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取你性命,回去拿錢。」血色盟與月黑堂素來分庭抗禮,兩家爭排名榜的頭名也許多年了,更漏乃是血色盟新一輩中的佼佼者,與暗殺者愛用的近身短兵器不同,她擅用的是弓箭,曾有人問她如何選了這麼一樣兵器,她扳著手指一個個數︰「荊軻若是那匕首扔成功了,高漸離若是那一築擲成功了,張良請的那個眼神不好的力士若是成功了,哪還有後面這麼多事?遠遠的取人性命多好,免得濺了一身血還得回去洗衣服。」
听著也確實有理,日日苦練,竟讓這金烏長弓也在這行當里出了名,箭頭指向之處,亡魂不計其數。此時腿部受傷的金璜,心下滿是狐疑,竟不是找這杜大公子,而是找自己的?
「我不過小小刺客,月錢加上花紅彩頭折下來最多一百兩銀子,取我性命有什麼好處?」
「你這一百兩又不給我花,你的性命價值一千五百兩,還夠我買些胭脂水粉頭面首飾的。」更漏的右手緩緩將弓拉成滿月︰「大家都懂規矩,你若地下有知,該找誰找誰去。」金烏弓弦閃動,金璜心里那個郁悶,這叫什麼事啊,差點被獵物殺掉不說,好不容易要得手,結果冒出來一個殺手要殺自己。
杜書彥俯身將金璜抱住,就地一滾,方才所在位置被釘上三枝箭,勁力霸道,箭枝深扎在土里,只留羽簇在外。
紅衣女子一擊不得手,從箭壺中又取出一只箭,直指杜書彥,語氣森然︰「與此事無關的人滾開,我只收了一個人的錢。」
胭脂淚本來就沒有拔出來,這麼一滾,扎的更深。金璜聲音顫抖咆哮道︰「杜書彥!」
金箭搭上弓弦,三根長箭再挾雷霆之勢破空而來,旁邊已是石壁,再無處可避。杜書彥將手中的匕首擲出,撞開一根,金璜將指間飛鏢射出,撞開一根。還有一根……金璜一咬牙,既然不能拔,那就只有反其道而行之了……
胭脂淚刀鋒輕觸,第三枝箭失了準頭,擦著杜書彥的耳邊釘入石壁。
「這一箭,送你上黃泉路。」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金璜緊抓著杜書彥的衣領︰「你記住,我死後,要用樟木棺材,這筆錢你出。」
紅衣女子的手剛模向箭壺,一道青光從她背後閃耀,她回頭,詫異道︰「蕭青兒?你來干什麼!」蕭青兒道︰「殺你。」
賺錢跟保命,當然是保命要緊,兩人斗在一處,打的難舍難分。正在此時,又多出一道白色人影晃入戰局。
金璜以手捂眼,哀嘆道︰「她也來了,真熱鬧。」
不出所料,新來的白衣人,是來殺蕭青兒的。
混亂的關系,嚴重需要理清才行。
杜書彥從懷里掏出金創藥,給金璜包扎上,蕭青兒且不與另外兩人理論,笑道︰「喲,金門主還感嘆沒有桃花,這不是送上來的一枝。」金璜勉強擠出個笑容︰「杜大夫人一個,杜小夫人兩個,萬春樓,天香閣里的相好更是無數。如果這種也算是桃花,我寧願一輩子沒桃花。哎,你不會下手輕點啊。」
再狠狠的扎上一道,杜書彥得意一笑︰「扎緊點,止血快。你跟蕭青兒相識于蜀道,南小雪跟更漏又是親家。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五個人收起兵器,圍坐一處,各自介紹,杜書彥道︰「沒想到,幽州的素雪幫,蜀中的龍堂,松江的血色盟,金陵的月黑堂都來齊全了。」
更漏拿箭在地上劃著︰南小雪要殺蕭青兒,蕭青兒要殺更漏,更漏要殺金璜,金璜要殺杜書彥。
再統計一下接到任務的時間,算下來,應該正好是前一個人完成任務的時候,後一個剛剛趕到。只是金璜與杜書彥兩敗俱傷,更漏在路上被大雪堵了七天,蕭青兒和南小雪則正好在附近,所以該來早的人來遲了,該來遲的人來早了,造成現在的局面。
「這事很是蹊蹺。」這是大家的共識。更漏清清嗓子︰「雖然,對客戶姓名保密,是我們的職業道德之一。」南小雪繼續道︰「但是,客戶執行非法操作,影響到我們,就不用為其保守了。」蕭青兒笑道︰「那我們一起說吧。」
四人同時異口同聲︰「律王。」
相視一笑,杜書彥搖頭道︰「他倒真是想的周全,一個殺一個,律王倒是可以省了滅素雪幫的力氣,素雪幫接的任務是殺掉蕭青兒,只會被歸入江湖仇殺之中,不會引起太多人關注。」
金璜很是不樂意︰「為什麼讓我殺杜書彥,為什麼不讓我做最後一個,真是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