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玖听了方璇的話,心里突然莫名慶幸,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因為方旭的克制成熟,這件事終于可以落幕了,雖然,是暫時的,可她心里也跟著輕松了不少。
果真不出顏若玖所料,方旭探訪之後,不過數日,病了一個多月的盧秋沫開始漸有起色。
果真,解鈴還須系鈴人,雖然顏若玖覺得盧秋沫更該是那個系鈴人,可現在這種結果,也未嘗不是個好事。
中秋過後,盧秋沫又重新出現在了內學堂。
也許是因為心有靈犀,自打盧秋沫病愈歸來,顏若玖和方璇對于之前那樁子糟心亂麻的事情,閉口不提了。
三個人似乎又回到了無話不說的樣子,只是每個人心里多少還是遺留了些什麼的。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讓顏若玖真心沒功夫估計這些了。
就在李=.==吉被外放沒幾日,費子冉也因公務要到北邊去上一段時間,而且走得還挺匆忙。
前兩日,費子冉寫信回來,囑咐顏若玖幫忙把翰林院他櫃子里的那些沒修訂完的書冊,典籍收拾打包寄到北地去。
因為書籍較多,為此,顏若玖特意挑了休沐時間想到翰林院去收拾。
蔣正熙也不知從哪里知道了這事,愣是嚷嚷著要幫忙。
顏若玖想多個幫手也好,便就欣然答應了。
兩人約在宮學門口見。
這日,顏若玖一早便進了宮,秋日的清晨舒爽中帶有絲絲涼意。
顏若玖就坐在宮學門口的一顆紅楓樹下,安靜地等著。
因為是休沐,宮學里頭也是異常安靜的,偶爾會有一兩個宮人進出,顏若玖就把玩著地上的落葉,默默等著。
秋風陣陣,可還不見蔣正熙的身影,顏若玖心里有些奇怪。
因為蔣正熙雖然不羈,可他還是很重承諾的,而且還是他親自要求的,不可能會不來的,可……與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好一會了,難道……
顏若玖正猜想著,一隊禁軍侍衛匆匆從她身邊經過,看樣子是往翰林院方向去的。
發生什麼事了嗎?宮中巡邏侍衛通常都是井井有條,嚴肅有序的,如此慌張匆忙的樣子,只能是出了什麼緊急了事情了吧,顏若玖心里嘀咕著。
不過只是嘀咕,事不關己,尤其又是在宮里,太好奇了,不是什麼好事,這可是蔣正熙三番五次叨念她的,她也不想多管閑事,只是看了看,然後又繼續等著了。
顏若玖看著侍衛們離去,只是有些狐疑地皺眉,倒是沒有真的關心起來。
匆忙的聲音消失後,宮學口的宮道上,又安靜了下來。
顏若玖有些不耐地踱步,低頭看著滿地的落葉。
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顏若玖抬頭,這一次是一群禁軍侍衛著急忙慌地小跑而來,路過顏若玖身邊,又朝著翰林院方向去了。
看著他們有些驚慌的樣子,顏若玖心里突然沒由來地咯 了一下︰難道那頭真出事了?
不會是蔣正熙吧?
不知為何顏若玖突然覺得心慌,心中冒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她望著疾馳而去的第二撥禁軍侍衛,錯愕了半晌,然後帶著惴惴不安地心也往翰林院去了。
剛到了翰林門口,顏若玖就知道一定是發生大事了,因為禁軍已經把翰林院門口圍得水泄不通了。
看樣子,正門她該是進不去了,顏若玖也沒打算在這浪費時間。
側耳听著,似乎里頭又打斗的聲音。
嘶……這是宮中啊,誰敢這麼明晃晃的打架斗毆啊?
顏若玖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乖張不羈的蔣正熙了,嘶……難道真是他?這些禁軍侍衛們來都來了,卻都是守著不進不退,也不攔著,看來……
不行,得進去瞧瞧,顏若玖心里不安。
躲在拐道口,顏若玖認真打量著眼前的不矮的院牆,又小心掃了一眼身後,然後,後退幾步,助跑,一個起蹬,利落地爬上了牆頭。
混亂的聲響更明顯了,爬在牆頭,顏若玖只能看到不遠處確實有人在打架,不過被人群團團圍住,看不大真切。
顏若玖干脆跳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往人群深處挪著。
因為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頭,倒是沒人曾注意到顏若玖翻牆進來的事情。
等顏若玖費勁巴拉地擠進了人群,才發現,真的是蔣正熙,他雖然背對著她,可他的身形,聲音,她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真的是他,真的是蔣正熙。
這混蛋,放她在宮學口傻等,自個卻在這打架,真是好樣的!顏若玖心里有些氣惱地埋怨道。
蔣正熙這會已經打得臉紅脖子粗了,而被他死死壓在身下揍的人似乎沒了什麼還手之力。
因為角度關系,顏若玖一直沒看到被打之人。
直到蔣正熙將那人從地上拎了起來,又給了一拳後,顏若玖才看清了那個被打之人,一時間腦子真是嗡得一下一片空白了。
太……太……太子?怎麼會是太子,怎麼……
等等……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是太子?蔣正熙在干什麼啊?顏若玖一臉錯愕。
太子被打得腦袋發蒙,又挨了一拳後,越發踉蹌了,身後眾人趕忙上手攙扶,禁軍侍衛也圍了上來。
「太子!太子!您沒事吧?太子?」禁軍侍衛有些著急地喊道。
太子大口喘氣,半天沒有任何回聲,顏若玖不禁側頭看去,嘶……這蔣正熙下手也忒狠了點吧,這鼻青臉腫,渾身是血的樣子,嘖嘖,顏若玖瞧著都刺目。
大家都在擔心太子出事的時候,蔣正熙卻還不過癮一般,近前兩步朝著太子冷哼一聲道︰「蔣弘堯,你下回要再敢如此,小爺直接廢了你!就跟你的混蛋表弟一樣!听清楚了嗎?」。
如此囂張不羈,也只有蔣正熙了,顏若玖心里非議起來。
圍著一圈的侍衛們誰也不敢真上來阻攔,可又不能真讓其中一個人出事,真是矛盾得頭疼不已。
好在,蔣正熙只是想教育教育太子,倒是沒有完全用死緊,不然,這會估計太子也廢了。
「三公子……」侍衛們有些求饒地看著蔣正熙。
「行了,小爺我的氣也出了,沒事了。」蔣正熙只是氣惱太子,倒是無心遷怒為難侍衛們,冷哼了一聲轉身了。
一轉身,蔣正熙便看見了人群中,揪著心皺著眉的顏若玖。
想都沒想,蔣正熙立刻笑得燦爛,朝著顏若玖就過來道︰「你怎麼……過來了?」
這話問得好生隨意親切,完全看不出來,這是打過一架的人啊,蔣正熙的情緒變幻得不是一般的快啊。
周圍的人一臉錯愕,全都將目光盯在了顏若玖身上。
好奇,揣測,疑惑,眼前這個小姑娘到底和蔣正熙是個怎樣的關系,怎麼就會讓前一刻還處在盛怒中的蔣正熙,瞬間溫柔和煦了下來。
「呃……蔣……蔣正熙。」顏若玖被瞬間聚來的打量目光弄得一身緊張。
蔣正熙也發現了,抬頭就朝著周圍的一圈人不屑地冷哼道︰「看什麼看?都給小爺把眼楮挪開!」「
眾人立刻紛紛轉頭,收回不大甘心的打量眼神。
「都挪開點!」蔣正熙繼續皺眉道。
眾人散開。
「再退!」蔣正熙人就冷冷道。
眾人只得退開到幾米見遠的地方,大氣不敢出了。
「這下好了。」蔣正熙低頭朝著顏若玖勾著嘴角笑道。
「呃……」顏若玖心里無奈。
「等急了吧?」蔣正熙仍舊笑道。
「我……蔣正熙……他……」顏若玖瞧著太子狼狽不堪的樣子,有些擔心蔣正熙道。
「哼哼!欠揍而已。」蔣正熙一臉不屑道。
「你……你……流血了!」顏若玖看著蔣正熙拳頭和胸襟上的血漬,臉色瞬間驚恐。
「呃……嘿嘿,不是我的,不用擔心。」蔣正熙瞧著顏若玖擔心的樣子,心里很是舒坦,連忙抬手給她瞧。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啊?」顏若玖上前兩步,一邊遞了帕子,一邊擔心道。
「哎,一會慢慢跟你說,等我收拾一下,就幫你搬書去。」蔣正熙跟個沒事人一樣和顏若玖說著事。
一旁圍觀的人繼續驚愕。
大家都知道蔣正熙蔣三公子桀驁不馴,乖張不羈,可是畢竟是動手打了當朝太子爺啊,這要是論罪可真小不了的,可蔣三公子卻跟隨便打了一場架一樣,拍拍手,就打算走人了?
大家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而顏若玖雖然心里奇怪擔心,可蔣正熙都說了沒事,她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追問下去的。
而已經就這會功夫,太子似乎緩了過來。
就在蔣正熙擦手之際,太子趁侍衛不察,一把抽出侍衛的佩劍,直直就朝著蔣正熙的後背而來。
侍衛大驚,連忙大喊︰「三公子!太子!」。
「小心!」顏若玖也是一臉驚恐,思索不得,一把就將蔣正熙推到一邊,而她自個卻不偏不倚地要往劍頭撞去。
太子的劍戾氣狠絕,劍風朝著顏若玖心髒而來。
顏若玖徹底愣了,因為這不過都是一瞬間的事,她已經沒有時間閃躲,可作為本能,她還是抑制不住身子的後仰。
「顏小九!」蔣正熙心口猛縮。
眾人也都嚇得目瞪口呆。
太子滿臉戾氣,不見絲毫猶豫之色。
蔣正熙渾身戰栗,怒氣瞬間達到頂峰。
怒發沖冠之際,不等大家看清楚,蔣正熙已經瞬間移動,死死攥住了劍身,硬是將劍避停了下來。
劍頭幾乎已經挨著了顏若玖的胸膛,眾人皆是屏氣凝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