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張子楊被出了族、又寫了斷親書,又在幾個兄嫂的強硬要求下花了五兩銀子咬著牙把老房子給買了,至此這事才了結。
不論是出族還是斷親,哪一樣被沾上都是被人看不起的,這可是關系子孫後代的大事。莊里的人都把他家給隔離了,就怕沾上以後家里的孩子不好說親事。所以張子楊在東莊有老宅,西莊也有燕大爺留給他的宅子,但他住不下啊!只好避開莊里在凶山腳下買了一大塊宅基地,建房落戶。因為祁山的凶名,山腳下的地最便宜,幾乎沒人敢在這里安家,張姓本家也就張子楊獨獨的一份。
他們家離凶山最近,其次是隔著一大片地獨居的寧家。寧家是莊里的老獵戶,多年前就已定居在這邊,除了打獵為生外,還會進山采藥看診貼補生活。
現在寧家的當家人寧海,共有兩子,其妻玉氏早年已過世。老大寧峰娶妻祝氏,生有一子寧睿14歲;老二寧凡娶妻舒氏,生有一子寧卓10歲。
這些都是她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從家里的幾個孩子那里打听出來的。從醒來以後,她在他們面前就從未刻意的去隱藏。她不是真正的張月兒,她的驕傲不允許,也不屑去欺騙!更何況原身和她的身份、性格差異太大,她也裝扮不了。
盡管沒有直接說明,但她知道,他們是知道的。她不會忘記在她睜開眼說出第一句話後的那一瞬間,他們眼里的不可置信;也不會忘記她刻意表現出與原身的不同時,他們所流露出的傷痛與悲哀。只是她不明白,明明他們已經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張月兒,卻依舊對她關懷備至,細心照顧。
每次山里抓了野物,除去單獨留些給她做吃食,都會賣了換糧買藥。要知道這個家除了這個房子看上去還行,內里真是貧窮至極。如果她是真正的張月兒,情有可緣,可她不是,她都表現的這麼明顯,甚至很多次都要破口而出,可是每當她要說出口或者拒絕接受他們的好意時,他們就會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她,讓她狠不下心來,只能默默的接受這些。
真正的張月兒已經死了,哪怕再怎麼自我欺騙也改變不了事實,就像她淪落至此再怎麼後悔、傷心、憤怒也只能獨自冷靜面對。她不明白,在得知她這個異世之魂佔據了這個身體之後,他們不是應該想盡辦法把她趕出去嗎?難道就不怕她這個孤魂野鬼害了他們?
她也不懂自己,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對外人隨意相信、隨意表達善意的人,可從第一眼看到他們,她就從未對他們防範,反而一而再的縱著他們,更從心底里憐惜著他們。或許是因為身體變得弱小了,才多愁善感了吧!
外面的天快黑了,站在院子里看著遠處,她能听到沙沙作響的風聲,還有靠近凶山田地里的歡笑聲、玩鬧聲。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只要她細心傾听還是能听到一些的。
從醒來以後她就多了一個秘密,她的右手腕帶著一個古樸大氣繪制著神秘紫金條紋的手鐲。這個手鐲已經認她為主並與她融為一體,而且它是隱身的,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她一個人能看見。或許是紫鑰的認主,還有她融合了原主的靈魂,現在的她感知度提高了很多,她能看得更遠、听得更清。
這個手鐲叫紫鑰,是玄天宗上古仙人炎鑰用偶然獲得的奇石煉制的一件本命法寶,也是一個空間手鐲。上古之戰紫鑰遭受折損,又因其主殞命損了根本。之後紫鑰隨著玄天宗一起消失,直到紫鑰與她融為一體。里面三間石屋各自分開而建,左邊的一間配備石床、石桌、石椅等家居日常,應該是用來休息的。中間的那一間放著兩個架子,一邊依次擺放著兩卷圖紙和一本殘缺的冊子;另一邊則擺放著一塊紫黑的圓形石頭。最里的那一間是封閉的,然後就是石屋外一片空曠的土地。
空間里兩卷圖紙記錄的是上古功法玄天功,分上下兩部,包括心法和劍法。每部各分十層,每一層均需修煉者自行感悟。每練至一層,修煉者必須承受來自筋脈不同程度的痛苦,經受的痛苦越多,受益就越多。所以修煉這門功法,不但要悟性高,還需心志堅定、堅忍剛毅。
玄天功法的強大和神秘是過去的她在武俠劇、神話劇所涉及的。她從沒想過這個世界竟真的有在神仙的存在,不過紫鑰的存在、還有她能夠重得一世,也就不怎麼稀奇了。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武學是怎樣的,但她相信玄天功絕對是當世最強的。不是說上古功法麼?听上去就高大上了。
殘缺的冊子記載的似乎是上古陣法的一部分,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撕下來的。她翻過後不得其解又重新將其放回原處。紫黑的石頭和里面的那間石屋,每一次靠近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多次試過後就放在一邊不予理會了。
從紫鑰留給她的記憶所知,空間里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是一致的,同時具備儲備、保鮮、護主及預警的功能。但是,空間不能種植、不能存放活物、原有的東西也不能帶出去。而且因紫鑰毀損太過,很多信息都無從得知。她在紫鑰留給她的信息中搜索過很多次,上古之戰及其之後的信息一直是一片空白,護主和預警的功能也知之甚少。不過,能得到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也就不再糾結。
眼看著天越來越黑,家里的幾個孩子還沒有回來,她有些擔心。最近他們回來的越來越晚,帶回來的東西卻不多,只怕山里越來越難捕捉野物了。
張家莊背靠大山,山卻不高,山里的植物也不多,甚至貧瘠的滿是山石。只有落葉山、大興山是莊里人家尋常打獵、摘野菜、野果的好去處,而大興山離的較遠,更為靠近周家村。至于她身後黑沉沉望不到盡頭的凶山,尋常莊戶人家若不是實在無路可走是不會冒險進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