,成嗎?」。
疏影冷笑一聲道︰「我倒希望他別給我找事,能讓我離開我就謝天謝地了。」
睿德笑了笑沒敢再接話,他可不敢在中間煽風點火,昨兒皇上一宿沒睡他可是知道的,他有多難過自己也知道,所以不能讓這位小祖宗再去誤解皇上了。
疏影很厭惡這個地方,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來,只是今非昔比,她只能硬著頭皮上去。
走進宮殿里,燃著的裊裊香味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她不深客氣的說︰「你找我做什麼?我還忙著去賞花。」
奇然低笑一聲說︰「別那麼大的火氣,我可不是來找你吵架的。我有話同你說,你听了應該會很高興。」
疏影痴笑一聲道︰「什麼好事還能讓我高興?」
「放你走。」
疏影果真做起來,臉上掛著難掩的笑和欣喜︰「真的?你不是騙我?」
奇然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可他不能表露出來,疏影的笑和欣喜對他來說就像是一根針一樣,扎的他不能呼吸︰「不騙你,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疏影撇撇嘴︰「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你說吧,若是我能做到,我就會答應你。」她完全沒想到奇然所開除的條件是那麼的讓人覺得過分和怨憤。
奇然雙手緊扣,兩只眼楮緊緊的盯著她,不願意放過她臉上的一寸表情,讓人覺得他1認真過了頭。
疏影的心被他的申請吊起來,有些不解道︰「快說。」
他露齒一笑︰「很簡單,我要你的孩子。既然你不願意在這里待下去,那換你的孩子來,這應該公平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