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兄妹在落葉山的邊緣連續忙了好幾天,摘回來的黑木耳都晾曬在前院、後院。一旦曬干,就會按好的、次的挑選出來,然後打包裝好按不同的價格帶去鎮上賣給飄香樓。現到目前為止,鎮上收購黑木耳的價錢都下來了。他們家最近一次是按320文一斤賣給飄香樓的。
因為上次大哥一次性往飄香樓送了很多黑木耳,也不用著急送貨,所以打算明天請大爺爺他們吃飯,以感謝他們這麼久的關照。
「明天家軒去村長家和繼山哥家,家澤去永平哥家和大柱哥家,你們分兩個方向請人吃飯,記得早點去。我和月瑤就在家準備吃食。」張家航吩咐道,然後又說道︰「明天早上我先去一趟海爺爺家,上次他給月兒看病又沒收診費,我們也得叫上。」
「大哥,你去請海爺爺他也不會過來的。莊里的人都忌諱海爺爺一家,而我們這次不W@只是請海爺爺,還請了好幾戶人家,即便他心里願意來,也不會讓我們為難而過來的。」
「二哥說的對,大哥明天就別去請了。」張家澤提議道。
張家航仔細想了想,回復道︰「明天我還是去一趟,咱們禮到就行。月瑤準備些黑木耳和核桃讓我明天帶過去吧。他們家打獵是不差肉的,這些東西就圖個新鮮,聊表謝意。」
「那也行,月瑤就按大哥的吩咐來吧。」
「知道了,大哥、二哥。」
第二天張家航帶著一籃子的黑木耳,還有一大包的核桃往寧家走,因為離得不遠,不久就到了。
寧家的房子和村長家一樣,都是青磚瓦房。不過,他們家的院子是燒制的土磚圍起來的,大概有三米多高,張家航站在高高的院牆外對著里面大聲喊道︰「海爺爺,在家嗎?我是家航。」
不久,就听到院子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院門打開了。
「家航哥,你跟我進來吧!」出來開門的是寧卓。
張家航見他一副冷然的樣子,知是他的本性,也不介意,笑著跟在他的身後往前走。
寧卓將他送到門口先行離開了,一入屋就發現海爺爺正坐在主位等他。
張家航上前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有禮道︰「海爺爺,上次月兒的事麻煩您了。這是山里采的黑木耳和核桃,不值幾個錢,拿來給你嘗個鮮。」
寧海看到桌上的籃子里是最近周邊爭著搶著采摘的黑木耳,再看張家小子有禮的言行舉止,滿意的點了點頭,「無事,這麼早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海爺爺,今日晌午我家請客吃飯,所以您和峰叔、凡叔都過來吧。」然後把要請的幾戶人家一一說明。
寧海撫了撫下頜的胡須,思索道︰「家航,你也知莊里的人對我們寧家的忌諱,晌午就不過去了。你帶過來的東西我都收下了。」
見他同意又問道︰「最近家里可好?月兒有沒有犯病?」
「家里現在很好,前些日子我們拾荒,還在山里采摘黑木耳、野物也打了不少,日子還過得去。月兒也很好,這些日子沒怎麼發病。」
「那就好。現在你爹娘都不在了,咱們兩家也近,什麼事都可以過來找我,若是我不在,家里的幾個也是一樣。還有,現在早晚溫差大,多注意月兒的保暖,別讓她著涼,也別讓她受驚。」
又把桌上的紙包推到他身邊,「前些日子你峰叔運氣好,在山里采了支人參,已經打包好了,等下拿回去給月兒煲湯渴。記得盯著她喝了,別浪費。這人參補氣,安神。」
「海爺爺,以前您給的好些藥材,還有上次給月兒診病都沒收錢,我已經受之有愧了。峰叔采得這支人參也不容易,您老就留著自個吃。」張家航連忙拒絕。人參是貴重的藥材,就是人參須也能值不少銀子。周邊的山里像人參這樣貴重藥材少有,而後山不說危險,也不常見。
「都說了不用這麼外道,這事你得听我的。老頭子我身體好得很,不需要補這些東西。」接著語重心長道︰「家航,月兒的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海爺爺能幫的也就這些了。有些事不說你心里也明白,海爺爺手上的醫術是不能讓外人知曉的。」
張家航听得臉色一正,「海爺爺,您給月兒開的藥方我都給藏好了,家里的弟妹也囑咐過了。就是藥方上的藥我也是在莊里和鎮上分開取的。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外人知曉的。」
莊里的人包括他都以為海爺爺只會看些尋常的病癥,可是上次月兒病重是海爺爺給她施針、開藥方的。那樣精湛的針法即便他不是行家,卻也看得出其中的厲害。他看得出海爺爺的醫術很高,甚至比鎮上濟世堂的老大夫強上許多。雖不知海爺爺為何不讓外人知曉,但他不會問及。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
寧海應聲而笑,「家航,你別著急。你做的那些事,我心里都清楚。不然家里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了。」他可是知道自己給月兒開的藥方,這小子藏得死緊,嘴巴也捂得緊緊的,他放心的很。
張家航知曉自已的那些小動作被海爺爺識破了,有些不好意思。想到月兒的病,不禁心里一痛。猶豫後神情專注的問道︰「海爺爺,之前濟世堂的老大夫說過,月兒的病是治不好的,就是救過來了,也是早夭的命。您上次給月兒診過脈,以您的醫術能治好月兒嗎?」。
月兒醒來後他一直沒有給她找大夫診脈,其實他是不敢面對。他害怕再听到這樣類似的言語。可是,月兒上次還是發病了。讓他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這一次過來他也是想確認這件事情。
寧海撫須的動作嘎然而止,沉默後喟然道︰「濟世堂的老大夫並沒有說錯。月兒先天心疾之癥,無法根治;後天虧空傷了根本,于壽命有礙。即便是我,也無法根治。」
身為藥王谷的傳人,月兒的病他也無法根治。他能做的只是在她犯病的時候盡力施救,而延續那個孩子性命的方法也只有一個。
只是那個代價太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