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我現在立馬就把你扔回紀府去。」盧天策如今已然面色鐵青,兩眼間的熊熊烈火幾欲要將眼前人燃燒殆盡。
听到他要將自己抓回紀府的威脅,雖是知道他不不過在氣頭上,但綠珠心中還是涌出莫名的害怕與煩躁,如今卻是連本來的一絲絲愧疚之情也是消失殆盡,有些不悅地說道︰「雖然呢,我之前是對不住你,但如此威脅我就是你的不對了。即使我沒武功,不是你的對手,但信不信,你若是抓我,不等出了姚國的城門,你便真要回去娶那姑娘了。」
「好好說話。」這丫頭的手段他算是見識過了,如今听得她如此信誓旦旦地言辭剛剛頗高的氣焰也不禁癟下了幾分,畢竟這下若是再被抓到,恐怕就沒這麼容易逃出來了。
見他一副被捋順毛,心中卻波濤洶涌如同炸毛獅子的模樣,綠珠心中的不悅也漸漸消散。見他亟不+.++可待,她倒是起了吊人胃口的心思,朝他挑了挑眉,卻是不理會他的話,拾起筷子重新吃面。
「你、說、不、說。」盧天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四個字的。
見他當真是要被惹毛逼瘋了,綠珠也見好就收,此刻已是饜足,抽出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嘴,極是滿足地說道︰「你身上早已被我下了一種藥,這種藥會散發一種獨特的氣味,卻極是隱秘,一般人察覺不出,但我給了你連個叔公一個藥丸,吞食下去便可清晰地聞得氣味的方向,不然你認為緣何你會被他們窮追不舍?每到一個地方還未待熱他們便追上。」
「你……」盧天策如今真是氣得七竅生煙了,他指著她的手指都止不住地發顫。
綠珠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極是舒爽地神了個懶腰,好心提醒道︰「你若是再不走恐怕便逃不了了,耽擱了這些時間以他們的武功約莫馬上就追上來了。」
雖然已是暴跳如雷,極是想將眼前人碎尸萬段,死後鞭尸,但無奈相比之下兩個叔公的大名還是比較有威懾力的,剛听聞他們要追上便帶起一陣疾風施展輕功,天空掠過一抹紅,隨即頓時不見了蹤影,只留得一句宛若深閨怨婦的話︰「果真是錯信了你這白眼狼,你、等、著!」
「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綠珠卻是不以為然,眉眼帶笑地更是雪上加霜道。
空中紅影一個劇烈晃動……
其實吧,之前她是真沒覺得很是愧對他,畢竟有個為他好的強大信念在支撐著她。不過吧,如今,她卻是自肺腑得深感內疚,只因為——剛剛一襲話不過是騙他的……
若是說她緣何會知道他前腳落地後腳就被尋到的事,這倒很簡單。不過從他邋遢的裝束和面容便可輕而易舉地知道。
盧天策雖然平日里不拘小節,經常是一副妖孽的模樣,但他絕對是喜淨的,從他早晚都沐浴一次便是知道。
咳咳,若是問她如何得知,只是之前在紀府之時,想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明里暗里問了好幾個丫鬟小廝方才得知的,當然,這屬于正事外的附加範疇。
而他,想必真是被她毒害不淺,竟是連懷疑也不曾,就這般信了。如今綠珠還真是替他感到可憐,他若是知道了真相……
不過,許久未曾見他,也甚是思念,畢竟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他是第一個這般待她好的人。
而她支開他的真正緣由不過是因為紀拂兮。在一切都沒落下定音之前,她不敢肯定他會不會是紀拂兮所派來監視她的。
雖然這種可能或許並不大,若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將她從紀府帶出。不過他畢竟由始至終都同紀拂兮站于同一戰線,沒有絕對的把握,她不敢冒一丁點的風險。
再而,如今她同姚錦墨有交易,姑且算是同他站在同一戰線。而紀拂兮和他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她如今也還未搞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是敵是友,若是讓盧天策留下,也不知會不會帶來麻煩。這畢竟是姚國境內,若是姚錦墨有意對付他,他想必是不容易全身而退的……
「盧天策呢?」
忽然,思緒被一聲急切的詢問給打斷,綠珠皺眉,抬頭卻看見來人是衛綺彤。
綠珠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一時沒听清剛剛的話,疑惑地問道︰「什麼?」
「剛剛盧天策是不是來過這里?」衛綺彤早已火燒眉毛,見綠珠木訥的神色,只得堪堪壓下波瀾的內心,深吸了口氣方才平緩地說道。
如今綠珠听得明朗,見她著急的神色和急切的語氣,綠珠卻是百思不解,仍是沒有回答她的問話︰「你同他認識?」
「這件事若是得空我便同你細說,如今你只需告訴我他如今在哪?」顯然她是緊趕慢趕才追至這的,挽起的秀發也不似往日般整齊,幾縷飄在眼前的發絲被她不耐地捋到耳後。如今見綠珠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因著急而有些不耐地繼續詢問道,聲調也不經意間高了幾分。
見她如此神色,卻自知此刻不是詢問的時機,便伸出手指朝相反的方向指去︰「他剛剛朝湖邊水榭方向飛去了。」
還未等她言畢,又是一陣疾風待過,望著天空上急速掠過的粉色身影,綠珠再次陷入了沉思。
她竟是同盧天策認識。因不知兩人具體是何關系,是敵是友,綠珠自然不會暴露老朋友的行蹤,在交情層面上,盧天策還是勝過她的。這幾人之間的關系,看來還有待考究……
湖邊高台之上。
盧天策負手而立,手中抓著面具同樣未曾戴上,寒涼的夜風吹得他紫袍拂動。
湖邊幾乎被各式各樣的燈籠籠罩,在加上位于中央水榭處的彩色燈籠的點綴,極是賞心悅目。
忽然,一抹粉紅于空中掠過,闖進他的視線之內,轉瞬即逝。而他卻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繼續望著這湖面若有所思……
衛綺彤走後,綠珠便百無聊賴地隨處逛,卻是無論如何也憶不起有關男子的任何事宜。而她對賞燈這些事本就沒有興趣,再加之她如今心情甚是復雜,五味雜陳地說不出感覺,只是感覺隱隱胸悶。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便獨自雇了一輛馬車回太子府了。全然忘記她隨口對姚錦墨所說的話——「若是有緣,說不定在茫茫人海之中我還能尋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