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梅園,他正和五皇子顏女傅一起賞梅,那臭丫頭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了那。
坐在高牆上理直氣壯,他與她爭執,不想那臭丫頭竟然不小心滑落,好在她反應夠快,及時扒在了樹杈上,呵呵,就這麼掛在了枝頭,呵呵,好像一直落難了的小女乃貓,蔣正熙此刻想來,竟然覺得甚是有趣。
第四次,嗯,那臭丫頭騙了他,呃,不對,應該是臭丫頭幫著顏女傅騙了他,蔣正熙想起這件事來,還是有些心里堵得慌。
哎,不想了,不想,第五次,樹上,那臭丫頭傷著一只手竟然還能爬到那麼高的地方偷窺,呵呵,當真是不要命了,那一次,這臭丫頭嚷嚷的話真的算是激怒了他,真的是生氣了,蔣正熙非常清楚他自個心里的想法。
其實,蔣正熙也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解解氣的,可沒曾想,就這麼巧,讓他在報國寺後院看到獨自一人的顏若玖。
本身真的是只想打暈她的,可後來來了人,他才不得已要轉移顏若玖的。
把她扔在牆根下其實已經算是解氣了,可好死不死,又讓他瞧見了顏若玖手腕上那支他特意送給顏若嵐的漢白玉鐲子。
蔣正熙因為之前的誤會,想都沒想,直接認為是顏若玖偷了顏若嵐的,所以一時怒火中燒,竟然鬼使神差地下了麻醉散,愣是傻乎乎地扛著顏若玖就往後山去了。
原本,是想在後山隨便找一處地方,就把顏若玖丟在那不管的,可後來,連蔣正熙自個也不知是為了什麼,非大冷的天挨著凍,等著顏若玖清醒,難道他真的只是想嘲諷恐嚇顏若玖一通嗎?
蔣正熙現在想想也真是覺得自個夠傻,既然都解氣了,又干嘛還要留在那里廢話呢,要是不廢話的話,也許顏若玖也該自個模著回去了,哎……
蔣正熙很是後悔。
可蔣正熙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廢不廢話,顏若玖的都是沒了什麼體力的人,能在漆黑一片的夜里,冒著大雨模索到半山腰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蔣正熙永遠忘不了,他冒著大雨找到顏若玖時,那那張白得滲人,卻又異常堅韌倔強著的小臉,他忘不了,真的忘不了,他真的是從來沒有見過比他還倔的人,而且還是個小丫頭,那一刻,他真的震撼到了。
當然,害怕還是佔主要的,不然以蔣正熙的性子,欺負了人是從來沒有回頭過的,更別說賠禮道歉了,門都沒啊,可顏若玖這里,真的是打破了他太多的例外了。
雨夜寒風,蔣正熙也覺得冷得刺骨,可顏若玖昏迷前的那句謝謝真的讓他有些動容,所以他才會如此義無反顧地要救她,呃……雖然這臭丫頭醒來就再沒給過他好臉色,可蔣正熙知道這臭丫頭其實是很感謝他的,不然她也不會在昏迷時只信賴他一個人啊。
哎……現在想想,也許真的是他自個太任性,太霸道了,瞧著顏若玖的腳傷,蔣正熙第一次,從心里感到了一陣強烈的愧疚。
也許,他真的欠她一句對不起,蔣正熙糾結了。
「唔……嗯……水……咳咳咳……水……」就在此時,顏若玖突然有些迷迷糊糊呢喃起來。
水?蔣正熙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起身倒了杯溫茶水,然後溫柔地扶著迷糊的顏若玖吃了半盞,末了,還用袖子輕輕拭了拭顏若玖嘴邊。
顏若玖吃了半盞茶,嗓子舒坦了一些,混沌迷糊的意識也慢慢恢復,整個人也逐漸清醒過來。
這徹底睜眼,正瞧見蔣正熙正扶著她,溫柔揩嘴,顏若玖被眼前有些驚悚突兀的畫面給震住了。
顏若玖迷糊醒來,本就滿臉紅暈,這會又呆愣在那,樣子頗為有趣。
蔣正熙瞧著便會心一笑道︰「怎麼,傻了?」
顏若玖愣愣地盯著蔣正熙瞧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吐出道︰「你!你……你……」
「放心吧,上一次我有經驗了,肯定不會再弄灑了嘛。」蔣正熙竟然還有心玩笑。
「我……你……」顏若玖還沒從吃驚中恢復。
「小爺我可沒佔你便宜啊,是你迷迷糊糊地喊要水喝的,所以我才……」
「咳咳咳……你……當真?」顏若玖挑眉戒備道。
「呵呵呵,自然是,要是小爺真想做些什麼,你恐怕也是攔不住的吧。」蔣正熙突然有些享受逗弄顏若玖的樣子。
「咳咳咳……你,你你遠一點。」顏若玖眉頭微蹙,小臉仍舊紅撲撲地嘟囔道。
「好。」蔣正熙難得沒有回嗆,真得直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顏若玖這才往起湊了湊身子,揉了揉嗓子,似乎有些不安,握在手里的書就不自覺地晃動著,扇起風來。
蔣正熙在一步開外,瞧著顏若玖難得窘迫的樣子,心里笑道︰這臭丫頭不會是害羞了吧。嗯,也對,小爺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害羞也很正常嘛。
蔣正熙自大得意得想著,而他身後早就被他們動靜吵醒的硯台正睜大眼楮,一臉吃驚地瞧著他家公子爺和顏若玖,這,這…他們家公子是在調戲顏姑娘嗎?
也不怪硯台會詫異,顏若玖紅著一張小臉格外誘人,這不停扇動的小手也泄露了她的緊張和不自然,再加上蔣正熙那個難得溫柔的態度,硯台覺得奇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蔣正熙一臉笑眯眯的樣子看著顏若玖,顏若玖被盯得有些渾身不自在,上下打量了自個半天,也沒發覺哪里值得蔣正熙這般注視,顏若玖這眉頭就又蹙眉得更深了。
「你,你看什麼呀!」顏若玖很不自在道。
「呃……呵呵,沒有啊,顏若玖!」
「嗯?」
「你腳傷怎麼樣了?」蔣正熙突然關心道。
「嗯?」顏若玖有些錯愕。
「呵呵,別誤會,我只是問問而已。」蔣正熙些微的不自然。
「好多了,已經能轉動了。」顏若玖撇著嘴解釋道,眼楮里卻還是疑惑和戒備。
「那就好了,呃……顏若玖!」蔣正熙又喊了一聲。
「干嘛!」顏若玖就是覺得蔣正熙像是在打什麼歪主意,于是戒備之心更重了。
「對不起!」而這時,蔣正熙卻突然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
「什麼?」顏若玖當下突然渾身發毛。
「顏若玖,之前的種種,皆是我蔣正熙不對,我蔣正熙在此鄭重向你道歉,實在對不起了。」蔣正熙一臉認真,完全沒有任何別扭或是不情願的表情。
「你……」顏若玖渾身不自在。
「公子!」站在蔣正熙身後的硯台著實又吃了一驚,這不過是曬了一陣太陽,睡了一個回籠覺而已,他家公子這是……
硯台對于蔣正熙突然的真摯歉意是滿臉詫異,這忍不住便更想看看顏若玖會對此做出什麼反應。
于是,硯台從蔣正熙身後探出頭來,小心打量著顏若玖。
顏若玖盯著蔣正熙看了好半天,愣是從他臉上瞧不到半點戲謔的痕跡,如此一本正經滿臉至誠的蔣正熙,顏若玖也是頭一次見,這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顏若玖,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無論你信與不信,我蔣正熙之前確實有不妥當之處,還請你能原諒。」蔣正熙誠懇一拜。
「顏姑娘!」硯台在一旁緊張道。
「等等!」顏若玖突然伸手喊道。
「顏若玖!」
「顏姑娘!」蔣正熙和硯台都一臉緊張。
「嘶……真疼啊!我沒做夢啊!桀驁不馴的蔣三公子竟然向我道歉?」顏若玖還有些稀里糊涂,干脆用力掐了一把自個的臉蛋,直到掐紅了小臉,她才發覺真的是疼啊。
蔣正熙這個混蛋竟然真的一本正經地跟她道歉了,哎……這麼突然,顏若玖一下子不知是不是該高興一番了。
「呵呵,顏若玖!不用懷疑,這是真的,不是夢里,我蔣正熙男子漢大丈夫,理應敢作敢當,之前不問青紅皂白就傷了你,確實是我不對,該我道歉的,還請你能原諒。」蔣正熙瞧著顏若玖一臉不信任的小樣子無奈笑道。
「你……怎麼肯突然服軟了?」難道……不會啊,顏若玖真的不大理解。
「呵呵,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辯解的理由,我其實早該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只是,對上你這倔脾氣,我實在是覺得有些難以開口,不過,這幾天,曬太陽算是徹底把我曬醒了,是我不對,那就該賠禮道歉的。
不過,就像你之前說過的那樣,我賠禮是我該做的事,你接不接受就是你事了呃,雖然我很希望你能接受,不過,君子不強人所難,我做了我的,其他就隨你了。」蔣正熙倒是說得瀟灑。
「呵呵,你認真的?」顏若玖也沒繞圈子。
「自然是!」蔣正熙一臉誠摯。
「你……呵呵呵呵,蔣正熙,蔣三公子!呃……」
「怎樣?」蔣正熙緊張道。
「嗯!既然你都這麼認真了,我顏若玖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只是還有一件事,你得先解決了再說啊!」顏若玖見蔣正熙誠摯灑月兌,便也不打算斤斤計較了。
「什麼事?」蔣正熙問道。
顏若玖揚了揚手腕笑道︰「我那漢白玉的鐲子啊。」
「鐲子?」蔣正熙有些不解。
「我可就要回去了,你要是不想五姐姐過問些什麼,那不是應該做全套的嘛,這缺了一支鐲子,還是進貢的漢白玉,別指望我能變個新的出來哈。」顏若玖勾著嘴角笑道。
「呃……你,這算是原諒我了?」蔣正熙突然間反應了過來。
「呃……不算徹底原諒,但至少,我會保持沉默的,不過這也得看你的表現了!」顏若玖歪著頭,挑著眉,晃動著手腕笑道。
「呵呵,沒問題,只要你能真的原諒,那鐲子的問題包在我身上了!」蔣正熙自信滿滿道。
「呵呵,呼……這也到晌午了吧,嗯,睡了一覺,還真有些餓了,蔣三公子,我得回屋去用飯了,你呢就請便吧。」顏若玖突然伸了個懶腰笑道。
「那姑母那里……」蔣正熙著急道。
「長公主那從來都不是問題,明日我就預備著回去了,希望你的新鐲子能趕得及。」顏若玖勾勾嘴角,便在女婢的服侍下上個軟轎,然後一臉輕松地回屋去了。
蔣正熙和硯台對視一眼,二人皆是一臉詫異。
「就這麼簡單?」蔣正熙難以相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