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什麼?」說話間,顧明軒已經走了回來,挑眉看她。
燕凝聳聳肩坐了回去笑道︰「沒什麼啊?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怎麼說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
陸離如鯁在喉,半天才哼哼唧唧地說︰「老子已決定出家做和尚去,怎麼能近呢?」
「真的假的啊?」燕凝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愛信不信!」
燕凝模模鼻子,不懷好意地笑道︰「不近……難不成……你有龍陽之癖?」
陸離踫地一聲站了起來,甚為光火道︰「別亂說話!老子對男人沒興趣!」說罷,瞪了她一眼拍拍**出了碎葉軒。
顧明軒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兩個人吵,直到陸離離開才笑道︰「蕭凜成親,我怕是得去看一看,他畢竟是我師弟。」
「應該的,我也][].[].[]去嗎?」。
他搖了搖頭︰「此去路途遙遠,你懷有身孕,怕是不適宜遠行。」
「可是阿軒……我不想離開你啊……」他這一走,至少也要十天半月的難以相見。她皺著眉道︰「要不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走得慢一些,應該沒有大礙的。」
「乖,听話。」他笑了笑,「我把所有的暗衛都留了下來護著你,此次陸離與塵夜都不會隨行。現如今,東和未定,我不在,剩下的事情便交給你了。如若我們都離開了,這東和還不亂成一鍋粥了?」
燕凝無奈地點點頭,隨後又道︰「阿軒,你要稱帝嗎?」。她問的認真,一雙琉璃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他,不容他有片刻的閃躲。
「你希望我稱帝嗎?」。
燕凝沉默了許久方才搖搖頭︰「不希望。」
「那我便不會。」模模她的頭微微笑了起來,「本非吾願,等我回來咱們再行商討好嗎?塵埃落定的時候,我便帶你離開這里,去過我們曾經最期盼的生活好嗎?」。
燕凝清秀的臉上漾起了溫柔的笑容,此生所願,終能達成,也是畢生幸事了吧。
半月後,顧明軒一行人踏上去南武的路程。那日斜陽正好,他們于城門之下分別。身後是斜陽古道,身前是巍巍皇城。他抱著她,抱得很緊。
燕凝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阿軒,一路平安,我和寶寶等你回來。」
顧明軒沒有答話,只是抱得更緊了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決絕般的擁抱。冥冥中,似乎早有預示。此一別,便是山長水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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鏤窗外,大紅色的薄紗隨風搖曳,鮮紅如血卻莫名地分外冷清。
一個淺綠色夾襖的小丫頭快步走過去把窗子關了起來,憂心忡忡地說︰「小姐,外邊天寒,怎麼又開了窗,留心凍著。」
案邊坐著一道縴細的身影,低垂著頭,手中握著一只狼毫不緊不慢地寫著,未曾回她的話。寬大的裙擺在地面上鋪開,淺淺的梨花白中透出十分的淡雅。
寫了許久,她淡淡地抬頭,看著床上擺放的大紅色的喜袍,臉上卻無一絲血色。頓了頓才對著丫鬟道︰「小紅,給我泡杯茶來,用前些日子新尋來的那套茶盞。」
「哎。」小紅答應著,去了外間泡茶。小姐一向愛茶,縱然京中流言鬧得最凶的那幾年,縱然深居簡出,每年卻也想盡辦法去尋當季最新的茶。如今,皇上竟然回心轉意了,願意娶小姐為皇後了。小姐的苦日子終于過到頭了。
她想著便潸然淚下,這幾年過得實在是太清苦了些,小姐終究是有福氣的人。
端著茶,回到內室,卻在看清里面的一瞬間失聲驚叫起來。茶盞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久久回響。
室內鮮血四溢,而那手握狼毫的女子便倒在血泊之中,面目溫順,似乎早已接受這樣的結局。
淒冷的風刮著不知何時被撞開的窗子,發出詭異的聲響。
「小姐!小姐!」小紅驚慌失措,跑出房門,高聲喊道︰「不好啦,來人啊,有刺客!」
霎時間,整個雲府都被震驚了。
若是在此前,頂多只能算死一個庶女,自家人傷心過後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她已是宣告天下的南武準皇後,不久便會送進宮去。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被人謀殺于家中,這將是震驚天下的一樁大案啊。
沒有多久,天下人皆知,長安第一才女,南武準皇後雲蕙蘭于閨房被謀殺。朝野震驚,蕭凜震怒,令刑部之人徹查此事,一月之內務必給一個交代。
此時,各國的使團幾乎已經抵達的長安。東和的使團自然是顧明軒帶隊,而西涼,恰好也是熟人。許久未見的雲修。
「在下真的是許久未見顧先生了,心生懷念啊。」
顧明軒冷冷一笑︰「雲先生是更懷念蘭慶的地牢吧。」
雲修渾不在意地搖著扇子道︰「說到地牢,還真是要感謝尊夫人親手把我放出來呢。顧先生就不好奇,尊夫人為何會答應救我嗎?」。
顧明軒抿了口茶,又輕輕地放下。「雲先生想說便說,顧某洗耳恭听便是。不想說,顧某也沒辦法。」
「可惜的是,在尊夫人生前雲某沒能履行她的諾言,只好在她死後為她做上一二了,雖然有些遲了。」雲修不無遺憾地搖頭,「相信不久顧先生便能收到消息了。」
顧明軒此時臉色方才一變,攥著他的領口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顧明軒,憑什麼她選擇的還是你?憑什麼你理所應當地享有這一切?憑什麼你是傷他最深的人,卻還是心安理得地與她在一起?」雲修冷笑道,「我要讓你知道,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這便是現實!」
顧明軒怔然後退了一大步,雲修理了理領口,冷哼一聲,搖著扇子慢慢地離開了。
遠遠地,戲謔的聲音傳來。
「別妄想你能救她回去,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你的腿到底是怎麼好的,這每月一回的噬心滋味不好受吧。不過別擔心,很快你就能月兌離這個苦海了。」猖狂的笑意久久回蕩。(未完待續。)