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封門主相比于洛門主無論在江湖中還是門派中,聲望還是武功之上均是不及,甚至是雲泥之別。不過這難怪,這些年,九華派也就出了這一名出類拔萃,在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門主。還記得當年三年一度的武林盟主選舉之時,他便獨佔鰲頭,最後一舉奪冠,只不過他向來不願意接手繁瑣之事,當年參加也不過是不好拂了苦口婆心相勸的長老之意,在最後時刻也極是符合他風格得自願舍棄這武林盟主之位。
而這關乎原則之事眾人自然勸不住執拗的他,最後盟主之位歸第二名所有。
而自洛門主遇害之後,雖說這一規定繼續實行,但眾弟子習練的熱情也不似之前高漲,逐日漸弱。而他雖也極然失望,但這一番上山是為了給極力反對他習武,希望他回去繼承家業的父親一個證明,好讓他可以繼續這般遵從自己樂此不疲之事。
所以,就算他推崇備至的洛門主已然不在,他卻也得得這大弟子之位,得門主親授之機,好讓父親無話可說。
可正當最後一年之際,蘇樵卻出現了,不僅平日里處處針對他,更是在比試之時一舉擊敗蟬聯了兩年之久的他,坐上這大弟子之位。甚至于他此後更加席不暇暖地習練也是不濟,硬是沒奪回本屬于他的大弟子之位,自然最後一次比試之時蘇樵名利雙收,坐上這當真無愧的大弟子兼門主親授之徒之位。
再而,這套劍法他確實只見過豐門主使過一次,雖然那時他瞧得極是仔細、真切,可以拍著胸脯保證斷然不會記錯,但這不代表眾人會信服,與門主親授,整日習練這套劍法之人相比,自然更為相信後者,換做是他,也是一般。
所以,如今被他這番說道,他卻是百口莫辯了。
「這番說得有理。」
「卻不想蘇兼平日里頭頭是道的模樣,卻不過滿嘴胡謅之言。」
見他漲紅著臉啞口無言的模樣,人群中也不禁開始傾倒于蘇兼這方,往日便看付凌不順的人更是趁機煽風點火,不過一瞬,人群便暴動出了唏噓質疑聲,對著他不斷指指點點。而此刻作為眾人指責對象的付凌更是羞愧難當,臉頰的羞紅逐漸蔓延至耳根,恨不得就此挖個地洞鑽下。
「蘇兼,你如此風馬牛不相及地曲解付凌之語惹得眾人誤會卻是何意?不說蘇樵師兄使得這天字訣劍法是否正確,付凌師兄至少還親眼見過一次,而你卻是一次都未,你卻能一口篤定他使得並無差錯,並臉不紅心不跳地指責明明該比你更為有可信度之人。你說你並不是為蘇樵師兄說話,但我看你這字里行間中盡是如你所說的顛倒黑白,你一個對天字訣一竅不通之人哪來的勇氣去質疑甚至指責有過一次觀摩如何看來都比你了解的多的付凌?在我看來,你若不是替蘇樵師兄說話,便是往日同付凌有過過節,想借此機會好好污蔑一番,甚至還能在眾人心中駁得一個剛正不阿的名諱。可惜,事不如你所料,如你所說,我卻是極不恥你的所作所為,冒著得罪你的危險來替付凌辯駁一番!再而,付凌雖不是九華派的大師兄,但怎麼說也是比你先入門,在輩分方面,你恐怕也得尊稱一聲師兄,再而,不管怎樣,他也是連擔任了你們兩年大師兄之人,如今雖已然不是,可怎麼也輪不到你這個沒有多少歷練經歷之人蹬鼻子上臉加以指責吧?你這般不懂禮數若是他日傳入江湖之中,不知會給九華派蒙上多大的羞!若是九華派的清譽就此毀在你手中,你就算死一萬次都是于事無補、死不足惜的!」
突然,一聲響亮的聲音自角落處傳來,接著便是這一段長篇大論指責蘇兼的言辭。眾人皆朝著聲源望去,正是綠珠!
姚錦墨見旁人突然站起,還說著井井有條、一本正經之話時,心中莫名涌生出一種想笑之感,雖然這段言論著實令眾人瞠目結舌、欽佩不已,但許是太過于了解眼前之人,已然模透她內心所想,所以便無論如何也無法融入被這話帶動著有些莊重肅穆的氣氛。
而綠珠所說這話,之前也不過是門弟之間爭吵駁論之題,眾人也不過圖個樂權當閑暇之余圍觀一番于他們來說高不可攀之人之間的爭論,而後綠珠將話鋒轉移至門派臉面之上,這無疑不是肅穆敏感的話題,這也使得這爭論的層次一下子提高,也不能以常心度之,而說得又甚是在理,眾人揣度間已然是有憤憤不平者開始指責蘇兼的違禮行徑,並開始延伸為付凌打抱不平,更有甚者甚至說出要將蘇兼趕出師門的話。
蘇兼看這倒戈個陣勢頓時慌了手腳,忙疾病亂投醫地對著綠珠說道︰「看你如此面生,想是新來之徒,你說我不顧禮數,但你卻同樣未喚我一聲師兄並直呼我名諱,由你口中說出有關禮數二字卻為何意?」不過果然是見過些世面的,想來平日于門中也是叱 風雲之徒,並不似付凌般傻愣的頭腦不過幾句話就說得面紅耳赤、胸悶難語,這幾句話雖然先前並未準備、不過應對燃眉之急之話,但他說得極是斂住神色,面上仍是一副胸有成竹之態,聲音還是鏗鏘有力,一句話也說得甚是有條不紊,氣勢完全不輸剛剛,甚至有逾。
如今卻是黔驢技窮,順著她的話爬了嗎?既然她能說出這一番話,自然是再三思忖過的,何會如他一般愚蠢挖了坑最後讓自己著了道?綠珠勾了勾唇角,極是鄙夷不屑地唏噓道︰「目無尊長、不顧禮法、血口噴人之人不配我相叫。」
這話卻是將他心中繃得的最後一絲弦崩斷,他面色頓時極然不佳,目光陰鷙地幾乎要將綠珠當場活剝,可偏偏此時他再想說些什麼卻是被頃刻間吵雜的周遭人群之聲所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